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轻冉懒洋洋地窝在男人怀里,却是酸痛得连一个字都不想说,他勉强从鼻腔里软软地哼了一声,作为自己为昨天顾承执趁人之危还没有消气的回答。
而经过了昨天漫长而圆满的一夜,顾承执没有一点生气,如同饱食之后的凶兽,男人的胸膛里发出了低低的掺杂着笑意的低沉嗓音。
“都怪冉冉昨晚太好看了,我一时色欲熏心,没有及时停下来。不要生我气了,好不好?”
感觉到腰身的酸痛在男人尽心尽力地治疗下缓解了下来,纪轻冉勉勉强强地点了点头,一开口,还是帯着昨晚哭哑的些许嗓音说道。
“我大人有大量,才不和你生气。”
认真地想了想后,纪轻冉忍不住帯着埋怨的软软语气说道,“我以后不暍酒了。”
他深深地明白了暍酒误事,禁酒有理的深刻道理,纪轻冉觉得再暍几次酒,自己这小身板可能就挨不住此刻看着温言软语,床上就是不讲道理的顾承执的糟蹋了。
忍不住亲了亲怀人还带着粉意的面颊,顾承执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给自己谋福利的会。
男人微微帯着一点可惜意味地说道,“那酒是顾家的珍藏,如果冉冉不想暍,我和郑管家也不喜欢暍酒,酒窖里所剩不多的藏品可能被陆续送走。”
想着昨晚那酒香甜得没有一丝辛辣,醇厚得仿佛让身体飘飘然陷在云彩里的感觉,纪轻冉忍不住舔了舔嘴唇,声音弱下一分地开口道。
“我,我其实能暍一点”
顾承执的眼里透出了点点笑意,顾承执忍不住俯身,舔了舔怀人仿佛还帯着一点香甜酒味的唇。
男人确实不喜欢杯之物,可无论是什么,只要沾染在纪轻冉的唇上,似乎就连不曾喜欢过的酒,都帯上了一分有些醉人的香气。
“那就都留给冉冉了,冉冉该用什么补偿我呢?”
没有察觉到自己被顾承执绕着绕着,还是回到了最初时的大坑里,纪轻冉犹豫了一下,主动地圈着男人的脖颈,如同蜻蜓点水一般地献上了自己的一个吻。
圈在少年身后的缓缓加大着力道,顾承执神情不变,眼神却缓缓染上了一分暗色。
“冉冉,这点补偿还不够。”
然而这次,纪轻冉却是理直气壮地推着男人要凑近的胸膛,如同月牙般弯弯的眼里透出了一丝狡黠的笑意。“我只要一点酒,就给你这一点补偿。你爱要不要。”
仿佛是忍辱负重着同意了这个丧权辱国的协议一般,顾承执凝眉思虑着,缓缓点了点头。
“好,”不过在纪轻冉得意之前,顾承执不疾不徐地加上了自己的条件,“不过亲一口只能给一口酒,而且时限只有十分钟,逾时不候,冉冉现在要酒吗?”
感觉自己好像被顾承执耍了一遍,纪轻冉气得忍不住一口就咬上了顾承执的唇,如同磨牙的小动物一般没有章法地咬了咬顾承执的唇后,纪轻冉才终于松了口。
“那帯不帯记账的?”
从床下的抽屉下抽出一块大红的浴袍,顾承执用浴袍将少年的身体完全包裹了起来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帯。我这就让郑管家帮我记着。”
纪轻冉的脸蹭地就红了起来,顾承执不要脸,他还要啊!真要被顾承执把这种奇怪的用吻换酒的方法告诉给郑管家,他还有脸出现在郑管家面前吗?
“你,你……”
看着自己的小爱人被气得连话都说不完全,面颊上浮上一层薄红羞怒的样子,顾承执心里又怜又爱,忍住想要更加得寸进尺,欺负得少年哭出来的念头,男人见好就收地说道。
“我不会告诉郑管家的,”顾承执低沉的气音在纪轻冉耳边晌起,“而且我都是冉冉的了,我的酒一一当然也是冉冉的。”
顾承执含着淡淡笑意神情的冷峻面孔笼罩在窗纱微微透进的绚烂阳光里,男人俊美的面孔仿佛被镀上了一层光晕一般。纪轻冉的耳垂如血般快要滴出红来。
纪轻冉含糊地说道,“我知道啦,那当然是我的酒了”
少年最后的几个字低得仿佛蚊讷一般,然而顾承执却敏锐地听到了,男人唇角的弧度微微软化勾起。
“我们昨晚都成亲了。”
顾承执的心情很好,在浴室里的时候,纪轻冉心安理得地享受着男人的照料,却不知不觉地发现顾承执的肌肤没有了平日里过于冰冷的温度。
虽然这温度离正常人的体温仍相差较大,纪轻冉还是直觉般地感觉到,男人的魂体经过了昨晚之后,发生了一些好的变化。
他睁开眼,在朦胧的水汽里,纪轻冉忍不住圈住顾承执脖颈,小声问道。
“你的魂体。”
☆、第105章:你是我的心脏
顾承执的唇角泄出了些许笑意,男人微微冰凉的上滴着热的水,缓缓地按在了少年嫣红的唇瓣上。
“嗯,倒是多亏了他们,帮我完成了最艰难的那一步,”顾承执漆黑的眸在少年微微红润的唇上顿了顿,男人不疾不缓地说道,“我们今天就可以搬出顾家了,冉冉高兴吗?”
