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李哲相关的亲人皆被人暗中保护了起来,却独独漏掉了最重要的这个女人。
王哲翰试探地问道:”那个女人……”这一茬,他完全不知情,二叔让他去找的是钱成瑞。
“放了,我还不至于去杀一个大肚子的女人!”
放了?
二叔竟然轻易将人放了!
王哲翰有些怔愣地看着被折磨地有些脱形的王宥,小心翼翼地问道:“二叔,侄儿一直有个疑问,李哲所状告二叔通敌叛国的事是……真的吗”
王宥幽幽沉沉地瞥了一眼王哲翰,冷飕飕道:“不是,大晋江山亦是我的底线!”
他可从没想过让那些蛮夷子分享这大好河山,让李辅林与他合作偷盗边关布防图,不过是为了拉陆阳明下水而已。
可惜,李辅林不识时务。
至于北漠与大晋那场没有打起来的战争,就算李辅林真的帮他拿到了驻防图,他又怎会真的把边关布防图交与北漠,将大晋山河拱手相让?他原本就想好了退敌之策!
王哲翰暗暗松了口气,只要二叔不是真的卖国贼即可,浸润官场这些时日,自己也渐渐审时度势,有人的地方便有争斗,但这算是关起门来自己内斗,可若是斗到国与国之间的战争,甚至视无数百姓的性命于儿戏,那便是不能忍了。
“公子,已经查到了。”冷枫说,“王宥下狱期间,他的近卫曾偷偷虏劫过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在李哲自杀后,又将这个女人放了。”
楼君炎笔下动作一顿,皱眉道:“可查出女人的来历?”
“女人姓氏不详,父母早逝,是吃百家饭长大的,街坊邻里都唤她阿秀,她就是当年被钱成瑞小儿子调/戏过的女子,是李哲打抱不平救了她。后来,阿秀听说李家遭了难,便找到了发配在采石场干苦力的李哲,两人便偷偷地好了起来。”
“李哲为何没说这个女人的存在?”
“好像是因为李哲娘的反对。”
李家被发卖的至亲女眷皆被楼君炎赎了出来,安置在安全的地方,李哲自然知情,曾高兴地给其母写了一封信,禀告了他与阿秀的事,一并说了阿秀就是他在京城救下的女子。
结果李母痛斥了他一番,父亲含冤而死,你却只顾风花雪月,若继续与那个独居女子呆在一起,她就随他父亲去了。
李哲至孝,自然就告诉李母已经断了联系,可他们仍暗中往来,采石场的日子本就清苦难挨,有了阿秀的慰藉,他才能坚持熬下去。
楼君炎曾派人问过李母,李家可还有什么重要的人遗落在外,李母说没有。
而李哲也未提及过阿秀的存在。
结果,李母与李哲皆隐瞒了阿秀,却没想到阿秀最后却成了要李哲命的弱点。
熬过了一百杖刑,挨住了牢里的刑具,为了不让自己的女人孩子殒命,却只能选择自裁。
“竟是如此,一个微小的疏漏,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却能成为胜败的关键!”景昭帝黑眸幽深无边,恍若千里寒冰。
“是我们大意了。”
如果李哲没有翻口供,钱成瑞便没法子顺利替王宥顶罪,而王宥也绝不会只受些皮外伤这般轻松。
虽然,最终决定放王宥的是景昭帝,除了王宥与景昭帝密谈的内容外,景昭帝恐怕也是瞧了如今的形势怕是指证不了王宥,便顺水推舟将其无罪释放。
而翠珠心中亦是一阵后怕,这样都能让王宥逃脱,当即再不敢质疑楼君炎半句,若冒然将沈家一案掀诸于台面上,怕是讨不得半点好。沈家一案伴随着血腥与残忍,牵扯到的人,其中的复杂程度,非十桩李家旧案能比。
“那个叫阿秀的女人将她送到李母……算了,还是送出京城另择他处,让她平安生下孩子,远离京城的是是非非。”
因着陆燕尔怀着身子,见过她孕育的不易,楼君炎对怀有身孕的女人格外想的周到些。
如果将阿秀送到李母跟前,李母本就不喜欢她,若知晓是为了她而枉送性命,指不定如何恨她呢。
自回京后,陆燕尔觉得哪儿哪儿舒服,楼府自家更是好生热闹了一番,得知陆燕尔怀了身子,阖府更是洋溢着喜庆的气氛,一府的人简直拿她当祖宗给供了起来。
索性早前有了次乌龙,对于如何照顾孕妇这件事,大家都积累了经验,做得是得心应手,厨娘更是唤着花样口味给她做吃食,晚晴和冬梅随时跟着她,依旧严格督促她严格控制吃食。
按照日子,孩子是出京前怀上的,算算日期,如今该有四个多月了,肚子已经微微显怀,陆燕尔自是知道轻重,每顿只吃个七八分饱,饿了再少吃些,绝不贪吃。
丫鬟们见她严苛律己,终是彻底放下了心。
活动,消食,对着未出世的孩子启蒙读书,这都成了陆燕尔每日最基本的事情。
开启养胎日常,静等孩子出世。
而因着楼君炎入内阁,京中如今对楼君炎追捧的紧,市井之间关于他的议论贼多,楼君炎成为街头巷尾的百姓茶余饭后最大的谈资,京城里的贵女小姐们对他亦是热衷的很,感概此人不仅貌似潘安,俊美潇洒,更是在官场上混的风生水起。
若君未娶,她们肯定削尖了脑袋去嫁他!
做他夫人的那位,真真是享尽了天大的福,说不定后面的荣耀更是大着呢。
咋就有人长得好,又这么会做官。
听说楼君炎可没有家族的荫蔽,额滴个娘,这升官速度简直就全靠飞。
陆燕尔多少都听了一些,但她只是抿唇笑笑,再暗骂一句,楼君炎可别再招惹啥烂桃花,否则,她就真不要他了。
相比之下,楼府的人倒是对楼君炎这种升迁速度习以为常,觉得自家公子是有大本事的人,不重用他,重用谁去。
他们如今最该重视的对象就是陆燕尔,怀着孕却飘在外面受了那么多苦,都怪那个天杀的李承颂。
堂堂一国公主,做的尽是些阴私算计的腌臜事。
但李承颂却不知为何,恍若销声匿迹。
却殊不知,李承颂只是躲在驿馆里,如同魔怔了一般看着自己的手臂,上面纵横交错,是她这两天新划伤的血痕,鲜红的血肆意而流,染红了她的手,也染红了她的心。
楼君炎自回京从未找上门,她便知道,陆燕尔的蛊已经解了。
她好像威胁不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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