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都叫她走了,他再去追不是多此一举吗?
说得好有道理。
傅卿被噎了一下,她瞧着苏钦许无辜的脸,莫名感觉他看上去和原文的人设有点不同。
于是几人很快换了地点,摆上茶点后,傅卿忍不住问:“苏神医,你有什么养发秘方吗?”
苏钦许本来对甜糕蠢蠢欲动的手,折硬生生折了个方向,他随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道:“殿下还是叫草民的名字吧。”
他双目看向傅卿乌黑顺滑的发上,淡淡说出自己的心酸事:“不瞒殿下,其实草民头发不太好,但是草民一直有调理的。只是殿下青丝如墨,发丝柔顺茂密,想来是用不上这些方法的。”
傅靖也道:“皇姐头发这么好,根本用不上。”
“用得上,用得上。头发就是要好好养护才会更好,现在不护发,将来徒伤悲。”傅卿想起以前的发际线,心脏都颤了一下。
她不要再变成以前要用头发增长液和假发片的秃头女孩了。
想到秃头,傅卿就想到偶尔在宫中碰到的,那些头发已经浑欲不胜簪的大人们,以及才到中年就已经白头的大臣。
果然人一智慧是会付出代价。
傅卿瞧着苏钦许,突然眼睛一亮:“苏神医一定有那种生发的秘方吧?除了生发,有没有无害的染发液,比如什么一洗黑,一染黑此类让白发变黑的药剂?”
大燕民风较前朝开房不少,男子也有注重自己仪态的。若是真有秘方,再冠上苏钦许的大名,专门卖给朝堂中那些秃头怪,中年白发怪,那他们不是赚翻了?
傅卿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苏钦许听后,感觉他也似乎有点激动起来。
“生发护发的方子自然有,但要根据各人身体不同而调整药的剂量。”苏钦许沉吟,“至于染发液做起来应该不难,因为是外用,所以无需查看身体情况。”
照着公主的描述,苏钦许似乎已经看到了无数钱财朝自己滚来,这样一想他脸上笑容更深了。
“……苏神医觉得这样安排怎么样?苏神医?”傅卿看着有点傻笑的苏钦许,觉得自己可能出现幻觉了。
毕竟,堂堂神医、第一痴情男配是不可能会露出这样的表情。
傅靖却没有耐心,他直接把茶杯重重放下,不满地看向被惊了一下的苏钦许:“苏钦许,我家皇姐问你,你愿不愿意在我外家的药房里卖这个药?”
傅靖目光怀疑,这小白脸,除了长相外,怎么看上去不太聪明的样子。
“你真是逍遥谷那个可以从阎王爷手里拉人的苏钦许?我怎么看着你和传闻中的不太像呢?”
苏钦许连忙说:“我当然是苏钦许了。”
他这样看着的确有点违和,但又说不出哪里怪。傅卿只好点头,重新说:“阿靖外家亲戚里有开药房的,苏神医要是有心合作,便可以在药房先帮那些大人诊脉,再卖这个药。至于这个那些大人,啊靖会帮你带来的。”
“有些大人钱财可多了,苏神医也不用手下留情,当然苏神医悬壶济世,一定也不在乎钱财俗物吧?”
不,他在乎,很在乎!
苏钦许面上却淡淡一笑,尽显高洁:“这是自然。”
果然有神医的风采。
傅卿笑道:“至于那做生意的钱,你便同啊靖商量怎么分就行。至于我的话,就只要苏神医的养发方子和那六千两就够看。”
傅卿一直觉得现在的钱已经够用来维持自己的咸鱼生活就够了,更多的她也没有野心。
傅靖闻言第一个不同意:“皇姐,这钱我怎么能收呢……”
傅卿用他的扇子轻轻打了下他的手腕:“在你外家医馆,用你家的药,当然是你和苏神医做生意了。你如今还未出宫建府,这钱就当是给你的小私库,你想做什么,便用这钱去做,这样你就不用给你母妃要钱了。”
傅靖一脸感动:“皇姐待我真好!”
他母妃之前还说,皇姐那他当.枪.使,他一点也不信,整个皇宫里,除了母妃,就只有皇姐对他最好了。
“当然要对你好了,将来你可是我的依靠呢。”傅卿眉眼弯弯,“这事情接下来要怎么做,还是你们二人商量比较好。我是事不愿心烦的,你们谈就好了。”
她说着便走到一旁的软榻上,随手拿了榻上的话本,翻看起来。
瑶晚芯满腹委屈地走出了文苑,她在路上等了一会儿,也没有见到苏钦许来找自己。
她只好转身,往长公主府邸走了回去。
傅璎正在水榭抄着自己厌恶的经文,抬眼便见瑶晚芯红着眼睛往里走。
她蹙了蹙眉,把毛笔放到笔架上:“青灯,你去把芯儿唤来。”
“是。”一身素淡青衣的侍女应了一声,便去把瑶晚芯叫了过来。
瑶晚芯一见到傅璎,心里的委屈就控制不住的流露了出来,只是面上还是强颜欢笑:“师父在抄佛经?可要芯儿代劳?”
