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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她赏的巴掌。”

“她赏的?”阎渡川有些不敢置信:“她鲜少为了这些宫人动怒,这宫人是做了什么让她气成那样。”

唐樾对着小兴子道:“我也很好奇,你自己来说。”

小兴子不敢说,唐樾便叫他旁边的宫人把这事情完完整整地说出来,那宫人抖着身体,话都要说不清楚,勉勉强强才把事情的原委说完。

唐樾听完对着小兴子道:“永安宫不能留你,你自去寻出路吧。”他心中恼火,只觉得今日若不是有这个宫人在,兴许唐翎也不至于对他那般无情,定是这宫人惹恼了她,叫她说了那些违心的话。

小兴子不肯走,左一个头又一个头的磕着。唐樾也是苦过来的人,心中终是有些不忍,对着其他宫人道:“把他拖下去吧,去柴房里反思三日。这三日,不要叫我见到他。”

其他宫人手忙脚乱地带着小兴子,慌慌张张地走了。

阎渡川看了这出闹剧,把手中的东西往唐樾手上一放:“今日怪不得她如此生气。临昭是她不能碰的逆鳞,便是你,也碰不得。你这宫人本不应留,既然能说出那些不规矩的话,要我说,便是杀了也无妨。不想你竟是个心软的,以前倒是没看出来。”

唐樾不答他的话,只看着手中盒子道:“这是什么?”

“家父托我送过来的。他的身份,亲自给你送东西终究不好。便叫我把这个当作给还昭王的贺礼送过来。”

唐樾心中奇怪,自己与这位阎相爷一向没有什么交情,同阎渡川也是如此。他们在朝堂之上帮自己便算了,如今竟还送贺礼过来。他打开盒子,却见里头是一支女子带的发簪,心下更是奇怪。

阎渡川道:“物归原主,这东西本就该交给你。”

唐樾皱了皱眉头:“交给我?”

“对,交给你。这是你母亲的,林小姐的。”阎渡川说的认真,眼中满满皆是郑重:“家父认识令慈许久,也在很早之前便见过你,远比你以为的早得多。”

唐樾长这么大很少在别人口中听见母亲的事情,也只有锦心姑姑有时会提到一些,说他的母亲是多好多好的一个人,本不该早早去。其余的关于母亲的印象便是那些在宫人们之间口耳相传的永宪帝的风流韵事里了,他每每听见总是会觉得愤怒。觉得他们说起母亲的神情总带着那么一丝轻佻,叫他觉得不适。

可阎渡川此时的神情却并不是,话语中还有着那么些敬重。

他轻声道:“家父希望还昭王对他放心,并允诺自此以后定会鼎力相助,家父说令慈个性温润不爱争强好胜,希望还昭王这一点还是莫要学令慈。我虽对你印象一般,不过既然是父亲要带的话,我总算也是带到了。”

唐樾不解:“阎相权势滔天,为何选择帮我。”

阎渡川只笑笑:“许是为了还恩情,许是觉得还昭王资质更为出众。这样重要的决定,总不会只因为一个原因。玉簪已归还,望还昭王善待。”

他说要唐樾善待玉簪,实际不过是要唐樾善待阎家对他的示好,善待他们之间的关系。唐樾又如何不知。

可他心底里似乎不愿这么做。唐翎如今已经对他心生芥蒂了,他要是再坐实了这个罪名,只怕唐翎一直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可心中另一个声音又道,依唐翎的个性,无论你争与不争,她都已经对你有所戒备了,倒不如放手一搏,叫她再不能忽视你。

他看着盒子中的玉簪,心中下了决定:“我同母亲终究不一样,我想要的,便总是宁愿想尽方法握在手里,握疼了、捏碎了也不愿放手。阎相的好意我又如何拒绝?唐樾,必定感激不尽。”

阎渡川看着眼前这个十六岁的少年,觉得他眼眸中的坚定和野心是旁的皇家子嗣远远没有的。他禁不住低头笑了下,心想,父亲是对的,他看人终究老辣,一眼便能选中那个最合适的。

夜幕降临,惠承宫中人刚刚用过晚膳,宫门已经闭上了。可不多时,门口便传来有人扣门的声音。秋岁听出是唐樾的声音,又想起来白日里唐翎同他那剑拔弩张的气氛,一时间不知道是该开还是不开。

只慌忙进来报:“阿樾在外头扣门,公主是让他进来还是不让?”

