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持不下,谁也不肯退步,场面陷入了僵持。
最后还是石湘筠退了一步,她不能再耽误时间了,石湘筠上前几步走,走到苏清许的面前。
“清许,是妈妈对不起你。”石湘筠说,“都是妈妈的错,是妈妈不好。再过一个星期,我就要出国了,临行前,想来看看你。”
石湘筠的神情慈爱,态度真诚,不似作伪。
但她说的话和做的事,却是自相矛盾。
苏清许看着她,一脸复杂,“只是想来看看我?”
以这样车拦车,差点弄出事故的方式?
石湘筠竭力维持着脸上那抹慈爱的笑,她看着苏清许,再次强调:“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石湘筠知道苏清许不会轻易相信她,“清许,妈妈在这里等你,是不想破坏苏家的宴会。”
她只想毁掉她!
“你就信妈妈一次,好不好?”石湘筠一边说着,一边向前走着,慢慢地靠近苏清许。
她面上柔情似水,看着苏清许的眼神,就像看着她最心爱的珍宝一样。
苏清许和晏来都被她的眼神迷惑了。
石湘筠伸出左手,拉住苏清许的手,一脸诚恳,眼里隐隐有泪珠闪烁,她的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伸进口袋里。
说时迟那时快,一道寒光闪过,转眼间,母慈子孝化作刀剑相向。
石湘筠的动作很快,她握住刀子,向着苏清许捅去。但晏来的反应更快,他一把搂住苏清许,将她护在怀中,硬生生受了石湘筠一刀。
“呲”的一声,那是刀尖划过晏来的右手臂,发出的声音。
刺耳极了。
一次落空,石湘筠再次出手,这一次,她一定能刺中苏清许,“去死吧,苏清许!”
晏来松开手,将苏清许推向远处,捂住被割伤的地方,伸出腿,一脚踢开石湘筠。
石湘筠跌倒在地,刀子从她的手中掉落。
晏来这一脚很重,石湘筠捂住胸口咳嗽了几声,她伸出手,想要捡起落在地上的刀子,然后发出凄惨的叫声。
晏来踩住了她的手,加重力度,他的脚左右移动着,石湘筠抬头望着他,满眼都是恨意:“你居然敢这样对我!”
血顺着晏来的指缝,落在地上。
晏来再次加重力度,他低下头,神情阴翳,双眼发红,恍若修罗,“你居然想伤害清清。”
不可饶恕!
苏清许跑到晏来身边,她的手颤抖着。
她小心翼翼地触碰着晏来捂住伤口的手,低下头,用嘴对着晏来的伤口吹着气,声音也颤抖着:“很疼吧!”
一滴泪,从眼角滑落,砸在晏来的手上,也砸在他的心里。
“别哭。”晏来空不出手为她擦掉眼角的泪,只能放轻了声音,笑着道:“本来不疼的,你一哭,就疼了。”
傻瓜!
真是个傻瓜!
不行,得马上去医院!
苏清许松开晏来的手,晏来的脚一直踩在石湘筠的手上。
她蹲下身来,直视着一脸恨意的石湘筠,晏来把脚挪开,站在她的身后,护着她。
“你就这么恨我?”听到石湘筠说让她去死,苏清许原以为自己不会难过的,但心里还是有那么微乎其微可以忽略不计的难过。
母女情分。
果然,她和石湘筠,是不可能有的。
听到她这样问,石湘筠看着她:“是,我恨不得你马上去死!你为什么要出现,如果没有你,一切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都是因为她。
掉包就掉包了,她为什么要回苏家,为什么要让自己知道原来苏意泊可以这样在意一个女人,为什么?
一切原本好好的,都是因为她,不,不只是她,还有石竹筠。
就是因为这两个贱女人,毁了她石湘筠令人艳羡的生活。
苏清许看着一脸癫狂的石湘筠:“你疯了!”
她伸出手,狠狠给了石湘筠一巴掌,就在石湘筠不可置信地捂住右脸时,苏清许反手又给了她一耳光。
石湘筠反应过来,打算还手,苏清许一只手制住她高高扬起的右手,另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迫使她抬头看着自己,“你真恶心!”
你真恶心!
