这个人对你好的时候是真的好,心情不好的时候,一身疏离感也异常明显。
宴九倚着门框,见他没有发现自己,索性迈步走了进去,掬起一把水洗脸,累了?
他抬头,看着镜子里的陆燃。
青年怔了怔,笑着摇头,没有。
那你跑这偷什么懒。宴九问。
陆燃笑意未减,伸手揉了揉他头发,没事,回去练舞。
宴九皱了皱眉,在他手从头顶抽离的那一瞬间抓住他,沉声问:怎么了?
陆燃一怔,旋即放松,转身靠在洗手台上,坦白:之前宋阳找你让你出国还记得吗?
宴九皱眉,记得。
陆燃点了点头,声音里还是一派散漫,带了点熬夜出来的沙哑,我打算去。
凌晨三四点钟,这间洗手间里没有其他人,水流声很浅,宴九盯着陆燃的眼睛,企图找到一点他在开玩笑的痕迹。
最终作罢。
他单手握了个拳,低下头问:什么时候走?
解散后,六月初,那边要开机了。
那陪我过生日吗?宴九问他。
陆燃没回答。
宴九哦了一声,不陪啊。
半晌,他抬起头,拳头松开,两步从他面前走过,看都没看他一眼,回去排练。
后来想想,自己当初都冷静的不像话。
没哭没闹,甚至没问他一句为什么。
不过是少年心气,不愿放下面子去讨一个理由。
在他看来,陆燃是一个成熟理智的人,既然决定了的事,肯定有他自己的理由。
他没提分手,甚至还像往常一般排练,只是陆燃终于忍不住,解散前一天跟他提了分手。
于是宴九第一次问了句,理由。
我一两年回不来。陆燃说。
宴九气笑了,你他妈又不是卖过去了,没有假期的吗。
实在不行我也能过去。宴九说。
小九。陆燃唤他,声音里带了点哑意,你才18岁。
宴九纠正,17。
陆燃一下笑开,对,你才17岁,别等我了。
我、乐、意、等。宴九抬头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蹦出来,陆燃看见他眼底血丝。
小朋友生气了。
陆燃虚虚握了一下手心,别等了。
苏辰禾他们还在训练室里练舞,宴九站在阳台上,借着夜色看清陆燃脸上表情,说了一句:你别后悔。
陆燃笑开,不会。
分手分的相当体面,宴九一身傲骨,也愿意放低语气问他陪不陪自己过生日,愿意不管不顾的说一句自己乐意等,可全被对方不轻不重的打了回来。
喉咙里一阵涩意,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也想过这人一定要走一定要分手是不是有什么苦衷,但是不像。
陆燃出国之后发展的确到了所有人都会眼红的地步,说是苦衷和强迫实在有点不靠谱。
可是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不是真的。
宴九坐在车里,在心里默数两秒钟,开口,送我回
说不出来。陆燃打断他。
说不出来跟你没关系。陆燃笑了笑,移开视线,继续开车。
于是憋在嗓子眼的一口气便卸了下来,宴九按了一下骰子,发出很清脆的咔哒声。
宋阳挺有手段的,他知道我们俩在一起过。陆燃说。
他那天找我,问我要不要出国,我拒绝了。
我参加比赛的时候没有经济团队你还记得吗?
宴九皱了皱眉,从嗓子眼里憋出来一声嗯。
我原本是打算组合解散就自己开工作室的,然后出了意外。陆燃说起这些事语气很淡,像是这事根本没发生在他身上。
盛和跟宇金签了个对赌协议,输了,输的挺惨。他说,那时候盛和最赚钱的是我们团。
或者说,是我们俩。
宴九眉头拧的更深,便听见陆燃低声道:可是组合快解散了,那边原本是打算把你从嘉图买过去再卖到宇金。
你没同意。陆燃侧过头笑了一下,宴九看见他眼底类似于庆幸的表情,心脏没由来的抽了一下。
然后就找到我了。
宋阳一开始也是好声好气的跟他说,说到后面就冷了脸,坐在沙发椅上,不轻不重地来了一句,你和宴九什么关系。
合约到期,你们和我们就没关系了。
公开是不是也无所谓?
宋阳靠在沙发上,抬眼看向对面的青年,几乎是笑着问出了这一句。
七个出道位,一百多个人争,陆燃知道宴九有多么想站在镜头前。
他本来就有了从商的念头,哪怕不在幕前也可以风风光光的走下去,但是宴九不行。
他才十七岁。
他有锦绣前程。
他挑了几个关键词说出来,宴九就懂了。
安静半晌,他开了窗。
晚风吸进鼻腔的那一瞬间,宴九才从无可遏制的沉重中缓出一口气。
然后开口,特别缓慢低声地扔出两个字,傻、逼。
陆燃一怔,旋即低笑开,嗯,我是傻逼。
宴九:然后呢?
然后我把宋阳手里的证据要回来了,签了合同,出国了。他顿了顿,侧过头对宴九笑,发展得还挺好。
三年浓缩成三十个字,宴九想骂人都不知道该怎么骂。
车停了下来,宴九眼尖,瞟见花坛角落蹲了几个人,你开我车回去。
陆燃熄火动作一顿,侧过头看向宴九。
宴九特别烦躁地抓了一把头发,你现在跟我上去,我怕我忍不住揍人。
陆燃其实想来一句家暴也无所谓,一眼看见宴九身上藏不住的戾气,识相的闭了嘴。
饶是这样,宴九走出去两步又退了回来,敲了下车窗。
陆燃坐在车里,抬头看向他,以为他忘了说什么。
然后就听见宴九又丢下两个字:傻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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