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是能力不熟练的缘故。布鲁茜反思,她下次一定要更加谨慎。
僵持了一阵后,对方率先开口:“你在找猫头鹰法庭?”
根据布鲁茜的行为,男孩聪敏地分析出来她的目的。
主要是经验问题,布鲁茜的调查行动太过稚嫩,比不上在哥谭底层摸爬滚打经验充足的男孩。
一下子正中红心。布鲁茜警惕地看着他,抽出匕首挡在身前。
“我没恶意,”高处的人举起双手,示意自己没有枪,男孩笃定道,“你在调查猫头鹰法庭,我看到你捡了羽毛。”
“你也相信它是真的对吧?”
对方迅速表示他一直在追踪猫头鹰法庭,途中意外发现了她。
一来就解释清楚,坚决不给误会趁机而入的任何机会。他抛出话题,聪明地暗示自己跟布鲁茜的目标一样。
就是遇见的地点不太对,荒郊野外,废弃工厂,昏暗的屋内狭路相逢。
布鲁茜依旧保持警惕,她说:“你先下来。”
对方占据着高处,让布鲁茜下意识地不安。
小红毛顺着柱子从极高的屋顶上利索地滑了下来,拍拍手走到布鲁茜面前。
“你干什么那么凶,小黑毛?”
布鲁茜毫不犹豫地反击:“那你叫看来是叫小红毛了。”
“可以呀,那我就叫雷德。”
他猛地凑近,叉腰看着从女孩从兜帽里溜出的黑长发:“那你要不要叫布莱克?”
“嗨,布莱克。”
布鲁茜冷淡地说:“随便你。”
她其实被对方自来熟的样子惊住了,往后退了三步。
对方眨了眨眼:“好了,我表明了我的诚意,作为公平交换你是不是该分享下你的情报?”
她脑子飞快转动,在思考要不要拔腿就溜……战略性撤退。
但红发男孩的下一句话硬生生扯住了布鲁茜离开的脚步。
“猫头鹰法庭是真的,我亲眼见过利爪。”
她猛地转头,然后听见对方话锋一转:“所以,要不要合作?”
布鲁茜眯起了眼。
男孩煞有其事,绿眼珠里满是真诚:“我觉得你长得像我失散多年的搭档。”
这破理由,她要是信了才有鬼!
男孩努力推销自己:“我直觉很准,而且我也很聪明。况且我盯上猫头鹰法庭很久了,你难道不想听听吗?”
青涩好拐的幼生期小朋友犹豫了。确实,她目前陷入了死胡同,需要一个新思路打开局面。
布鲁茜垂眸思索了下,删删减减抹去了些关键信息,说她认为猫头鹰法庭牵涉到一桩谋杀案。
至于小红毛,他及时下手,凭借手中的线索成功拐回一个可靠搭档。
猫头鹰法庭很难缠,传言似真似假,但就威慑哥谭这一效果来讲成绩卓然,可称达到了目的。
他们的历史跟哥谭一样悠久,在哥谭的势力中盘根错节,隐藏极深。
两人在试探中分享了掌握的情报,各怀心思。
小团伙看起来下一刻就要散伙拜拜。
但临时搭档就这么一天挨一天的存在了下去。
事后想起,布鲁茜自己都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私下调查小红毛,可惜对方滑不留手没查出什么有用信息。反正礼尚往来,她肯定小红毛也调查她。
两人的小团伙在一次次的行动配合越发默契。
一个月后,在追踪完一个行踪诡异的人回来的时候,雷德主动提起了他自己的过去以及追查猫头鹰的真正原因。他出身马戏团,在马戏团突遭横祸后在哥谭到处流浪。
“是猫头鹰干的,”小红毛敛目,他叼着根草半躺在墙顶上,“我看到利爪杀死了他们,然后伪装成失火。”
他面无表情,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情绪。
雷德说运气好当时正在外围玩捉迷藏,捡回一条命。之后便到处躲躲藏藏,暗地里追查猫头鹰。
布鲁茜沉默了下来,她嘴唇动了动最终还是没说什么,靠在墙上低着头。她又想起了那条小巷。
她意识到了这过分的安静,但她见鬼的不适合干这种心理医生的活计。
一片寂静中,反而是雷德率先开口,他低头看下方的人:“布莱克,我们是不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之前沉重的话题一带而过。