这四个字回荡在石湘筠的脑海中,她看着苏清许那双和苏意泊如出一辙的眼睛,像是透过她的眼睛,看到了苏意泊,一脸厌恶地看着她,说着她恶心的苏意泊。
“不!”石湘筠双手并用,向后挪动着身子,一脸崩溃。
苏清许对她已经无话可说,她扶着晏来,脚步匆匆,向着路虎揽胜而去。
苏清许打开副驾驶座旁的车门,等晏来坐好后,她弯下身子,帮晏来寄好安全带后,关上副驾驶座旁的车门。
她加快脚步,坐到驾驶座上,启动车辆,向着济世医院驶去。
夜晚,路上车很好,这一路畅通无阻。
苏清许踩了踩油门,加快车速,在路上,她接到了苏意泊的电话,“爸爸。”
“清许,你在哪?”这眼看着都快十一点半了,苏清许还没回来,苏意泊着急了。
“我...我这边出了点...状况。”苏清许的声音颤抖着,她尽量平复着心情,让自己的话听起来顺畅一些:“我在去济世医院的路上。”
济世医院?
苏意泊语气严肃:“发生什么事了?”
站在他身后的苏清礼,闻言,端着杯子的动作一滞。
苏清许还是控制不住,看了晏来一眼,他的手泛着鲜红,苏清许的心一阵刺痛,“晏来为了保护我,被石湘筠刺伤了。”
她的声音哽咽。
“什么!”这些天,石湘筠安分了很多,今天的宴会,她也没来捣乱,苏意泊原以为石湘筠会安安静静地跟着石涧出国,却没想到...
他手忙脚乱地安抚着苏清许,“清许,你别担心,我跟你哥哥马上过来。你路上开车小心一点,别急,千万别急!”
挂掉电话,他顾不上换衣服,匆匆出了门。
劳斯莱斯在门口等着,苏清礼坐在驾驶座上,等着苏意泊。
晏来看着紧紧握着方向盘,一脸焦急的苏清许,“清清,你别怕,我没事的。”
听着他的声音,苏清许的泪一下子就落了下来,她吸了吸鼻子,“你先别说话,我们马上就到医院了。”
她一直喃喃着“马上就到了”,借此舒缓自己紧张的情绪。
晏来见惯了她那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样子,现在看着她这幅手足无措的样子,心一抽一抽的疼,他垂下眸子,长长的睫毛掩住他眼中的情绪。
苏意泊跟苏清礼赶到济世医院的时候,苏清许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低着头,双手捂着脸,俨然一副极其难过的样子。
苏清礼走过去,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安慰道:“妹妹,晏来会没事的,你不要太担心了。”
门被推开,带着口罩的医生走了出来。
苏清许赶紧迎上去,问道:“医生,他怎么样了?”
“苏小姐,您放心,他受的伤不重,修养一阵子就好了。”医生说,“我已经替他包扎好了,您现在可以进去看看他了。”
说完,医生就走了。
光滑的地板砖,映着医生一脸惊奇的神情。
这个医生就是当初替石湘筠诊治的医生。
这已经是这个月,他第二次看到这几个人了,这苏家,就差在他们济世医院包月了。
他记得今天是苏家举办迎接太子爷回归的晚宴的日子。
嘶,想到这,他不由得感叹道:豪门,可真是乱啊!
苏清许走进病房的时候,晏来正在打点滴,他靠着床头,闭着眼睛,已经睡着了。
她搬了把椅子,放在病床边,她自己坐在椅子上,守着他。
苏意泊和苏清许坐在走廊里的椅子上,并没有进去。
阳光,撕裂了黑暗,洒在苏清许的脸上,刺醒了她。
苏清许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到一脸苍白的晏来,微笑着,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你醒了?怎么不叫醒我?”
晏来轻轻摇了摇头,“我没事。”
她守了他一夜,也很累了。
坐在门外,守了一夜的苏意泊和苏清礼,听到动静,敲了敲病房门,直到听到里面传来一声“请进”后,才推开门,走了进来。
看见是他们,晏来挣扎着,在苏清许的帮助下,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靠着床头坐着,跟他们打招呼,“苏伯伯,清礼哥。”
苏意泊跟苏清礼异口同声道:“谢谢你,救了清许。”
晏来笑着道:“应该的。”
他们正寒暄着,苏意泊的手机响了。
电话被接通,是秘书章温:“苏总,石家二小姐,去世了。”
石湘筠死了?
病房里骤然陷入沉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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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望着路虎揽胜离去的方向,石湘筠挣扎着从地上爬了起来,她跌跌撞撞地奔向兰博基尼。
汗水浸湿了她额间的碎发,她的脸色发白,白中又带着红。
那只被晏来狠狠踩住的左手已经红肿,还泛着青紫色,石湘筠忍着疼痛,用右手操控着方向盘,踩住油门,向着郊外的别墅而去。
她猛得咬住下嘴唇,借疼痛集中自己的注意力,途径医院的时候,石湘筠松了松油门,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停车。
到了。
石竹筠自从和许修远离婚了之后,就搬来郊外这里的小别墅了。
石湘筠在别墅门口看到了一辆蓝色的宾利慕尚,这辆车的车牌号她再熟悉不过,这是许修远的车。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半了。
这么晚了,许修远怎么还在这?