傅璎瞧着眼眶红红的傅璎拉住她的手,抚上她的眼:“今日出门前还高高兴兴的,怎么回来就哭了?谁胆子那么大,竟敢欺负你?”
瑶晚芯垂目落泪:“没有人欺负我,师父不要担心。”
到底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傅璎又怎会不了解瑶晚芯?她这样子,分明是被人欺了,还不敢说。
傅靖心里染上怒意,她是长公主,虽然已经带发修行,但也不是谁都能踩上她一脚的,她的人也无需低谁一等。
“你只管说到底是谁欺你的。”傅璎用帕子帮瑶晚芯擦了擦眼泪,“你别哭,我教过你人善被人欺,我虽是清修,但也不容许他人爬到头上来。”
瑶晚芯忍不住边哭边说:“今日我随朋友去文苑,他不慎碎了块古玉,我见那玉不似真的,便提出了疑虑。不料刚好碰上公主和五皇子殿下,殿下让许多人来文苑鉴别那玉的真假,这其中有个翰林院的大人说玉是真的。”
傅璎打断了她的话:“傅卿让人当着许多人的面检测的?”
瑶晚芯点头:“是的。我判断失误,我道歉了,并也愿意赔偿。但众人都说我存有害人之心,但我真的没有这样想过!”
芯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傅璎怎么会不知道她的为人?她自幼善良,纵使自己教了她许多手段,她也初心不改。
这可真是人善被人欺。
傅璎冷笑,神色淡漠:“前几年我看着,只觉得傅卿被皇兄养得像个炮仗一样,一点就着,只是这次一回来才发现她聪明不少。”
她轻轻摩挲着瑶晚芯手臂内侧的月牙形胎记,眼中厉色一闪而逝。
“芯儿无需内疚,傅卿若是对我这个皇姑姑有半分顾及,她都不会让人在大庭广众之下鉴定,她这样做,分明是嫉恨你得了萧如诲的好感。”
傅璎瞧着越发出落得娉婷的瑶晚芯,微微勾起唇角:“此事你无需放在心上,本宫自会帮你向傅卿讨回公道。”
瑶晚芯想说,她也是大庭广众之下说那玉是假的。只是她张了张嘴,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出口。
第13章
太傅结束了一天的课后,傅柏舟自己拿着书往兰清殿走去。
他很早之前也是有侍读的,只是那侍读病死后,他身上妖孽的名头更是坐实了,以致于再无人敢送自家子弟进宫给他当侍读。
虽然他现在依然能跟着众皇室子弟一同上课,但他却再无侍读了。
今天傅柏舟被扯进一场皇子间的无聊争斗中后,被太傅罚了抄书。
傅柏舟铺平纸张,提笔开始抄写。
自他登位后,便是朝臣也不敢忤逆一句,如今他却被罚抄书,真是许久都没有体验过的滋味了,他觉得还挺新鲜的。
兰清殿早已换了一批脸生的奴才,他们侍立在一旁,也不敢多言。
新来的大太监段玉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附耳在傅柏舟耳边:“殿下,青灯那儿有消息传来。”
“说来听听。”傅柏舟抬抬手,侍从便退了下去。
段玉笑了笑:“此事有关公主殿下。”他小心查看傅柏舟的脸色,却看不出什么。
他只好斟酌道:“长公主似乎打算邀约公主殿下和其余贵女、公子一同前往京郊岚山寺拜佛还愿。据闻伴读中的王轩似乎对公主殿下心慕意,长公主原下嫁过王家嫡系,便想凭着些关系,‘撮合撮合’王轩同公主。”
傅柏舟继续抄书,他眼底一片漠然:“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傅卿的事和他有什么关系?她遭谁算计,被谁暗害,就算她死了,都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段玉听着他语气不对,吓得脸色发白:“殿下明禀,这不是那青灯那丫头想着,您之前落水被公主救过,后来公主又让人送来吃的、用的,她便想着殿下可能会想要听听关于公主的消息……”
“你们倒是会揣测我在想什么。”傅柏舟“啪!”的合上书,那声音段玉一颗心都提了起来。
他虽是新来的太监,但是傅柏舟手持他的把柄,死死的压住了他的命门。让他不敢反抗,也不能反抗,他只怕这祖宗一个生气,便把他的事抖了出去。
段玉暗道自己多嘴,却听到一阵熟悉的敲门声:“皇兄,我来找你吃饭了!”