本来布鲁茜想说人生很长,这谁也不知道。但人间真实对一个刚袒露悲惨过去的人好像有点残忍。
于是她闭上嘴,点了点头。
“那就好。”雷德吐掉嘴里的草茎,语速飞快,他坐直了身,双手垂在身侧微微捏紧,小鼻子抽了抽。
表面上镇定无比,但从小细节来看他其实颇为紧张。
这瞒不过布鲁茜。
布鲁茜突然警觉。
她觉得小红毛要搞事……或者已经搞了事。
“咳,其实我那天是特意去找你的。”他抓了抓头发。
其实雷德早就知道了她身份,那天晚上压根不是意外撞见,他是专程来堵她的。
一开始是因为韦恩这个姓氏。
哥谭由韦恩一手缔造,而猫头鹰法庭躲在暗处虎视眈眈,看到行动神秘的布鲁茜时他瞬间联想到了那场谋杀案。
韦恩夫妇的死……谁会在其中获利?他觉得猫头鹰法庭牵扯了其中。
还有一点,他确定猫头鹰法庭是由哥谭那些衣冠楚楚的上层人士把控的,但无法断定究竟谁参与其中。他一边流浪躲避警察,一边整理出一份哥谭著名家族的名单。
从上层突破是个好思路。方式是摆在这里了,可惜只是空中楼阁,碾转于哥谭底层的男孩束手无策,他根本没有途径接触。
在局面陷入困顿之际,布鲁茜出现了。
一个绝佳的突破口。
或许他俩能拉着猫头鹰法庭玩一出碟中谍,比过家家刺激多了。
小红毛跳下来,双手背在身手,老老实实的坦白了一切。
“咳,你第一次偷跑出来调查猫头鹰法庭时我就注意到你了。”他也清楚布鲁茜的身份,只是一直假装不知道而已。
演技十分精湛。
布鲁茜目光落在男孩身上。
他真的很擅长利用人的同情心。布鲁茜确实生不起气来。
如果雷德会读心,他暗地里肯定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并表示这叫说话的艺术。
事情都是真的,坦白肯定是要坦白的,但场合和顺序也很重要。
这跟他一直以来的生存方式和思维习惯有关。
小红毛握着一手烂牌,较劲脑汁地打出最好的结局。最大限度的利用好紧缺的资源。
好半天,布鲁茜哼了一声,瞪着他:“你果然露出真面目了。”
“那你现在为什么改变了想法?”
闻言,小红毛内心才完全松了口气,看来是掀过去了。
“因为我觉得我们合作关系可以提升下等级。从暂时□□关系升级成全方面战略伙伴。”@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当然,如果关系更深入的话就更好了。小红毛把这句话咽下了肚子。
他斩钉截铁,率先堵住布鲁茜的话头:“毕竟预想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
他清楚以布鲁茜的脑子早晚会猜到,还不如他找个合适的时机抢先坦白,扭转不利局势。不然等布鲁茜自己查清楚,他觉对会被踹。
有一点私心也夹在里面。
他觉得现在这样就很不错。
“我只是隐瞒了下一点点信息,”他凑近,伸出小拇指比了比,“跟我们的目的一点都不冲突。”
布鲁茜也有自己的秘密,但她打算藏一辈子,直到她查清真相。
所以,她想,扯平了。
截止今日,相互试探的两个小机灵鬼圆满收工。
讲真,哥谭警局就缺你们这样游戏的人才!
“打个商量?你能不能收收被害妄想症。”小红毛团起自己,委屈巴巴,“我全交代清楚了你还不相信我?我太伤心了。”
满脸写着无辜,表情管理一级棒。布鲁茜有时都觉得他不在舞台上表演简直是观众的损失。
只可惜初见时她被小红毛塑造的聪明可靠的形象骗过去了。
他悲痛指责:“你这样会失去你最好的朋友的。”
绿眼睛水汪汪的,好像下一秒就能冒出泪珠。
她信,她当然信。她都当面见识过小红毛三秒落泪的精湛演技。
把涉世不深的小布鲁茜镇地目瞪口呆。
布鲁茜扶额:“……你能不能收收你过于旺盛的表演欲?”
“这有点难。”小红毛装模作样思考了一番。
“……不难,我可以帮你请个心理医生。”
“咦?那倒不如我顺道考个心理医生执照,关怀哥谭你我他,用爱温暖患者?”