唐翎翻书的手一顿,却并未抬起眼眸,只做出不在意的模样:“如今他已不是阿樾,他是还昭王,你莫要再说错了。”

秋岁明白唐翎的意思,磨磨蹭蹭地走到门口,小声道:“还昭王…公主已经歇下了,你莫要再来了。”

外头声音戛然而止:“秋岁,你骗我的是不是?是皇姐不愿意见我对不对?”

秋岁支支吾吾半天,也不知是说对还是不对。

唐樾在外头轻声说:“她今日心情不好,我不愿她带着怒意入眠。我只同她道个歉,不会再叫她生气。”

他语气这样卑微,秋岁实在心有不忍,想到之前唐樾同公主之间也曾有过争执,最后也是唐樾先道了歉。心中只觉得唏嘘,仿佛往日重现。可还是不得不道:“公主认定的事情便不会再做更改,还昭王请回吧。”

外头的声音沉默了片刻,又响了起来:“我只在这里等着她,她愿意出来我等,不愿意出来我也等着。”

秋岁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必?”

可她终究无法这样弃唐樾于不顾,又跑回去回了唐翎道:“还昭王在外头等着,我看着他的意思,似乎定要等到公主见他。”

唐翎翻着书页,假装什么也听不见。

梁迢给秋岁使了个眼色,大概是叫她这时候不要往枪口上撞,可这时秋岁执拗的性子却又冒了出来,仗着唐翎这段时间对她很是不错,大着胆子又道:“公主,天越发寒了,还昭王就这样等在外头也没事么?”

唐翎不言语,亦不瞧她。

秋岁安静了一会儿,又是忍不住道:“他站在外头叫别的宫人看见,明日里不定又传出什么话出来。便是这样,公主也觉得无妨么?”

唐翎终于伸手揉了揉额头,一副很头疼的模样:“你这样担心他,要不你去陪着他?”

秋岁不说话了。

烛影在房中摇曳,唐翎一边翻着书,一边不时拿笔在旁边册子上写点批注。梁迢在她身旁安静地给她磨墨,无人说话。

秋岁还是沉不住气,委委屈屈地对着梁迢道:“你也哑巴了?一句话都没有。”

梁迢好笑:“你让我说什么,公主在看着书。”

她心中也是藏了心思的,若之前没有瞧见唐樾偷亲唐翎,她此时也许会替唐樾说几句话。可既然知道了他有那心思,那还是做个哑巴的好。

可她话音刚落,突然吹来一阵冷风,将桌上蜡烛吹熄,房中瞬间暗了不少。

唐翎终于抬起头来,一眼就瞧见了秋岁有些难过的样子,她不知该笑还是该哭,对着梁迢道:“你瞧瞧她这个样子,不知道的以为我罚了她。其实明明是她胳膊肘往外拐,先背弃了我才是。”

秋岁摇头:“才不是。我如何能背弃公主,只是这外头月黑风高,寒意入骨。外头站的那个人……公主又不是没有付出真心过,他是什么样的,您总是比我知道得更清楚才是,他一心一意将您当成亲人,将惠承宫里的人当成亲人,如今瞧见他被关在外头,我这心里着实不安。”

唐翎心中又何尝不是不安,如今被她说得更是不安。可她偏偏还得不在意地笑:“你啊……算了,我便听他说几句,听听他能说出什么花来。”

她向外头走去,秋岁压抑不住开心便跟了上来。

一到门口就嚷着开门,可唐翎却制止住了。只对着门外说:“你有什么要说的,隔着门便说就是了。”

外头的人撑着笑:“以前皇姐同我说的,这宫中即便所有人都不认我,有一人也认我的,将我当做亲弟弟的。皇姐可还记得。”

他声音隔着一扇门,听着模糊沉重,有些悲伤。

唐翎压下喉咙里涌上来的酸涩感:“你究竟要说什么?”

唐樾道:“以前,皇姐容我在了惠承宫里。我这样的人,本不该有资格言家。可心里,一直都将惠承宫当成自己的家来看的。皇姐总说,惠承宫里的人如何如何,我每每听见你说,总觉得心里高兴,觉得我也是这里头的一份子。”

唐翎声音哽了哽,却道:“以往说的,都不作数了。”

外头的人声音急了起来:“做数的,皇姐一向说话算话。今日只是太过生气才说出这些违心的话来的。是我的错,是我宫里头的人乱嚼舌根,叫你不开心了。我给皇姐赔不是,希望你不要往心里去。我们都忘了今日这茬,以后皇姐,还是我最亲的人。”

