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星月不敢想,越想越觉得自己这辈子毁了。
“姑娘,这是我狩猎的陷阱,你老呆在里面也不是个事儿,我家中还有媳妇儿孩子,不可能一直同你耗在这儿。”猎户无奈地看着浑身脏兮兮的赵星月,苦口婆心地劝道,“你总得告诉我,你家人是谁,我好让他们来接你?”
“家人?”
赵星月的眼眸有了几分光彩,赶忙解开手腕处的红绳子,递给猎户:“你将这个交给国公府的三少爷陆宗元,把他带过来,他会给你十两银子。”
猎户听说有赏银,忙笑着应下,转身就朝国公府去了。
赵星月虽然害怕,但还不至于失了最基本的判断力,她不敢回宫,尤其是以这副样子回宫,肯定会落入到万劫不复的境地,她真的好后悔,为何要出宫,为何不好好地呆在宫里同父皇用膳?
老淫贼恶心的触觉挥之不去,感觉浑身都沾染了那股子令人作呕的味道,阴冷如毒蛇的声音,粗糙如树皮的手……
赵星月真的快疯了,眼泪簌簌而下,终是嚎啕哭出了声,怎么办,她以后该怎么办?
濒临崩溃的边缘,一个最讨厌的声音,此时竟成了她唯一的救命稻草。
“臭丫头,你……”
陆宗元纵身跃下,看到赵星月惨不忍睹的样子,声音顿时一噎,再也说不出话来。
眼前脏乱哭花了眼的姑娘,真是那个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的赵星月?
赵星月泪眼朦胧地望着他,猛地扑了过来,抱着他哭的更大声了。
陆宗元一愣,抬手想放在她背上,咽了咽口水,最后还是很怂的缩了回来。
“别哭呀,你倒底怎么了?怎么会在郊外?”
赵星月忽的抬头,恨恨地瞪着他,一巴掌狠狠地扇在了陆宗元脸上,他被打的偏了过去,不可置信地望着赵星月:“臭丫头,你发什么疯!”
“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你为什么不救我啊?”赵星月又哭又吼,俨然疯了一般,胡乱抬起手又给了陆宗元一巴掌。
“陆小三,你为什么不救我?”
向来娇蛮的少女清音,竟带了几分绝望凄厉之意。
陆宗元浑身一僵,似想起了什么,呐呐地说道:“你昨晚就在巷子里?”
他还想再问些什么,可看着赵星月发狂的样子,却是再也问不出了,直到赵星月哭够了哭累了,才抹了一把眼睛道:
“陆小三,本公主要沐浴更衣,还有,今日之事你敢说出去半句,本公主就杀了你!”
陆宗元直直地盯着她,用力的握紧了拳头:“是谁将你扔在这里?我帮你杀了他!”
赵星月道:“不知道。”
陆宗元憋在胸腔的闷气无处发泄,双目泛红,最后只是死死地握紧了拳头,带着赵星月去沐浴更衣,再将她偷偷地送回了皇宫。
当晚,赵星月便发了高烧,大病了一场。
病愈后,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闭宫门不出。
春寒料峭,大地回春。
京城学子也迎来了恩科,各个斗志昂然,踌躇满志,苦读数载皆在此一搏,横空加了一年的恩科,众学子能够早点求取功名,自是多赚到了一次读书入仕的机会。
恩科与往常的正科一样,分试三场,每场又有三天,考生但凡进入了考场便不能再出来,算下来可是整整九天,文弱体虚的考生不一定能坚持下来,每年多的是半道被抬出来的考生。
楼君炎常年习武,底子自然好,而他大大小小的考试参加了不少,姑且算作老油条,陆燕尔自是不担心。
可是,听说考舍的环境极其恶劣,是由许多隔间组成,吃住小解皆在里面,若是运气不好的考生分到紧邻茅厕的,三场考试不仅要认真思索作答,还要忍受奇臭无比的味道,肯定会影响发挥。
当天,陆燕尔拿出提早备好的香囊,给楼君炎挂在腰间,她微微弯腰,小手轻扇,淡雅的清香入鼻,闻之让人神清气爽。
香囊里放了百花,都是她前些日子采摘回来烘干,特意做成了干花,方便楼君炎佩戴。
“夫君,号舍的味道可能不太好,香囊可以帮你提神,冲淡那股子不好的味道。”陆燕尔直起腰,轻轻地替他理了理衣襟,软软地笑道,“燕尔等你旗开得胜,凯旋归来。”
楼君炎低头,看了看腰间的香囊,抬手捏捏她的脸颊:“为夫又不是去打战?”
“差不多啦,都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陆燕尔挽着他的胳膊,送他出门,楼君炎侧头,在她唇上轻嘬了一口,郑重地叮嘱道:“这几天就呆在家里,可懂我的意思?”
“嗯。”
陆燕尔乖巧地点头,前两天又花了好些银子,应该够给夫君带来好运了。
目送楼君炎远去,正巧看见一个卖糖蒸酥酪的挑夫走了过来,陆燕尔便买了一大包,边吃边回了屋。
楼君炎去了贡院,到的不算早,竟奇迹般的分到了离茅厕最远的号舍。
这可是他以前从未有过的待遇,从他参加县试以来,不论早到晚到,哪次分的号舍不是紧挨着茅厕的,拿银子去贿赂,分的也是茅厕对门的号舍,鬼知道他是如何忍了下来。
海云帆看了眼自己手上的号牌,又看了眼楼君炎的号牌,哀嚎道:“楼兄,你运气怎么这么好?”
来的晚,竟然得了最好的号舍。
自己来的早,虽然号舍不算差,离茅厕有一定的距离,但依稀还是能闻到那股子味儿。
结果一打听,才知先前分到最好号舍的考生有癫痫,突然犯了病,只能弃考。
这都什么狗屎运了。
简直好的令人生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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