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潘虹眼里,唐心雨就是一只可爱的小白兔,处处为人着想,生怕冷落了谁,可偏偏就是这样,迟穗还不识好,简直是不可理喻。
“有些人天生就是奴才的命,你家主子还没有意见呢,怎么你就跑出来吠吠了!”
迟穗昨天中午忙了一中午,给那么多人炒大锅菜不比小锅小灶,要耗费的力气绝对不少,到了下午她只觉得两个手臂酸疼的厉害,所以昨天晚上早早的就睡了,根本不知道陈杨还过来说过野炊的事。
“你!”潘虹被气到胸口发堵。
在以前,她没少怼过迟穗,对方不是故作听不见就是暗自垂泪,没想到对方自上次从贺屿州家回来以后,就好像变了个人似的,整个人都伶牙俐齿起来。
那件事情,她们特意瞒了邓芳,按道理来说其他人也不会透漏风声,难不成被迟穗察觉了?
出于心虚,潘虹没有再回嘴。
“大家都去野炊,我当然也去!”迟穗瞄了一眼潘虹,利索的翻身起床。
她记得,在原书中也有野炊这个情节,当时整个贺家村村小的师生一起去田家溪溪岸边野炊,唐心雨大展厨艺,俘获了小同学们的不少好感。
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不久之后,一位姓李的老师生了病,提前退休,村小空出来一个老师的名额,贺严明为了显示公平公正,除了有试课教学这个环节以外,还增加了学生投票环节,唐心雨因为孩子们先入为主的好感,成功的赢得了这一次工作的机会。
一个村小的小学老师并不是什么高大上的职业,更是比不上城里的工人工资高,可是就是这个岗位让她最先获取了高考恢复的消息,也借着镇上领导过来巡查的机会,弄到了一些高考复习的资料。
虽说考上大学跟唐心雨自身的能力脱不开关系,但不可否认的是,这份工作给她提供了许多的好处。
“既然你要去的话,那就要赶紧准备,我们都快要走了哦!”唐心雨本来就是随意问问,迟穗去不去,跟她关系不大。
说实话,她对陪着小学生去搞野炊也没什么兴趣,更加没什么心思去逗那些小孩子玩,这一切的一切,不过是为了能在陈杨面前博点好感。
她做这些,并不是对陈杨有意思,只是对方睡的房间隔壁就是一间空房间,虽说正式搬过去需要村长签字,不过陈杨要是肯帮忙,她偷摸着住下了也不会有人知道。
“好的。”迟穗应了,手脚麻利地开始洗漱。
等他们出了门,陈杨和李小芬两位老师带着20多个学生已经在操场上集合完毕。
陈杨负责的是四五六年级,李小芬则负责低年级,看得出来,这些小家伙们对今日的野炊格外期待。
跟后世城里学生出去体验农家生活不同,这里的孩子出去野炊,那是真正的野炊,自带炊具碗筷,可能除了主食以外,连菜都是要在野外自行寻找。
田家溪在隔壁田家村,步行过去大概需要40来分钟,迟穗戴了一顶草帽,走在队伍的前面。
“姐姐,你能跟我讲讲城里面有什么不一样吗?”一个低年级的小女孩怯生生的扯了扯唐心雨衣服。
为了今日出门,唐心雨可是穿了一件自己最喜欢的白底浅灰的格子裙,在农村里面的孩子,要想收拾得干干净净基本上是不可能的,这一抓,裙摆上立马印上了一个脏脏的手印。
“啊!你干什么!?”唐心雨惊叫出声。
那个学生也被吓到了,连忙哆哆嗦嗦的道歉,“对不起,姐姐,我不是故意的…我给你擦干净…”
说着往手上狠狠的唾了一口唾沫,抹在了弄脏的手印处,再加上她的脏手一搓揉,黑色的印子晕染开一大片。
唐心雨用两根手指捏起裙摆,看着触目惊心的口水印子,只差没有当场爆粗口,可是她嘴巴还没张开,那个小女孩就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碍于高斯林和陈杨在,她只能默默的把这一口气咽了下去,
