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案:
假冷静山君攻×真暴躁道士受
林清和×江离舟
关于年下:前世今生设定,CP攻受以文案为准
关于眼盲设定:非典型性夜盲(道长眼睛的上下班时间和太阳作息基本一致,原因后续会交代哒~)
偏剧情向,微考据
HE放心食用~
第1章网破
正值端午佳节的长安内城热闹得很,位于城南郊外的神霄派道门分坛也没冷清到哪里去。
一群身穿暗青色道袍的小道士们乌压压地围在一起,把江离舟圈在中间。
有人远远看见,就知道是他们江师兄刚从内城回来,又捎了好东西来,就吱哇一片地也涌过来。
江离舟腰上挂着一个半旧的酒袋,他那个其貌不扬的竹棍法器别在腰上,只有那串丑的厉害、疑似石头的挂坠稀里哗啦地随意悬在棍身上,露出和它主人一样的闲散劲来。
他把手里提着的一大兜红枣粽子还有顺手捎回来的五彩绳分下去,感觉自己就像在池边撒鱼饲料似的,那些小没良心的呜啦啦围上来,得了好的就嬉皮笑脸的一两句奉承,然后又呜啦啦地散了。
江离舟也不大在意地随便摆摆手,一双瞳色略淡的眸子也没显得太过不近人情,嘴角总是挂着似有似无的笑意,显得整个人烟火气十足。下面的小师弟们也都很乐意跟这个明烛山派下来的总坛师兄亲近。
许陵——跟着江离舟一起被明烛山派下来的同门师弟,手里还捏着刚刚抢过来的粽子,笑嘻嘻地凑过来:“师兄,咱明儿还能去内城玩……那个,去查探吗?
江离舟瞥了一眼他手里,眼角微微挑了一下,没回答他:“你不是已经吃过粽子了吗?这怎么又吃上了?”
许陵露出一对讨喜的小虎牙:“那怎么能一样!不争不抢的,就没意思了——师兄,明儿还能去吗?”
江离舟那双总是顾盼神飞的桃花眼微微眯了一下,高深莫测地冲他勾了一下手指,示意他附耳过来。
一直为师兄马首是瞻的许狗腿,见他师兄这个样子,意识到这是被揍前的预警,瞬间怂了,忙后退两步:“那啥,师兄,我突然想起来后山的鹤没喂呢,我好像听见它叫了,那个,我就先走了。”
逃走的许陵简直是恨不得把自己拆开了扔着跑。
江离舟见他这惊慌样,嗤笑一声,自言自语了一句:“还明天呢,晚上就没的睡了,小毛孩。”
半轮残阳摇摇晃晃地坠落西山,随着太阳光从地平线上一点点消失,江离舟视野内的一切景象也一点点被黑暗淹没。
这是他自打出生就有的毛病,只有在日出后,日落前才能像常人一样视物,否则无论周围的可见光有多亮,也一概是睁眼瞎。
江离舟随意地坐在自己房间的屋顶上,面朝着后山方向,手里掂着酒袋,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静静地等着自己眼前的一切彻底被黑暗替代。
没过多久,江离舟就彻底看不见了,又等了一阵子,感觉到后山吹来的凉风,他估摸着天应该已经黑透了。
不一会儿就听见前殿吵吵闹闹的人声,知道要去干活了,但他还是呆着没动静。
直到一个毛绒绒的肉团子钻进他怀里,江离舟浅色的眸子这时候也倒映不出来任何东西了,但还是波光潋滟地露出笑意。
他轻轻揉了几下这小玩意儿,低低地笑了一声:“我虽然眼瞎,但是能感觉到,你估计是哪里的小妖怪吧,每次都捡我看不见的时候凑过来,怎么?你更喜欢英俊的瞎子?”
