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燕尔心里惴惴,有心想走,可赵煜始终不发话,只好硬着头皮献画,试图以画报了他两次相救之恩。
她在他面前表现的拘谨,可在流江街上,她巧笑倚靠在楼君炎身侧,笑靥如花,是他难见的最美丽的笑容。
赵煜看了陆燕尔一眼:“画是否出自夫人之手?”
陆燕尔眸光微动,垂眸道:“民妇粗鄙之人,不擅作画,府中珍藏的那幅水墨丹青画是甄道远的封笔之作。”
这么珍贵的画,足以还清人情,今日银钱实乃小事,可上次他替她挡了公主的马鞭,免她毁容,当真是比较大的恩情。
赵煜哼了哼,琴棋书画乃是大家闺秀必备的才艺,她十指嫩白,不沾洋葱水,唯食指上轻微有些薄茧,必是经常执笔书写,不会作画多半是推脱,他可看不出她哪里粗鄙了。
“本王素来不喜甄道远的作品,还是免了。”
语落,转身就走。
“老七,这是谁家的夫人,你不给姑姑介绍一番?”德清长公主刚从食药居出来,不经巧就看见了这么一幕,赵煜似乎看上了一个有夫之妇。
赵煜一愣,赶紧转身行礼道:“皇姑姑,侄儿岂会认识这般粗陋的夫人,不过是方才撞见了一个当街抢劫的贼人,一时兴起做了件好事罢了。”
“哦?”德清长公主扬了扬声,眼神在陆燕尔和赵煜之间转了一圈,意味深长地笑道,“俗话说的好哪,家花没有野花香,妻不妾,妾不如妓,这偷的不如抢的,看来我们老七也未能免俗,觉得清清白白的姑娘没这种嫁过人的有韵味儿吧?”
陆燕尔小脸煞白,粉拳微微握起,上前一步,敛去所有的心神,眸色平静道:“长公主殿下,民妇与闲王……”
德清长公主打断道:“你怎知本公主就是长公主?”
闲王的姑姑就那么几位,能对着小辈说出这般放浪形骸的话自然唯有德清长公主了。
陆燕尔:“长公主……”
赵煜忽然走到德清长公主前面,状似无意地遮挡了她的视线,冷嗤道:“皇姑姑何必跟这种长于深闺没见识的小家夫人计较一二,本王听闻城西新来了一个戏班子,里面的青衣小生皆是一等一的美男子,姑姑不如去欣赏一番,若有看上的,侄儿买下孝敬姑姑便是。”
虽不耻德清长公主的作风,赵煜却深知这位皇姑姑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相当记仇,他私心不喜欢自己好不容易心动的姑娘在皇姑姑心里排上号。
德清长公主一笑:“还是我们家老七敬重姑姑呀,不过,这对待女人,就像是皇姑姑对待男人一样,有的时候,你要狠得下心肠。”
“男人跟女人终究是不一样,女子多娇嫩如花儿一般鲜艳,怎能肆意摧残?”
德清长公主看了一眼陆燕尔,眸色生波,眉宇间似乎流转着一股妩媚之色,有夫君的百般滋润方有这般好颜色,对她这种纵情于男色的人不难看出来,赵煜心动的女子怕是与夫君关系极好,外人难以插足。
她拍了拍赵煜的手,桀桀笑道:“这世上还有一种凌乱美,需得狠心摧残,才能绽放最极致的美景。老七,以后有机会,不妨尝试一番,定然教你蚀骨知味。”
赵煜心尖一颤,自知德清长公主话里话外皆是变态的意思,不敢苟同,面上却不显,扶着德清长公主上了马车,朝城西戏院而去。
女子如花,当捧于掌心呵护,才会愈发美丽。
直到回了府,陆燕尔仍旧懊恼不已,德清长公主的话实在太过侮辱人,尤其是肆意编排她与闲王的那些话,自己险些就失了分寸,以往在安和县深受那么多的污言秽语时,她亦能坦然视之。
怎的德清长公主说她和赵煜不清不白的,就沉不住气了?
将翰林院的公务与下任交接完毕,楼君炎便直接打道回府,哪知一进门就从小五那儿得知了今日所发生的事,虽没对陆燕尔造成实质性的伤害,仍是气怒不已。
一日之间,什么牛鬼蛇神都往陆燕尔身边凑?
情绪稍作平息,他才推门进入内室,一眼就看到陆燕尔坐在床边发呆,神情恼烦不已。
他微愣,笑着走过去将她抱在膝上:“谁惹我们家夫人不高兴了?为夫替你修理他们,可好?”
陆燕尔将手勾在楼君炎脖子上,脑袋埋首他胸膛,咕哝道:“夫君好像修理不了?”
楼君炎眸色微沉,薄唇轻勾:“夫人怎知为夫修理不了?为夫如今无法替夫人出气,但日后未必不能。”
陆燕尔抬眸,嗔怒道:“谁要你为我出气?我又没事儿!”
楼君炎眼里的光愈发暗沉,嗓音低哑道:“究竟是谁欺负你了?”
他已知道是谁,可就希望她能信任他。
陆燕尔本就委屈,直到靠在楼君炎怀里,一颗心才安定了,她也无心隐瞒,就将今天遇到的坏事情全部讲与楼君炎听,总算好受了些。
楼君炎抵着她的头,一字一句道:“那只手碰的你?”
陆燕尔听着他语气不对,问道:“你要干什么?”
“剁了。”
陆燕尔吓了一跳,慌忙捂住他的嘴:“夫君怎的这般重的戾气,那人根本就没碰到我,就被我一巴掌打了,后面又来了个比较好的少年,将那个登徒子拉走了。他欲调戏我,我给他一耳光,算是两清了。”
楼君炎剑眉皱起。
心想着杨潇这事儿因着陆宗元的缘故,倒也可以放他一马,不需同他计较。
可德清长公主不同于赵星月,给个教训便能完事,这个疯女人难缠的紧,他这边暂时摆脱掉她,不宜横生枝节,不到万不得已,还不能与之交锋。
但账,却是记下了。
至于赵煜……
☆、第59章第59章疼吗,为夫会心疼的
范仲深知景昭帝要的是千秋功业,对流江水患尤其重视,当即汹涌澎湃,叩首道:“陛下之所愿,亦是微臣之所愿。微臣愿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定不辱使命!”
景昭帝转身取出楼君炎交予他的流江治水方案,递给他:“这个法子你可以参考一番,若有更好的法子,亦可以取而代之。”
范仲看过后,惊讶道:“这是谁人想出的法子?与微臣想到的方案不谋而合,只是有两三处不同而已。”
“楼君炎!”景昭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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