石湘筠推开栅栏门,穿过庭院,站在门口,犹豫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表情,揉乱自己的头发。
她伸出手来,按了按门铃。
门开了,是许修远来开的门。
看到是她,许修远愣了一下,他还从未见过石湘筠这么狼狈的样子,“你来干什么?”
短暂的愣神过后,接踵而至的是防备和厌恶。
石湘筠的手掌收紧,指甲深深陷在肉中,和她从前预想的一样,她接受不了许修远的冷淡,更接受不了他的厌恶。
但她还是忍住了,泪珠一颗一颗从她脸上滚落,砸在地上。石湘筠没有回答他的话,她放大了声音,放柔了语调,朝着里面喊着:“姐姐,姐姐,湘筠知道错了。”
许修远将她拦在门口的目的,就是不想让她打扰石竹筠的清净。
石湘筠的出现,只会一遍遍地提醒石竹筠,他犯下的那些不可饶恕的错。
里面没有回应。
石湘筠站在门口,固执地不肯走,她一遍遍地喊着“姐姐”,但她低估了石竹筠对她的恨意。
从石竹筠知道真相的那一刻开始,石湘筠就不再是她的妹妹了,这么些年,石竹筠对石湘筠虚与委蛇,只是为了达到自己复仇的目的。
现在,一切都说开了,石竹筠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和石湘筠周旋。
她静静地坐在沙发上,没有说话,对石湘筠的叫喊充耳不闻。
坐在她左手边沙发上的许澈,再也耐不住了,他起身,朝门口走去,看见石湘筠的时候,他愣了一会。
汗水浸湿了石湘筠的头发,她脸上还有两道对称的巴掌印,眼睛红红的,看上去狼狈极了。
许澈张了张嘴,又合上了嘴,现在这样的情况,他已经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石湘筠了。
看到许澈来了,石湘筠眼含泪光,一脸恳求,“阿澈,你能不能让我见见她?”
到嘴边的“姨妈”这两个字被石湘筠咽了回去。
许澈不再是她的儿子了。
许澈看着她,心情复杂,石湘筠这么些年虽然极少着家,但石湘筠对他,也算是尽到了母亲应尽的责任。
但是石湘筠的所作所为,害了他的亲生母亲,也害得他落到这个地步。
石湘筠看出了许澈的摇摆不定,她哽咽道:“求你了。”
在许澈的面前,石湘筠从来不曾这样低三下四,他看着石湘筠红肿的左手,还是心软了,“让她进来吧。”
许修远站在原地没动,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石湘筠。
他知道,石湘筠这次来,绝对没安好心。
许澈看着许修远,又说了一遍,“让她进来吧。”
他犹豫着,又叫了一声“爸”。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许修远。
许修远有些犹豫了,短暂的犹豫过后,他还是固执地站在原地不动。没有得到石竹筠的允许,他绝对不能让石湘筠进去。
场面陷入了僵持。
石竹筠的声音顺着风,飞到门口:“让她进来吧。”
她已经习惯了石湘筠的固执,反正再过一个星期,石湘筠就要出国了,这一次,出于对亲生儿子的愧疚,石竹筠愿意见石湘筠一面。
这也是最后一面。
石竹筠都发话了,许修远朝左边走了两步,给石湘筠让路。
石湘筠走过去,噗通一下,跪在石竹筠的脚边,“姐姐,我知道错了。”
她的头和石湘筠脚边的地毯,紧紧相依。
许澈和许修远跟在石湘筠的身后,走了进来,他们一个坐在石竹筠左手边的沙发上,一个坐在石竹筠右手边的沙发上。
许澈有些不忍看,将头撇向一边。
许修远死死盯着跪在地上的石湘筠,眸色深沉,眼里是如墨般浓稠的黑暗,挥散不去。
石湘筠匍匐在石竹筠的脚下,声泪俱下,“姐姐,是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石竹筠坐在沙发上,任由石湘筠跪在她的脚边哭闹,她的脸上,是比寒冰还要尖锐千百倍的冷漠。
“姐姐,都是我小人之心,是我害了你,我实在是太喜欢意泊了。你们脾气相投,相处的时候,气氛那么和谐,我太害怕意泊喜欢上你了。”
“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嫉妒了,你这样好。大家提起你,都称赞你是名门闺秀,爸爸妈妈也夸你懂事,大方,得体,不像我,爱撒泼,爱使性子。”
“大家都觉得你和意泊更登对,我实在是太害怕了,害怕你抢走他。”
“我一时冲动,才给许修远下了药,但我不是故意想害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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