小肉团没动静,江离舟捏起它的后颈皮,把它提溜到眼前,假装能看见似的,眯了眯眼:“行了,今天有事儿,不陪你玩儿了,说不准哪天就回明烛山了,下次挑个白天来,听见没有。”
小肉团微微挣扎了一下,江离舟也没再说话,就把它放在屋顶上,脚尖轻点,去了前殿。
毕竟是瞎习惯了,根据周围气息的流动,江离舟就能很轻松地辨别方向,甚至连人都不会认错。
在别人还在扎马步的时候,江离舟就已经能闭着眼睛玩飞剑,并且准头极高,所以能不能看见早就不对他造成什么影响了。
江离舟气定神闲地穿过人群,没有发出什么声音,原本吵闹的小道士们都自发安静下来,只是望了一眼就赶紧肃穆起来。
他的眼睛在神霄派不是秘密,分坛的小道士们也有所耳闻,好奇归好奇,但是也没人敢把目光放在他身上梭巡不散,毕竟总坛掌门的亲传弟子,威望和能力是等量齐观的。
这时分坛的大弟子齐远也过来了,江离舟向他点头致意了一下,就站在一旁不吱声了。
齐远习惯性地伸手正了一下背上的剑匣,开口说道:“大家也都知道,因为前些阵子长安闹邪祟兴走尸,才麻烦总坛的师弟们往这里跑一趟,前一段时间我们查到了那些走尸的来历,要等时辰到了才能行动,因为地点特殊,所以得提前知会大家一声。”
江离舟听他一大堆废话,没忍住摸了摸鼻子,掩盖住自己想打哈欠的动作。
齐远瞄到江离舟的小动作,就赶紧简单明了地总结了一句:“今晚去擒走尸,地点在城西郊外,三十里外就是临云山,记住一点,无论如何,不要踏足临云山——走吧,注意安全。”
被吓走的许陵这时候又忘了差点挨揍的事情,又凑到江离舟边上:“师兄,那个临云山是什么地方啊,很可怕吗?”
江离舟这时候正瞎着,连掀一下眼皮的动作都省了,懒洋洋地开口道:“死气太重。”
许陵被他简单但是不明了的四个字说的更一头雾水了,但是见江离舟兴致缺缺,也没敢再去烦他,自己在那犯迷糊。
齐远正打算来跟江离舟说话,听见这番话,很有兴致地走过来道:“来来来,我给你说说——那临云山连接着黄泉沙海,等于是镇守黄泉沙海的第一道闸门,也是一个巨大的亡灵汇集处。”
许陵更迷糊了:“什……什么?亡灵什么玩意儿?”
齐远看起来很喜欢这种问题多的小朋友,又说道:“知道千冷河吧,所有无处皈依的恶鬼幽魂,都会经过千冷河,汇于临云山的地底,所以临云山还有一个名字——万恶之宗,也有‘寒渊’之称。”
齐远顿了顿,想了一下,才又接着说:“临云山的那位,不简单。就算有掌门长老亲自下的拜山头的帖子,如果山君不乐意外人来,谁去谁倒霉——所以别惹他就对了。”
许陵突然了然道:“临云山山君!我在史书里看见过,听说是一种镇山凶兽,长得很吓人。”
齐远:“谁也没见过,长什么样就不好说了,反正道门佛门还有剑宗三派,都对他敬而远之,那位不是一般人物,可是当年赢勾之乱中,和上古九黎族打过交道的,就是不知道他算不算神族,不过神族四御都已经陨落了,说不清……”
许陵:“赢勾之乱?就是史书上说,现在还在沙海幽都底下压着的那个赢勾?”
齐远:“就是那个,当时赢勾之乱可是祸及天下的大乱——唔,我也是听师父说的,九黎一族尽心尽力,全族陨灭,还有那个黎崇……”
江离舟眼瞎,耳朵就好使得很,被迫听了半天,拍了拍一个分坛小道士的肩膀,无奈道:“齐师兄这啰嗦劲儿,是天生的,还是后天形成的?”
