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红烛不理解,在她看来表小姐为人和善待人亲切,在揽芳居的日子可谓轻松。
黄山不知如何道明,这表小姐干的桩桩件件可谓是大逆不道,传出去可不得了,他怕红烛一直跟着表小姐迟早会出事。
红烛虽不懂其中曲曲绕绕,可她懂忠心二字,她认真道:“表哥,既然我在表小姐身边做事,我便会对她忠心不二。表小姐吩咐你做的事,你可一定要保守秘密,否则我……我便一辈子不理你了!”
黄山心中叫苦,解释道:“为了你我哪儿敢透露表小姐的事,我是怕你哪一日出了事啊!你这小没良心的!”
红烛知表哥对她一向爱护,立刻软了态度,“表哥,我知你为我好。你放心罢,这些事你知我知,便只有表小姐和二小姐知,不会出事的!而且……我告诉你……”
黄山凑近耳朵,“表小姐和伍少爷是要成亲的!”
这话在黄山心中却成了另一番意味,他心中大骇,他晓得那些花花公子的手段。他不懂两情相悦,他只晓得私相授受日后是要被浸猪笼的!
黄山思来想去,惴惴不安的去了秦明惠的院子。
“你说芳菲让你调查林书平?”秦明惠听到这个消息心中泛暖,她这个表妹虽然熟悉不久,却是个真心疼人的。
“表小姐吩咐了小的此事,只不过小的思来想去这事事关重大所以特来禀告二小姐您。”表小姐到底是表小姐,黄山想来想去还是觉得得听一个能说话的主的。他知道二位小姐之间亲近,之前那些事二小姐也都知晓,有二小姐在旁敲打,希望表小姐能安分守己一些。
本以为二小姐会说出制止他的话,可下一刻黄山听到二小姐笑着道:“如此也好,像往常一样,查到的东西我也要一份。”
黄山心中叫苦不迭,府上的二位小姐是怎么了,一而再再而三的调查外男。
秦明惠见黄山面色变幻,出言警告道:“我为人可不像芳菲那样好糊弄,这事你若是再敢告诉第三人,你该知道后果。”
“小的不敢!小的一定守口如瓶,不敢透露半分!”黄山慌忙解释着,心底为自己和表妹伺候这样胆大妄为的主子感到悲哀。
秦明惠跟着李氏学了多年管家,知道御下的道理,有急便有缓。
秦明惠柔声道:“你放心,只要你忠心办事,我一定保你和红烛二人在秦府安然无忧。”
三日后,黄山带着查到的东西忧心忡忡的来到秦明惠面前。
秦明惠看过之后一直眉头紧锁,黄山悄悄看上一眼,二小姐抿唇沉思的模样像极了大夫人。
忽然秦明惠道:“这些可属实?”
黄山埋头道:“小的也是偶然之间发现这事……”
他这两日一直暗中跟踪林家公子,没想到让他发现如此大的秘密。
秦明惠眼眸闪了闪,神色不明。
等了半晌,黄山见秦明惠未有吩咐,于是道:“二小姐可还有吩咐?若是没有旁的事,小的便先行告退。”
秦明惠出声道:“这些你可拿给芳菲看了?”
黄山摇头,“未曾,小的拿到手便头一个来找您了。”
秦明惠淡淡道:“删掉这一段,其他的原封不动的拿给芳菲吧。”
黄山凑近看了一眼,他面上应着可心中却生起疑惑。
二小姐意欲何为?
作者有话要说:三少爷:娘子,你背着我查别人不太合适吧?
芳菲一呵:怎么,我若是查你,你可承受得住?
三少爷心虚:去查林书平吧,去吧,放心去吧。
第44章
这日,伍思才惦记着靳芳菲前些日子闷闷不乐,特意让青笋去秦府传信约靳芳菲一见。
二人约在一处湖边小亭,暖风徐徐,湖面上不时有飞鸟掠过,惊起微微波澜。
就着和风伍思才低声询问,“和秦小姐之间的矛盾可解决了?”
今日靳芳菲一改上次的忧心忡忡,伍思才看着靳芳菲的笑容也忍不住觉得欢喜。
靳芳菲闻言眼眸一亮,重重的嗯了一声,接着道:“上次回府我便找表姐和好了,而且我让人查了林家公子,他平日上进好学,文采过人,倒没有不妥之处,这倒是让我放心不少。”
伍思才一怔,酸酸道:“你找人调查林书平?”
什么上进好学,文采过人……倒是不曾听她夸过自己半分。
靳芳菲没听出伍思才这话之意,想起另一事带着歉意道:“实不相瞒,我之前也让人查过你。”
这时一群飞鸟齐齐飞过,响声惊人,伍思才握着拳头,笑容凝固在脸上。
她竟然调查过自己……那是不是她早已知晓自己的秘密。
胸口微微发紧,伍思才听到自己紧张的声音,“你可查到什么了?”