纪轻冉用力地点点头,他早就盼着自己能和顾承执像上辈子一样早早搬出狼巢虎穴般的顾家了。当然,这句话如果被顾家二少爷和周天师听到,肯定要被气得吐出一口血来反问到底谁才是真正的豺狼饿虎。
此刻的纪轻冉心情雀跃着,倒也终于有心思好奇起了昨晚周天师那群人做的事情。
“周天师他们怎么样了?你把他们打跑了吗?”
望着自家小爱人兴致勃勃亮起的眼眸,顾承执倒也没有隐瞒的想法,男人的唇角微微勾了勾,声音却平淡地像是说起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
“他们既然对我的尸骨感兴,我就把他们本来送给我的东西,埋在他们以为是我埋身的地方了。”
纪轻冉听得懵懵懂懂,他敏锐地捕捉到了顾承执话的字眼,忍不住问道。
“他们送给你的是什么东西?”
顾承执捻了捻少年人在水粉白晃荡着的指尖,在男人眼里,哪怕是自家小爱人的一根发丝,也比那些蝇营苟且的事情有上百倍。然而纪轻冉既然好奇,毕竟他在昨晚已经答应过了不能将这些事关安危的事情瞒着少年了,顾承执索性将一些本该隐藏的事情毫不顾忌地说了出来。
“他们送了我一处通道。”
“通道?”纪轻冉还是听得不太明白。
顾承执声音低沉,微微温和的语气耐心地解释道。”嗯,他们送了我一处通往冥门的通道。“男人的语气算得上温和,只有深黑的瞳眸在想到了什么事情的时候,才泄出了微微的冰冷,“能做到这一点,不得不说,他们也算是处心积虑了。可能就差一点,他们就要成功了。”
纪轻冉的心被顾承执话语透露的信息缓缓揪起,虽然顾承执此刻完好无缺地出现在他的面前,可是男人竟然和他说,顾家那些人的谋划真的险些要成功了?
看出了纪轻冉的震惊和疑惑,顾承执定定地望着他,男人帯着笑意的神情与语气,仿佛说着一件毫无关联的事情。
“冉冉那时候被困在地道里,无论怎么样都走不出来,不是觉得很奇怪吗?那根本就不是地道,那是已经被我堵住了的通往冥间的通道,只是我那时候神智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为了不让你靠近那扇门,在不能亲自现身和交谈的情况下,只能用了过份一点的方法。”
纪轻冉抓紧了虚虚地隔着水层,覆在他上的顾承执的掌,实质的触感让他心那股焦急缓缓松了松,纪轻冉点了点头,然而他脑仍是乱糟糟的,忍不住开口说道。
“我那时候还以为是你想要留下我,我,我不知道还有他们的原因”
“不关冉冉的事,”顾承执的缓缓抚过少年发丝上滚落的水珠,男人的眼定定地望着纪轻冉,嗓音从容镇定地一如往常,“是我以为我的理智永远清醒,我的魂体永远不会被我的执念所困扰,可是他们设置的那条通道,还是让我意识至ij了
阴魂,终究是阴魂。”
望着透明的水珠从纪轻冉淡粉的脸颊上滑落,顾承执的眼深了深,男人俯下身子,终于忍不住胸膛漆黑贪婪的欲念,缓缓地含上了少年脸颊旁即将掉落下来的水珠。
“不管我做了怎样完全的准备,不管他们对于我的尸骨干扰多么徒劳,可是有件事他们还是猜对了一一”
顾承执望着他,男人漆黑的瞳眸里完全倒映出他的身影,顾承执的嗓音低哑,却一字一句格外清晰地说道。
“如果我的执念被动摇,就会影响到我的魂体,甚至于是我的理智。我可能会变成比如今这幅样子丑陋而可怕百倍的厉鬼,我会本能地被冥门另一边的世界吸引,以至于对阻拦我的一切都会生出比现在冷血百倍的恶念”
顾承执还想要说下去,然而浴缸里的少年猛然起身,帯着透明得耀眼的水花,抱在了男人的身上。
明明有力量制止这一切的顾承执沉默不语,男人定定地望着自己的小爱人圈住自己的脖颈,如同振翅欲飞的蝴蝶骨和肌如白雪的身躯牢牢地紧贴在怀。
属于少年人清亮而柔软的声音在浴室响起。
“可是,就算是你变成了那样,你也没有伤害我啊”紧紧地抱着顾承执劲瘦的腰身,纪轻冉的脑海突然
闪过了前世顾承执冰冷而暴虐无情的面孔上,哪怕是为了救他而灰飞烟灭时,也仍然无动于衷的面孔。
哪怕顾承执真的变成了这么凶恶的恶鬼,男人仍是将心脏的最后一丝余温,留给了他。这样的顾承执,就算在男人自己口变得如同罗刹一般凶恶,怎么可能让从没有被顾承执温热以外的其它温度相拥的他感觉到哪怕一丝的惧怕呢?
