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纯粹的北三省方言,也是给江晓听乐了。
却是见到海父蹲下身子,伸手抓了一把雪,小小颗粒状的雪就像是砂糖一样,被他随手一扬,洒在地上。
海父轻声叹息道:“没有雪的冬天,哪能叫冬天呐。”
江晓的笑容一僵,之前还想开口玩笑几句,此时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不知何时,海天青和方星云,也已经站在了院落中,站在了江晓的身后。
他们的位置,看不到父亲,但却能听到父亲的话语声。
方星云拽了拽海天青,两人向屋内走去......
方星云轻声道:“我们搬到这白桦林居住吧。”
海天青的面色有些为难,道:“树岛气候好,对孩子好。”
方星云柔声道:“那边的家,就当个度假岛。爸在这片土地上生活了一辈子了,让他晚年多开心一些吧。
这边还有胡威他们家,听说苍蓝在白桦林授课、胡威在这里劳作。咱爸和胡威一起,还能活动活动筋骨,干点事儿。
我们的孩子在这里长大,还有人陪他们玩耍...嗯,一会儿我们问问白桦林的具体情况。
而且,我看到了野人们对小皮的态度,我们住在这里,有他护着,没问题的。”
海天青无限感慨的看着方星云,一手轻轻揽住了她的肩膀,嘴唇印在了方星云的脑袋上。
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我也要。”圆圆从后面跑了过来,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海天青。
“哈哈,好。”心情极好的海天青,俯下身,双手捧住了圆圆的脑袋,嘴唇重重的印了下去。
......
同一时间,大藏省。
石质别墅三层,靠近楼梯的第一间屋。
江守一手拎着海魂灯,靠着门框,看着那伫立在房间中央的盲女。
眼盲就是好,江守都不用拎着灯陪她进屋。
“很惊艳。”盲女淡淡的开口说道。
“啊。”江守笑了笑,“我当星武者的这几年,所有成绩都摆在这间屋子里了,不过还差两个奖杯和一个勋章。
原本探索龙窟是有勋章的,结果出了意外,勋章没发下来,我就进入异球了。
对了,这里的勋章不都是我的,也有我其他小队成员的,嗯,还有二尾的。”
“嗯。”盲女点了点头,迈步走了出来,随着江晓侧身,她来到了走廊,向右前方示意道,“这是她的房间。”
江守:“对,走,我带你去看看。”
盲女:“不用,你走吧。”
“真就工具人呗。”江守撇了撇嘴,道,“行吧,明早一层餐厅吃早饭,别忘了。”
说着,江守闪身离去。
盲女迈步前行,推开了二尾的房门。
她微微低着头,似乎是在仔细的感知着什么。
桌椅、书柜、沙发、以及那巨大的床铺......
盲女褪下了噬海衣,将衣物挂在了门口的衣架上,那纤长的手指,却是拎起了衣架上的另一件呢绒大衣。
她不知道这衣服是什么颜色的,但她猜测,可能是黑色,也可能是暗红色。
这间屋子显然经常被打扫,窗明几净。
盲女拎着衣物,放在鼻尖,轻轻的嗅了嗅。半晌,她将呢绒大衣挂回了衣架上。
她迈步前行,手指轻轻抚过桌椅,似乎是在寻找着蛛丝马迹,却是在书架旁驻足停步。
面前,是一个武器架,上面架着几柄巨大的宽刃,有石质的、有钢制的,可能是退役下来的武器。
她双指轻叠,弹了弹刀身,传来了清脆的声响。
震动之中,她却是向后退开数步,微微仰头。
在大床的正对面,在那沙发上方的墙壁上,挂着一幅画。
盲女犹豫半晌,随手一挥。
“呯!”
一阵风起,后方的房门猛地关闭。
她一手轻轻的搭在自己脸前蒙着的白色布条上,动作有些迟疑。
犹豫再三,她轻轻的拽下了蒙在眼前的布条,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没有眼白、没有瞳孔,只有一片漆黑,只有那被油渍充满的眼球。
而在那双漆黑的油墨眼球之中,隐隐还有一朵妖娆绽放的油墨花。
盲女仰着头,眼眶中,点点油墨流淌而下,划过了她那白嫩的脸颊。
看得出来,她并不是在哭,而是随着她睁开双眼,那漆黑的油墨会不由自主的流淌下来。
而她眼中那小小的油墨花,也缓缓的绽放开来。
妖艳、诡异。
墙壁上的画,确切的说,应该是一个被放大了的照片。
拥有高品质感知星技的盲女,甚至不需要窗外的月色,便完全能看清阴暗房屋中的一切。
被放大的照片里,有一个熟悉的人影,正是那多年未见的人。
那照片中的女人,一手抓着一颗头颅、拎着那具惨死的尸体,而另外一只手,则拾着一朵白色的花朵。
画中人,将那奇异的白色花朵放在鼻尖,闭着双目,轻轻嗅着。
一身凛冽的气势女人,与她那慵懒享受的姿态,构成了一幅颇为矛盾的画面。给这张照片增添了一丝诡异的美感。
滴...答......
驻足、睁目良久的盲女,身前的衣物已经染上了点点油墨,终于,她缓缓的闭上了双眼,动作缓慢的重新系上白布条。
她低着头,樱唇轻启,那声音很小,很轻......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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