那小道士笑道:“江师兄,这你就不知道了,这还是我们师兄话少的时候呢,真啰嗦起来,更可怕。”
江离舟半真半假地低叹一声,笑道:“这不是折腾瞎子嘛。”
那小道士听他感叹,没敢接话,别的都可以插科打诨,但他可没那么大胆子去跟这位师兄就眼瞎这个话题展开讨论。
他们脚程很快,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江离舟一行人已经到达了城西郊外。
齐远这时候终于不跟许陵啰嗦了,走到江离舟身侧:“离舟,那边就是日月亭了,根据爻盘的指示,就在前面那片林子里,什么时候布阵?”
江离舟微眯了一下眼睛,把别在腰间的竹棍抽了出来,在手里转了转,开口道:“先布阵,等戌时——让时欢站阵眼,他对阵法最熟悉,好随机应变。”
不一会儿,齐远带着十几个小道士把林子围住,所有人都屏息凝神,严阵以待。
江离舟跃身立在亭子顶上,右手掂着他的竹棍形状的法器,身上背着剑匣,左手轻轻摩挲着剑匣的出剑口,除了被林风吹动的衣摆,整个人就是一幅赏心悦目的壁画。
戌时越来越近,头顶那轮娥眉月也越发亮眼,静的出奇的林子里也出现了一些“沙沙”的声响。
江离舟并拢两指,低声念了句咒,重重地从手里的棍身上划过,那竹棍就“咻”地泄出一道暗沉的红光。
底下等着的人,背上的剑匣都开始嗡嗡颤动,齐远得了指令,抽出龙虎旗,扬起摇了三下,时欢就先行开启了阵眼,其余的人也随之打开了剑匣。
一瞬之间,万剑齐飞,在清冷的月色下反射出凌冽的剑光。剑与剑相互交织,在林子上空罩上了一张巨大的剑网。
江离舟拿着竹棍的手举在半空中,他的手缓缓向下压,下面的剑阵也随之微微收紧。
齐远辅助时欢去压住阵眼,还不忘说上几嘴:“我们在这踩了好多个晚上了,这个操纵走尸的人每三天会出来晃一次,戌时属土,这些走尸也属于土系,所以这个点最合适,看这个动静,那家伙肯定被困在阵中了。”
齐远滔滔不绝,时欢无动于衷。
时欢:“齐师兄,我们要收网了。
齐远:“……”
他在当我放屁。
剑网越收越低,阵中的东西发出一声又一声的咆哮,眼看就要收尾了,突然一阵凛冽的寒光席卷而来,将严丝合缝的剑阵撞了个七零八落。
底下的人都急忙收剑,以防被反弹的剑气伤到,这时候时欢也没能守住,被从阵眼上撞了出来。
江离舟挥起竹棍,随手向前一扬,一道黑红的火光被前面立在林尖儿上的人不温不火的接下。
来人一身白袍,与江离舟一个瞎子远远的相对而立,对视良久。
江离舟静默着感受到这人的气息,不消半刻,江离舟隔空向来人微微低头拱手道:“不知山君在此,无意冒犯。”
下面的人起初还有些茫然,随即反应过来,山君除了临云山那位,也没有别人了。大吃一惊的同时也都急忙拱手行礼。
还有压抑不住的惊奇。
这可是临云山君!
活的!
那位神秘莫测的山君大人还没有说话,江离舟又开口道:“此地距离临云山尙有三十里地,不知道山君为何突然毁我们剑阵。”
语气非常不爽。
底下的人瞬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齐远心想:“这难道就是眼瞎者无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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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坑愉快y(˙?.)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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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临云
那位山君默不作声地盯着江离舟看了半晌,雾蓝色的眸子与他眉心的同色鹿角图腾相映成趣,在清冷的月光下却显出几分几不可见的明澈柔和。
底下的人压根不敢抬头,也能感受到上面那位散发出的压迫性的气息。
江离舟感觉到对方的目光,随意摆了摆手,嘴角扯出一个不太愉悦的弧度:“山君恕罪,晚辈是个瞎子,还请您纡尊降贵地开口指示两句,我们好知道哪里得罪您了。”
这话说的恭敬,语气里却满满的都是“有屁快放没屁滚,老子烦着呢。”
毕竟辛辛苦苦奔波了一个多月,好不容易能交差了,让人凭空截胡,搁谁谁能高兴。
齐远没忍住偷偷跟旁边的许陵嘀咕了一句:“你师兄一直都这么拽吗?”