第63章造作啊

唐樾声音恳切,连梁迢在一旁听着都觉得唐翎大概会被他这说辞说得动容。

可唐翎慢慢走到门边,隔着一扇门,她手轻轻放了上去:“以后你最亲的人,便不再是我。我不爱装模作样,你也不必自作多情。我们自此以后各不相干。”

那门是铁的,门上冰冷,一如她说出来的话。梁迢微有些惊讶,站在一旁细细瞧着她。

又听得唐翎道:“你若还是不明白,我亦不介意将话说的更清楚些……”

“皇姐不必说了!”门外的人厉声打断她的话,像是担心她说出什么更绝情的话来,他嘴唇轻轻颤抖:“我都明白,我心里都明白。终归是我做的不好,不能怪你。”

唐翎自己都未察觉,那放在门上的指尖泛白,她指甲狠狠地抵在门上,划出一道细细的痕迹来,指甲边缘沾染上门的朱红,瞧着像血。她喟叹一声:“你还是不明白。”

不知是不是感应到唐翎就在门的那端。唐樾上前一步,靠得极近,仿佛这样便能靠近那边的人:“只有一点,我放心不下。公主务必小心身旁的那位红姑,她心思深,不可靠。公主……须得时时防着她。”

唐翎下意识觉得唐樾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要不然怎么偏偏提到了这个红姑,她试探性地道:“我为何需防着她,你是不是从哪里听到了什么?”

“并非,”唐樾否认得极快:“只是她先前在柳妃身边待过一段日子,后来柳妃身殒,她又到了皇姐身边。我心中觉得不安,因而…因而望你小心。”

唐翎松了一口气,转念又道:“你管的太多了,这样缜密的心思放在自己身上就好。不必放在我身上。”

她转身不再理唐樾,径自回了屋。秋岁见她走远,剁了下脚对着门口道了声:“公主走了。”也不知唐樾听没听见,即便听见了,又不知走了没有。

唐樾最后一提这红姑,倒是提醒了唐翎,叫她觉得头疼起来。她这段时间也算赋了闲,如今再不能等下去了。

她在心中对着系统说:统哥~我要搞事情了。

系统觉得她这处境着实不好办:来啊来啊,造作啊。不过……你想好怎么搞事情了?

唐翎:大概有点思路了。

柳妃死了,她又不能直接叫红姑去揭发她,那便只能旁敲侧击、迂回着来。叫红姑惧她怕她,觉得她这人很有毛病,实在不能长期跟在她身边,这就是所谓的精神施压。她就不信,红姑到那时候还不做出什么行动出来。

唐翎:不过我有一点需要你帮我,统哥,你也该有点用处了。

系统觉得自己有被内涵道:啥?

唐翎:你要时刻帮我监督着红姑,我必须要知道她都做了什么、即将要做什么。

系统拍着数据保证没问题,虽然他的保证一向让唐翎心中很没底,但这一次,唐翎还是选择了相信他。

离水生的满月宴已经没有多少时日了。而在满月宴的时候,这宫中无论身份高低贵贱都能讨得宴席上皇上和郑美人一口酒喝,如此对于红姑,便是最好的时机。她要让红姑在这最好时机之前定下主意。

生活不易,我害我自己。

第二日的时候,她便把红姑叫到了院子里,院子中是一堆柴火,她之前叫秋岁准备这些东西的时候,秋岁的眼睛都直了。

她从地上捡起一把斧头,往红姑脚下一扔:“你在惠承宫也不能做个无用的人,今日你便劈柴吧。”

红姑震惊,虽说她也是从生活里熬过来的人,可回想自己在宫中那几十年,这样的粗活却是没做过。

震惊之余,她又确认了一遍:“公主是叫老奴…劈柴么?”

唐翎冷冷道:“对,就是劈柴。”

于是这一日,红姑拿着斧头在院子里劈了一天的柴。她瞧着唐翎盯了自己一天,还在一旁悠然地喝茶监视着自己,方知她哪里是真的要自己劈柴,不过是作弄罢了。回去的时候红姑腰酸背痛,手肿得厉害。

晚上唐翎叫梁迢送了药过去,且并不让她告诉红姑这药是自己送的,只叫她说都是一个宫的,自然要守望相助些。

第二日,唐翎又让红姑洗了一天的衣服。

晚上,梁迢又送了药过去。

第三日,红姑扫了一天的院落。

晚上,梁迢……

……………

如此挨到了第五日,红姑整个人肉眼可见的苍老了不少,她年岁已大,这般折腾,头发也似乎花白得更加厉害。说话都有些颤颤巍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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