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遇上表妹芳菲之前,我与京城中其他的闺秀并无不同,我们每日品茗赏花,弹琴女红。到了出嫁的年纪,家中长辈便会为我们谋一门好亲事。
不求一心人,而是求一门能对家族有所助益的亲事。
定亲之后家中母亲便会教导我们御下管家之术,这是日后家宅后院必不可少的。我的母亲呢,教的还更全面一些,适当的时机与未来婆婆分庭抗礼,成为后院之主。
我听着格外反感,但我自幼便听从母亲的教诲,对她的任何要求竟不敢反驳。我酷爱话本,忠爱那些令人动容的爱情故事。可我母亲认为那是不学无术,甚至有违礼教。所以我从不敢让母亲知晓,更不敢让旁人晓得。
我觉得我和大哥不过是母亲里的木偶,一举一动皆受母亲的指挥,半点出不得差错。
直到我遇见了表妹芳菲。
表妹芳菲和所有我认识的大家闺秀,高门千金完全不同,她自由洒脱豁达,甚至比许多男子还要厉害。
我见到表妹的第一眼便生出好感,在府中明珠堂妹与我不甚亲近,我也没有说得上话的好姐妹,所以表妹的到来我很欢喜。
我主动向表妹示好,她为人爽快,很快我们便成了好友。后来我和表妹分享了我珍藏的话本,她也很喜欢,这让我十分满足。
真正让我对表妹产生佩服和羡慕的事是当我听说她是为了心上人离家出走来到京城之时。
我那时想,一个女子怎会有如此大的勇气,不远千里独自来到京城,只为了幼时的一句戏言。甚至在我看来那西伯侯府的三公子根本配不上表妹的一番痴情。
然而事实证明是我的想法狭隘了。
她们二人两情相悦,克服重重困难成亲了,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小宝宝。虽然她没有看过,但很快她便能看见了。
昨日去见祖母,祖母提到表妹和伍思才即将回京省亲。
想想也该回来了,他们一去庐山府五载,孩子都快三岁了,西伯侯府的老夫人一定想见的紧。
正好,她也十分想念表妹,而且表妹的孩子一定十分可爱,她也想看看。
表妹在回京的第二日便带着夫君和孩子来了秦府,祖母一向喜欢表妹,特地吩咐厨房加了许多表妹爱吃的菜,更准备了无数贺礼准备送给表妹的宝宝。
不知是否是庐山府的山水养人,这次再见,我发现不光是表妹变得更加明艳动人,连表妹夫伍思才也变得更加英俊了些。
他们的孩子,叫伍洵。
伍洵生的粉雕玉琢,一双亮晶晶的眼眸随了他娘,惹人喜爱。一出现便俘获了祖母的心,一股脑送了好些珍贵的私房。
幸好明珠堂妹不曾回府,若是见了定然又会嫉妒。她对表妹又是嫉妒又是羡慕,见表妹嫁入侯府,夫君又是探花郎,风光无限,便想要嫁的更好。
然而事与愿违,去年她终于嫁了人不过却却是嫁给别人续弦。
为着这事,祖母气了好些日子。
用过膳后,祖母将伍洵留在房中午睡,表妹夫被爹拉走谈论政事,我这才好不容易找到机会与表妹说说话。
我拉着表妹在后花园散步消食,“见你过得这般幸福,我也就放心了。”
表妹笑了,“你这话说的倒是有些老气横秋,我这次给你带了一些好东西,你怕是已早不喜欢了。”
我听这话,有些心动,“莫非是我那爱好?”
“庐山府的人说书写故事一绝,我这次回京特地替你搜罗了好些话本,够你看上数月了。”
我很是高兴,即便数年不见,可与表妹之间的默契却是分毫不减。
“知我者,芳菲也。”
末秋的天气,后花园里的花许多都已凋零,我见了忽然生出几分伤感,忍不住叹道:“这些年你不在京城,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那这个姐妹,成亲的成亲,就剩我一个人孤零零的。”
表妹看着我,欲言又止,我不难猜到她的想法。
“我不是不想嫁人,可这些年看过不少人,不过就是那般,毫无令人期许之处。”
这事已成为府上的一块心病,因为没有哪个千金如我这般留到芳龄二十有三还未出嫁,这在京城里我可算是头一号老姑娘。
可自从经历过上次林书平的事,我总觉得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可靠,若想嫁一个好儿郎,便得如表妹一般,勇敢出击,掌握主动!
母亲经过那事有了些转变,开始会问我的意见,正是如此,我将说媒的人通通赶走,导致我至今未嫁。
我母亲说:“你若是想找个称心如意的不是不可以,可你总得试着接触吧,你总是见也不见,直接推走,时日长了,谁还愿意提亲?”
我也不知为何,总是提不起劲,像是犯了春困秋乏,兴致恹恹。
表妹看着我语重心长的道:“我倒是觉得成亲与否不重要,主要得看你开心与否。”
“表姐,你开心吗?”
我一时回答不上来,仔细一想,我其实并不开心。我难道想一辈子孤独终老?自然不是,我也羡慕芳菲这样好姻缘,幸福美满,可我如何才能找到那一生一世一双人。
“那我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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