靳芳菲笑了起来,“只知伍公子你整日品茗逗鸟,好不快活。”
“哦。”
伍思才松了一口气可不知为何又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失望。
靳芳菲瞥了她一眼,打趣道:“若非你还有何事不能让我知晓?”
伍思才凑近了一些故作神秘道:“自然是有,你求求我,我便告诉你。”
靳芳菲心跳微微加快,她长眉微挑,握着拳头嗔道:“好啊,伍思才你原来是这种人!”
相视之间,二人纷纷笑出声来。
笑过之后伍思才问:“秦小姐和林书平的亲事可是定了?”
靳芳菲摇头,“双方长辈应是在商议中,不过今日一早大舅娘便带着表姐出门了,听说是陪同林夫人一道上香,那位林公子也在。”
本来秦明惠想让靳芳菲一同前去,权当出门看看,但靳芳菲想着表姐同那林公子本就生疏,若日后当真要成亲,不如在成亲前多多接触些也好,于是拒绝了表姐,没想到没多久青笋便来送信。
伍思才心中顿悟,这亲事虽未曾说明,想来是板上钉钉,□□不离十了。
此时湖边一条不大不小的船舫游过,伍思才“咦”了一声,指着湖面上那艘船舫问靳芳菲:“芳菲,你看那可是林家那林书平?”
远远看去,林书平似乎并非一人,只见他举着酒杯,遥望长空,看上去兴致极好。只是随同之人因为背对着二人,只能看见那一袭桃花暗粉长衫和那乌黑如墨的长发。
不知是哪家姑娘。
靳芳菲寻声看去,“当真,的确是那林公子,不过他怎会在此?”
靳芳菲想到一个可能,“莫非是同表姐上完香一道游湖?”
伍思才觉得不太可能,毕竟孤男寡女,即便是秦家夫人想让秦小姐嫁入林府也不可能在确定亲事之前同意。
此时船舫顺着水流转弯,二人终于看到林平之对面之人。
“怎会是他?!”
桃花暗粉,长□□缈,若不仔细看伍思才还以为是位姑娘,然而此时与林平之一起之人却是二人都见过的柳如兰。
只是今日的柳如兰又有些不同,往日她们所见过的柳如兰在台上画着浓墨重彩的妆容,今日的他素净的像是一张白布。
靳芳菲看清是柳如兰忍不住道:“林公子还当真是个戏痴。”
伍思才扯了扯嘴角,她没有靳芳菲单纯,世家公子那些个爱好她也知道一些。能让林书平抛下陪母亲上香,而选择陪同一个戏子游湖,只怕二人之间的关系并不简单。
靳芳菲没有看到秦明惠显得有几分失望,“今日表姐出门前还精心打扮,这林公子可倒好在此游湖,真是不解风情。”
“或许是有事也不一定。”没有确定事实之前,伍思才也不敢轻易提起她的猜测,她想了想借口道:“我突然想起一事,芳菲你稍等片刻,我吩咐青笋去做。”
靳芳菲不疑有他体贴道:“嗯,你去吧,我在此等你。”
起身离开小亭,伍思才找到在亭外守着的青笋,吩咐道:“你去替我查件事。”
青笋看了看亭中女扮男装的靳芳菲,应道:“少爷,不知是何事?”
伍思才凑近了些,青笋听后双眼鼓的像是铜铃,忍不住喊道:“少爷,当真?!”
伍思才提起折扇敲他,“这般咋呼作何?
怕旁人听不见么。”
“是是。”青笋低声道:“可少爷您查这作何?”
伍思才瞪着青笋,“何时本少爷做事还得给你交代了?”
青笋笑了两声,“呵呵,少爷说的是,是小的多嘴,小的多嘴。”
“赶紧去查。”
青笋领了命立刻去了,瞪伍思才回到亭中央发现这里赫然多了二人,正是那林书平和柳如兰,而亭边正好停放着他们先前所坐的船舫。
柳如兰一改之前的清孤,微微一礼,“奴见过伍公子。”
柳如兰不愧是一把好嗓子,嗓音柔弱黄鹂。而未施粉黛的他,给人一种柔怜之感,那蒙着一层淡淡雾光的眼眸,欲语还休,让人心生怜惜。
伍思才终于明白为何柳大家即便是男儿身却仍然令许多公子一见倾心。
伍思才笑道:“柳大家,林兄,今日可真巧。”
林书平眼眸微闪,笑道:“先前在船上我瞧见伍兄在此,良辰美景,我恰好约了柳大家谈一出新戏,想着伍兄对戏曲也颇有研究,因此特来打扰,不知是否打扰到伍兄和这位公子的雅兴。”
伍思才一怔,靳芳菲如今出门皆是女扮男装,上一回在梅苑斋也是如此,原来林书平这是将靳芳菲视作男子。
林书平目光隐晦,伍思才稍稍一想算是明白上一回和今日林书平的目的。
倒真是用心良苦,不过是多此一举。
伍思才经商多载,察言观色一事她在行,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她更懂。既然林书平想演戏她也可奉陪。
“哈哈。”伍思才笑了笑忽然走近靳芳菲身边一把揽住了她。
“说实话,今日林兄你可当真是打扰了。”
靳芳菲闻到伍思才身上淡淡的熏香,脸不禁红了,她不解伍思才这突如其来的举动,但她也知伍思才并非轻浮之人,于是静下来看他意味如何。
伍思才一直观察着林书平和柳如兰的反应,果不其然在她揽着靳芳菲的那一刻,她看到林书平和柳如兰既惊讶又有些放心的神情。
忽然起了玩儿心,伍思才笑了笑,“我与美人好时光,你们二人突然出现,你们说算不算打扰?”