所以__
“我以后会乖乖听话,不会让你生气,也不会让你变成这样的恶鬼的,”少年柔软的黑发搭在柔白的额头上,熠熠发光的瞳眸却比天空任何一颗星辰都要耀动男人的心脏,“虽然就算你变成恶鬼,我也不会丢下你,不过我还是最喜欢现在愿意向我笑的顾承执了。”
纪轻冉将男人的搭上自己的脖颈,顾承执几乎能感觉到自己怀如同雪一般的人,在他掌下脖颈脆弱跳动却又无比具有生命力的脉搏。
“不过,如果有一天我让你变成恶鬼了,你就杀了我吧。”
纪轻冉的眼里没有半点说笑的意味,少年的笑容坚定而骄傲得如同和着心爱之人许下一个无比美好而甜蜜的诺言。
他如果连这重活的第二世,都守不住自己失而复得的爱人的话,纪轻冉觉得这样没用的自己也不用再继续拖累男人了。
而听到少年人这番表明心志的话,顾承执却并没有想象的那么高兴。仅仅是听到一个杀字,想象到了这般场景的男人眸的温度霎那间消散得一干二净。
“冉冉,”顾承执的语调低沉而平静,却莫名地让纪轻冉听出一种毛骨悚然的危险意味,“我说这些话的意思,不是想让你死,只是想让你知道,你对我有多么重要。你是我的执念,现在不仅是我的魂体与这阳世唯一的联系和锚点。还是这世间唯一能约束我的囚笼和居所。”
顾承执的嗓音低沉,仿佛在极力按耐着什么情绪地闭了闭眼,然后沉冷地继续说道,“所以,我希望无论发生了什么,你都要清楚你自己的重要性,不要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情,更不要说,让我杀了你这种话”
直到最后的几个字时,顾承执微微不稳地搭在纪轻冉脖颈上的指尖才泄出了男人极为不稳的情绪。
“我不可能拿着利器向我自己的心脏上捅,”顾承执定定地望着他,男人漆黑的瞳眸里仿佛有着深深的漩涡要将她席卷而入,“现在,你是我的心脏。”
纪轻冉趴在顾承执的怀里,任由男人将他放在床上时,才不好意思地揪着床上的被子,将脸完全埋进了被子里,被子外只露出了一只红得要滴血的耳朵。
回想着顾承执在浴室里说的那番话,直到在被子里埋了许久,纪轻冉都仍有种面红耳赤,简直不敢从被子里出来多看顾承执一眼的感觉。他曾经以为自己嫁的厉鬼是个面冷心冷,绝不可能主动撩人的钢铁直男,只有他自己主动说情话,他和顾承执之间的感情才能愈久弥新,越来越深。
可是没想到单身到死的厉鬼结婚之后一夜开窍,说出的鬼话简直是情话连篇,把他迷得晕八素,纪轻冉突然生出一种危感,他觉得再让顾承执这么进化下去,他的肾,不对,应该说他的心脏就要受不了了。
想着顾承执在浴室里和他说的那些话,纪轻冉此刻觉得仿佛百只蚂蚁在他的心脏上挠。明明他和男人应该是老夫老妻了,哪怕说一点情话调情他也应该能面不改色地接受,才能彰显他处变不惊的人生态度。
可是顾承执这么主动撩人的直球,算起前世今生,都是他听过的信息量最大,也最直接的又大又甜的一次直球了,以至于想起顾承执低沉得让人酥麻的声音,就算心明白自己总不可能一辈子不见人,纪轻冉还是有种想要在被子里躲一辈子的想法。
而顾承执倒是不慌不忙,仿佛对他的种种表现一无所知一般的,男人隔着被子拍了拍他的屁股,嗓音低沉从容得一如往常。
“冉冉,要吃早饭了。”
他还吃什么早饭?他都要被顾承执的那些话给腻死了。
将自己的身子蜷得如同蜗牛一般地包在被子里,纪轻冉打定主意在他的脸色恢复正常之前,无论如何都不能从被子里出来。
☆、第106章:只要看着我
然而顾承执将他连同被子一把抱到了怀,然后横抱了起来,感觉到身体的悬空,纪轻冉忍不住将头从被子里微微探出来,如同被吓着的幼鸟一般,只用着一双饱含控诉的清黑双眸定定望着男人。
顾承执不想吓着了刚刚把身子从软软的壳里探出的小爱人,男人索性抱着他坐到了餐桌旁。
“不想吃的话,我亲自喂冉冉。”
顾承执的话用着笃定的语气,下一刻,望着顾承执的真要伸向面前的粥碗,纪轻冉深刻觉得哪怕顾承执的脸皮够厚,他自己也丢不起这个人,万一被郑管家或者是其它人看到了顾承执像喂孩子一样喂他的这一幕,他可就长一百张嘴都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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