许陵也小声回:“他看不见的时候心情就不会太好,现在估计是真恼了。”
齐远偷偷地竖了个大拇指。
跟谁都有脾气,值得敬佩。
山君缓缓开口,语气里带着说不出的戏谑意味:“阵里面的,是我的人,我带走,小道长不会生我的气吧。”
生气不至于,就是想打人。
江离舟眉毛轻挑:“是您的人?那还请您管好了——一个月以前这群走尸就袭击到了长安分坛头上了,十里八乡的都深受其害,您现在带走了,晚辈要拿自己的项上人头回去交代吗?”
那人突然出现在江离舟身侧,轻声道:“小道长放心,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了。”
江离舟耳朵一麻,猛然后退,脸色更难看了:“但愿如此——走!回去睡觉!”
山君特别好心地虚扶了他一把,再次轻声道:“小心。”
江离舟:“……”
江离舟从亭上跃下,脚尖落地的一刹那,突然看见了一轮血红的圆月。
他愣了半晌,差点以为自己能看见了。
齐远看他一眼:“怎么了?”
他赶紧回过神来:“没什么……走吧。”
大概是幻觉吧。
由于江离舟挂着一张“都给老子死”的吊丧脸,连许陵都没敢凑上来搭话。
一个多月的辛苦查访,被那位神出鬼没的山君大人一句话搞得瞬间付诸东流,十几个人都静默着,没人吭声。
正走着,江离舟突然拍了一下许陵的肩膀,差点把他吓得跳起来,就听见江离舟有点迟疑地开口:“今天的月亮……是满月吗?”
许陵惊魂未定地看了一眼头顶,小心翼翼地回答道:“娥眉月呀师兄,今天可是端午节……”
他说了一半又闭了嘴,毕竟江离舟自打出生就没见过月亮。
许陵怕江离舟不理解,又多嘴了一句:“就是那种细细弯弯的,像姑娘家的眉毛……”
江离舟死人脸:“我只是瞎,不是蠢。”
许陵一缩头:“我蠢我蠢……”
长身玉立的身影静静地目送江离舟一行人离开,定定地看了许久,才把目光转向早就老实下来的林子里。
俊秀的山神轻轻摩挲着修长的手指,冷声道:“出来。”
林子里又传来“沙沙”的声响,一只黑皮红角阔嘴獠牙的凶兽缓步而出,在月光下缓缓起身,化作一个凶悍高壮的成年男子。
这男子仰头望着默然立于亭上的山君,张嘴露出一口森然的兽牙,看起来并不领情:“林清和,我记得我说过,我后卿一族,从不易主,是生是死,都跟你没关系,少管我的事。”
林清和轻笑一声,眼中寒意森森:“我不管后卿给你们留了什么传统,也不管你们认什么主,但黄泉沙海要是出了一点儿差池,你们担待不起。”
林清和顿了顿,微微侧头,又放缓了语气:“后古,我知道你们一族不容易,这么久,沙海辛苦你们了——走尸的事情,我不跟你追究,但是你记住,不要谁的话都听,再被人当刀使。”
后古的脸色一时之间精彩纷呈。
林清和又惯性地露出一抹带着嘲讽意味的笑意:“你以为我愿意捞你?平白得罪了人家——这得怎么洗白,又得费心思了。”
他后半句似乎是自言自语,带着一点不明显的笑意。
gu903();第二天整个分坛都传遍了——只活在史书里的临云山君竟然亲自从神霄派手底下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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