林书平看着靳芳菲疑惑道:“美人?”
伍思才点头,目光无邪,“自然是美人,女扮男装的美人呀。”
林书平身子一颤,脸色发白,他仔细观察靳芳菲,发现对方的确面若桃腮,五官细腻。
靳芳菲不知伍思才为何故意透露她的女子身份,但为了配合伍思才还是故意做出娇羞的模样,藏在伍思才的怀中,细声细气的道:“公子好坏。”
好坏~
伍思才身子一抖,怀中的靳芳菲也抖了抖。
这声音细若蚊音,即便是面前的柳如兰也不会有这样的声音,林书平强自镇定,最后只道了一句,“原来如此,伍兄好雅兴,是我打扰了。”
伍思才闻着怀中人淡雅的茉莉花香味,心猿意马,听见林书平的声音强忍着不舍退开了一些,笑道:“好说,不过林兄你与柳大家一叶扁舟,顺流而下,不也同样是好雅兴么?”
林书平闻言脸色更白了一些,而柳如兰始终一言不发,他抿着唇看着亭外,不知在想何事。
半晌,林书平淡淡道:“伍兄这话可是说笑了,同为戏痴罢了。柳大家如今正在排的新戏,新颖绝伦,届时二位不如同林某一同前去捧个场。”
“你说是不是,柳大家?”
林书平将目光落在一旁沉默的柳如兰身上,柳如兰似是在神游,过了片刻才道:“是啊,届时请伍公子同您的红颜知己一同前来,也好给奴提提意见。”
伍思才“哈哈”笑了两声,“柳大家的戏,多少人求之不得,伍某一定去看!”
话落,伍思才意犹未尽的看着林书平,“不知林兄可还要同柳大家探讨戏曲?不如让伍某做东,请二位一聚。”
林书平想了没想便拒绝,“不了,多谢伍兄的好意,在下想起府中还有事,先行告辞。”
林书平匆匆忙忙的离开湖边的小亭,剩下的三人,一人懵懂,一人耻笑,一人叹息。
柳如兰站在亭中央,他的身姿纤细无骨,长发飘飘似是要随风而去一般。
片刻,柳如兰微微福身,轻声道:“既然如此,奴也不打扰伍公子雅兴,就此告辞。”
柳如兰转身之时,眼底黑如墨,那抹抹不开的悲伤令伍思才心底一跳,她叫住柳如兰。
“柳大家。”
可当柳如兰的脚步停下回头时,伍思才又不知该如何言。
“伍公子可是还有事?”
伍思才摇了摇头,“柳大家一路小心。”
柳如兰眼露诧异但并未深究,他微微一礼转身离开了。
靳芳菲望着柳如兰的背影若有所思。
好半晌,靳芳菲忽然道:“我心头有一种怪异的感觉,伍思才。”
伍思才喝茶的手一顿,“哦,何事怪异?”
伍思才暗中注意着靳芳菲的神情,她想知道靳芳菲的看法。
靳芳菲轻轻捻着眉头,从林书平出现的那一刻起她便有那种怪异的感觉,柳如兰也是,他们二人站在那里可是给人一种莫名的说不上来的感觉。
伍思才见她想了半晌仍旧毫无头绪,想到靳芳菲从小在邙州长大,或许从未得知旁的事,旁敲侧击的提醒道:“咳咳,芳菲,你可知这世上有男女之爱,也有龙阳之好。”
靳芳菲仍在思索先前的疑惑,没想明白伍思才的问题,顺口道:“我知道啊,还有磨镜之好。”
伍思才正喝茶,听到“磨镜之好”四个字,不慎茶水呛着喉咙。
“咳咳咳——”
“咳咳咳——”
靳芳菲这才意识到她说的到底是什么,羞得涨红了脸。
“不是,我是随便说说。”
靳芳菲语无伦次的解释,伍思才仍旧咳的撕心裂肺,靳芳菲这才想起替伍思才顺气,她一边顺着伍思才的背脊一边心中叫苦。
好端端的她提磨镜之好作何,没得让伍思才误会她从何处得知这事。
好半晌伍思才终于顺过气,只是一张脸因为先前的咳嗽而涨的通红,靳芳菲也因为懊恼羞怯红着一张脸,于是二人像是刚煮熟的虾,互相看着对方,几番欲言又止,双双不知从何说起。
gu903();“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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