这公主呦,来得真不是时候!段玉心里一紧,只好朝傅柏舟苦笑:“公主来了……”
来了就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傅柏舟继续提笔抄写,不为外物所扰的模样:“去问问是谁放她进来的?她吵得我心烦,立即叫她走。”
“是,老奴这就让她走。”段玉立即抬脚往书房门口走去。
门外的傅卿大着胆子继续敲门:“皇兄在做什么?该吃午膳了!我带你了你喜欢的莲子粥,莲子是我亲手剥的,特别鲜.嫩.可口……”
她的嗓音又软又甜,像是山涧里的清泉,一下从穿过了厚重晦涩的宫门,潺潺流淌进了屋里,整间书房里都漾着清甜又温暖的味道。
段玉手刚搭在门沿。
“啪!”清脆的放笔声让他手抖了一下,他小心翼翼的回头看向傅柏舟,眼神疑惑,“殿下?”
“吵死人了!”傅柏舟声音更冷了,“开门让她进来吧。”
他眉目间全是不耐烦,喜怒莫测的模样着实让人心慌得很。
段玉连忙开门,看向提着食盒的傅卿,露出个讨喜的笑容来,“公主来了,我家殿一早下就等了,您快进来吧!”
傅卿并没有提及刚刚他不及时来开门的事,她带着提着食盒的月明,走到傅柏舟面前,弯了弯唇,“皇兄,我们一起用膳吧。”
月明和侍女把一盅莼菜炖鱼汤,莲子粥,一碟四喜丸子和一碟酱炒鸡丁放在收拾好的桌上,然后乖乖侍立在一旁。
傅卿刚刚坐下,傅柏舟朝她不冷不热道:“你之前是送东西送上瘾了?还是钱花不完?今日更是怎么想到来我这个妖孽的住处了?”
“胡说,皇兄才不是妖孽!”傅卿皱了皱眉反驳后,才朝傅卿笑道,“我只是听说今日太傅罚皇兄不抄完书就不许吃饭,我怕皇兄饿着,所以就来送饭来了。”
她让人送了几天的东西缓一缓关系后,才鼓足勇气来看看傅柏舟。
傅卿想清楚了,毕竟傅柏舟未来掌握了她的小命,她不讨好他的话,就苟不到男主登基,她出宫了。
至于面子什么的,在生死面前可以不要了。
傅柏舟视线轻轻从傅卿白皙软腻的脖子上扫过,唇边有笑容浅浅,语气却冰冷:“你有那么好心?怎么,上回你差点被我掐死,皇妹心里真的一点都不怨我吗?”
傅卿立即想起上回差点把小命都搭进去的事,她脖子似乎还残留着疼痛。
心里打了个冷颤后,傅卿面上笑意散去,她悲伤垂目之时,只看见纤长卷翘的睫毛轻颤,惹人心疼。
“皇兄应该知道我不久前生了场病,夜间多梦之时,只感觉我又重新经历了一遍十多年的事情。”
既然要演戏,傅卿带上特意练习过的哭腔,“我又看到自己几次三番的追着萧如诲而无果,那种求而不得的难受又重新经历了一次后,我只觉得自己的举动有些可笑和徒劳。”
傅柏舟想起上一世傅卿到死都想要纠缠着的萧如诲的模样,不由冷嘲:“你自己要做多情种,这怪得了谁?”
人家分明厌恶她至极,她偏要自讨没趣的凑过去,真是自讨苦吃,半分不值得同情。
只是傅柏舟看着如今有些悔悟的傅卿,漫不经心的问:“这场病倒是让你清醒不少,也让你性子变得和以前有些不同了,皇兄倒是好奇了,不过一场病罢了,怎么就有这么大的作用呢?”
来了来了!傅卿就知道傅柏舟一定会对她的改变有所怀疑,她幽幽叹了口气,直视傅柏舟的眼睛:“不管皇兄信不信,我只觉得那个梦境太真实了,就像是庄周梦蝶一般,我还梦到自己一次次仗着父皇的宠爱欺负皇兄。”
傅柏舟面色不变,他只瞧着她眉眼悔恨羞愧,眼神含泪:“但是我欺负了皇兄后,就像真的处于冰天雪地中一般,我心里也并不好受。”
“越冷的时候,脑子却越清醒了,仿佛是醍醐灌顶一般,我突然明白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也知道我之前做了很多错事。”
傅柏舟想到前世傅卿冻死在大雪里的场景和这个梦境重合的巧合,又想到自己奇异的回到现在的事后,他微微移开目光。
傅卿双目微红的看着傅柏舟,眼角缓缓流下泪来:“此事说来过于奇幻,但皇妹是真心悔过的,皇兄不原谅我也没关系,我会一直弥补此前犯下的错的。”
gu903();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