他看着布鲁茜,好像在思考计划的可行性:“就目前来看,我觉得这职业在哥谭很有发展空间。”
严格来说,这里站在的两只崽子需要心理治疗的。
他倒是也知道。
布鲁茜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那行呀,你要是考出来我资助你创业。”
小红毛顺杆下,兴致勃勃的规划未来:“好的,尊敬的赞助人,我一定给你免费。”
你一句我一句的插科打诨间,两人新照不宣地将沉重的话题掀过去了。
重要的是对付猫头鹰法庭。
这一事例成为小红毛证明自己聪明可靠的有效案列,并在之后多次被提及。
“这说明主动出击的必要性。”小红毛振振有词,“天上会掉搭档吗?扣地连披萨都不掉你还指望他还会掉搭档。”
骗回小布鲁茜做搭档,他深觉是自己这些年做的最明智的决定。
简单粗暴的搭档组名定为“红与黑”,两只小崽子用将近一年的时间探查遍了整个哥谭。
除了线索令人惊喜,其他的事就显得沉甸甸的。
她见识了另一个哥谭。
那是跟一方跟认知截然不同的世界。
哥谭的分割线泾渭分明。一边是纸醉金迷的上流社会。另一边是上演人间百态的贫民窟。
棚户区脏乱差,铁皮屋子挤挤挨挨地堆在一起,堆成了一座巨型垃圾场。
流浪汉沿街游荡,躲在小巷中的人不怀好意地窥探行人,挑选着要下手的猎物。
年久失修的下水道冒着难言的臭味,在夏日尤为明显,一道下雨天污水横流,恨不得戴上仿佛面具。
别问布鲁茜怎么知道,下水道交通地图在她面前哗地一下解锁。
不同于布鲁茜,小红毛对这块区域熟门熟路,甚至如鱼得水。
他敏锐察觉到布鲁茜情绪上的变化,贴心地当起了知心朋友,一点点地敲开她紧闭的心扉。
进程推进的还算满意。布鲁茜用了一年的时间证明,猫头鹰法庭绝非只是个传言。
小红毛没说谎。
但他们在哥谭扎根的太久,线索早已面目全非。那些野心勃勃的家族用权利、金钱编织了一层庞大的关系网,牵一发而动全身。
鹅毛大雪纷纷扬扬,飘洒向大地,难得一见。
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哥谭,给哥谭披上一抹洁白,将血腥与罪恶都牢牢遮掩在了看不见的底层。
“很漂亮。”
顶楼,小布鲁茜踮起脚尖,双手撑在窗台前俯瞰着整座庄园,以及远方隐隐绰绰的哥谭。
“但会冻死很多人。”
阿福叹了口气,揽住了小布鲁茜的肩膀,安慰道:“小姐,你已经做得够多了。”
“托马斯老爷在你这个年纪在学校里还跟人打架呢。”
她长高了一些。
阿福看着迅速成长的小韦恩,颇有点心酸。
为了救济穷人,韦恩集团在原先的基础上又增加了专门的慈善基金会。托马斯老爷从前建立的救助站也收到了大批赞助。
“但这根本远远不够。”她顺势趴在了窗台上,小脑袋搁在上面。
“布鲁茜小姐,如果您愿意乖乖去学校的话,在我心中就足够了。”
布鲁茜私下里到处跑,自从那件事后基本就不去学校了。他亲自开车送到学校,布鲁茜也会找准时机逃课。权衡之下,阿福请了几位家庭教师。
“可我有乖乖的啊,”布鲁茜扭身,眨巴眼仰头望着他,“他们教的我都会了,为什么还浪费时间再听一遍?”
在阿福面前,小布鲁茜收起来那一身自我防御的尖刺,乖巧可爱。
管家叹了一口气,他其实是希望布鲁茜融入同龄孩子们之间,在一起开心的玩乐,而不是过早的肩负起不属于她的责任。
布鲁茜太不合群了,孤寂游离在正常世界之外。他担心布鲁茜最终会因此受到伤害。
算了,一步步来吧。
小布鲁茜心不在焉地跟阿福说了几句,然后突然收到了一条消息,立刻蹦起来,跟阿福打了招呼就冲下楼梯。
阿福站在那注视着小团子消失的背影,眼里藏着担忧。
“希望布鲁茜小姐的小秘密跟童话里的一样可爱。”
布鲁茜接到了小红毛的紧接联络。
等她撑着伞赶到约定地点时,小红毛已经在那了。
他头发上全是雪花,剧烈运动后融化了湿哒哒的,衣服上沾着融化后的水渍。
今天冷的出奇,事发突然,他来不及收拾,鼻尖也冻得通红,他双手插在衣兜里,在地上跺脚取暖,看到布鲁茜过来眼前一亮。
布鲁茜顿了顿,问:“你怎么不打伞?”
雷德莫名其妙:“又不是下雨,打什么伞?”
顺着布鲁茜看向他衣服的目光,他反应过来,迅速拍了拍肩,打落了雪花。
“没事,一会儿就干了。”
“对了,”他语速飞快,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我刚得到消息,东街这边死了一个人,死因是一刀穿喉。”
“凶器是一柄古怪的小刀,投掷手法很熟悉。”
是利爪。两人交换了眼神。
“我带了冷冻枪。”她拍了拍腰包。
在一年多的精心搜查中,他们逐渐摸清了利爪的形式规律。他们遇见的有点像是活死人,致命的弱点在温度。
当温度降低到一定程度时,利爪会行动迟缓,陷入休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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