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生莘野自己加场,放映员早回家了一般来说,放映员要同时看着TMS系统跟监控镜头两个屏幕,确保一切正常。谢兰生跟莘野是自己操作TMS系统来放映《圆满》的,反正一般不会出问题。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他们还是选了死角。
他们两人十指相扣直到电影播放结束,一刻都未曾松开过。
兰生,莘野拍拍自己大腿,来。
谢兰生也没拒绝,翻身坐在莘野膝上,四目相对,嘴角带笑。
屏幕播着男主才宽最后一镜的大特写。莘野同时看着现在的兰生与20年前的兰生,有些恍惚。
两个兰生都在眼前。谢兰生好像变了,又好像根本没变,还是那个拍出《生根》、远奔都灵求人看看的谢兰生,小谢导。
那年,兰生提着装胶片的十几斤的金属罐子,手被割出道道血痕,可他不肯让自己拿,连睡觉都死死抱着,总是担心胶片遗失,总是担心没人见到他拍摄的电影。现在呢,他不再是小谢导了,他拿到了两座金熊、一座金狮、一座银狮,他的电影全球发行、全国公映,文艺片都票房过亿,可,很多东西从未变过。
莘野,谢兰生手互相交叉,把着莘野的后颈,突然问,1995年那时,就你回来时,我要已经结婚生子了,你怎么办啊?
我不敢想。在黑暗中,莘野眼睛很深很深,跟你老婆比命长吧。
嗯?谢兰生笑,还有离婚这个选项呢?
不能指望。莘野声音低低沉沉,你若愿意走进婚姻你必定是深爱对方的。我想不出什么能让你们两个分道扬镳。而且,我其实也舍不得让你的生活不大幸福,可出于私心,我还是想最终得到你两三年的时间。
兰生低头吻他的唇,你说对了。我若愿意走进婚姻我必定是深爱对方的。现在这个人是你是你再吻一下,是你,莘野,没有别人,以前没有,以后也没有。
兰生想想莘野刚才所描述的那个场景,心里疼到有些酸涩那样莘野太可怜了。看起来无所不能、如此高傲的一个男人,却很可怜。
行了,不假设了。定格的字幕光下,莘野搂着兰生的腰,垂着眸子,凑过唇去,隔着谢兰生的衬衫含上对方一颗带着虔诚。
谢兰生:喂!
莘野却是不管不顾,他的舌尖打着圈儿,濡湿衬衫,
过了会儿,他们两人抱在一起,谢兰生的两膝跪上莘野坐着的沙发椅,亲吻、厮磨,到了最后,莘野竟然把谢兰生的皮带扣松了两扣,手则顺着背脊,,点燃一串星星点点。
这天晚上,他们甚至没来得及开车回家,而是直接就拐进了深蓝旁边的那家XYZHotels,亲吻、。谢兰生总想起莘野20年前回来那天,感谢莘野没有放弃,也庆幸莘野没有放弃,时隔20年还在确认这个奇迹真的发生了。他尽全力配合对方,到最后精疲力尽。
作者有话要说:自己开的电影院play莘总真的喜欢刺激
第127章《去岳阳》(十八)
谢兰生在开拍《一天》之前的这个周末带莘野到西城区的陶然亭公园逛了一逛。莘野对这宝贵两天本来做了其他安排,但谢兰生突然想到陶然亭去看上一看了。他被莘野刚提醒了10月4号是两个人因《圆满》而重逢20年的日子,于是,想要故地重游了。他还记得,当年他是在公园儿面试莘野、签约莘野的。
对谢兰生的新安排莘野自然没有意见。
十几座亭依然还在。1985年左右,全国名亭被等比例地一座一座拷贝过来了。
兰生后来才知道,原来这陶然亭公园还是北京首个公园1952年,7000人凿出两湖,堆土成山,植树栽花,建出公园。1954年,中南海的两组古阁被x总理移到这里,它现在虽然不起眼儿,当年却是被期待的。
走过银杏大道、长廊、拱桥,兰生莘野一路走到重逢之地爱晚亭,在湖心岛。
亭后湖水依然清澈,两边银杏依然茂密,谢兰生只觉得,似乎,连银杏叶黄的程度跟那时候都是一样的。
哎,谢兰生笑了笑说,银杏叶跟1995年一样哎。一年一年,年年一样,咱们却是变老了呢。他46了,莘野也44了。
嗯,莘野回他,咱们一起变老了,一年一年一天一天,互相陪着,再没分开过。
哈哈,也挺好。谢兰生说。
他这20年十分幸福,也十分充实,他即使再重活一次也不会活的更好,因此没有任何遗憾。
莘野,兰生又问,你听过那句诗没?年年岁岁花相似,岁岁年年人不同。刘希夷的这句古诗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嗯,知道。莘野点点头。
谢兰生笑:进步了。20年前,我一说诗你就晕了。
已经回国太多年了。
对了,谢兰生有些好奇,上次聚会,我有几个出国同学说他们都忘了中文了,你呢?忘了英语了吗?
不可能。莘野回答,英语是我第一语言。你听他们胡言乱语。
哦。兰生继续看银杏叶,好像,因为年年岁岁花相似,他当年没看仔细,现在却要看仔细似的。
莘野在他身边陪着,觉得兰生还是浪漫至死。
而后两人走进亭子,并且分别坐在当时的座位上面。莘野眺望远处湖水,问,兰生,你当时让我念的词儿,还记得吗?
有印象,但背不下来。
莘野转眸,与谢兰生四目相交,缓缓地念:才宽,你知道,人这一生就几十年,每一分钟都很宝贵。但是,若能知道什么时候你跟我才会在一起,我希望这中间时光可以全部被掠过去,二十年后也好,三十年后也好,五十年后也好,因为,我一定会非常痛苦,我很清楚。
啊,看着一样的景色,听着一样的台词,谢兰生的心弦颤动,说,这台词像一个预兆。
嗯。其实那天的很多话都非常像一个预兆。
两人坐了一会儿,在出亭子时,谢兰生从地上捡起一片大大的银杏叶,问:莘野,你会不会拔老根儿?
什么?
拔老根儿,北京话。谢兰生说,我小时候每年秋天同学们都拔老根儿,每个人捡一片落叶,而且要捡根最粗的。两个人把手里叶梗跟对手的十字相搅,握着两端,用力拉扯,争取自己手里的叶梗拉断对放手里的梗,叶梗断了就是输了。
莘野唇角含着点笑:没有。他向一边迈了几步,拾起地上一片叶子,掐着叶梗的两端,问,这样?
嗯!谢兰生把叶梗一竖,往他自己那一边拉,结果,他才刚刚使一点劲儿,他的叶梗就断开了。
他又捡起一片,再来。
五秒钟后:再来。
一连失败三次以后谢兰生终于放弃了,他又捡起来了两三片能夹在书里当书签的,一手握着,说:算了算了。
莘野晃晃手里叶子:不比了?
不比了。谢兰生说,你的那根最大最粗最厉害,行了吧?
莘野:
过了几秒,谢兰生才反应过来莘野是当双关句了,一边笑,一边抬手锤莘野背:想歪了你!
与20年前有些酸涩的心情并不相同,他们两个打着闹着,离开了爱晚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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