“没关系的,你不要哭,等会儿我们到了田家溪,我把裙子洗干净就是了~”
果然,站在一旁的高斯林,眼睛里立刻露出了欣赏的神色。
迟穗可不想给唐心雨表现的机会,立马接着小女孩儿的话题,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你们要想知道城里和村里有什么不一样啊,我可以告诉你们哦~”
这些小孩子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农村的孩子懂事早,他们早就在父母的嘴里听说了知青们生活环境的不同,这会儿逮着机会,叽叽喳喳的就问开了,
“城里面会有飞机吗?飞机上面是不是可以喷出好多的炮弹!可是,飞机上老是掉炮弹的话,是不是会炸死很多人啊?”这是他们在课本上听到的,放学的路上也讨论过无数次,始终没有一个结果。
迟穗被他们的问题逗乐了,耐心的给他们解释,“你们所说的那种会喷炮弹的飞机呀,属于战斗机,在城市里面出现的飞机,更多的是用来载客人的,就相当于村里的拖拉机。”
“那你们可以在家里坐飞机,然后去镇里面买东西吃吗?”立马又有小孩子兴致勃勃地追问。
“家里面是没有飞机坐的,要去了飞机场才有飞机坐……”
“那你们城市里面会有电话吗?就是那种隔很远说话都能听见的东西…”
“这个当然有,电话呀,是依靠电流来传递人的声音……”
邓芳一直站在迟穗的旁边,听得津津有味,“穗穗,没想到你懂得这么多的知识,这些东西课堂上都没学过呀~”
她虽然是个高中生,但是平日里只喜欢拉拉小提琴,对于这些理工类的东西没有多大兴趣,但是被迟穗一说,突然之间就生动有趣了起来。
“这些知识是我课外看来的…”迟穗当然不敢说,这些都是她高中时期的课本内容。
看迟穗聊的欢快,潘虹所性扯着唐心雨在前面走得飞快,看样子是打算眼不见为净。
一路上,小朋友们不停的问,迟穗颇有耐心的答,等到了田家溪岸边,她已经和小朋友们打成了一片。
田家溪虽然名字上听着是条小溪,实际上却是一条山间小河,这个年代的河水清澈见底,可惜的是,放眼望去并没有什么鱼虾,估计早就被村民们打捞得个一干二净。
小朋友们把锅和碗筷瓢盆一放,撒丫子就开始到处寻找野菜,水芹菜、马齿苋…都是他们搜罗的目标。
阳光下的河水,折射出金色的波纹,迟穗将裤脚挽起,小心翼翼地将脚踩入水底,河底的鹅卵石,因为河水的长期冲刷而变得十分的圆润,她光着脚丫子踩上去,有一种说不出的舒服感。
就在她尽情的享受着大自然的恩赐时,突然感觉脚趾间有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低头一看,竟然是一只青色的小螃蟹!
她脑海里突然一动,今天中午的菜,终于有了着落,
“同学们,过来抓螃蟹啦!”
那些小同学们听到她的喊声,都欢呼雀跃的跑了过来,可是在看清楚她所指的东西以后,都纷纷摆手,
“姐姐,这个东西不能吃,好苦的!”
“是啊是啊,以前我爸爸炒过一次,整个锅子都苦了好几天!”
!!!
迟穗用两根手指轻松就将小螃蟹捏了上来,仔细的观察了一番,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这种小螃蟹只有指甲盖大小,颜色也是很正常的浅青色,跟她在现代社会吃过的油炸小螃蟹没什么差别,想不通为什么会有苦味。
她光着脚跑上岸边,拿过一个学生带来的洗菜盆,不服输的开始翻找螃蟹,小同学们见她执着,也有好些开始帮忙,大概是因为这种螃蟹没人吃,所以翻着起来也很容易,很快,他们就捡了快半盆,为了避免它们爬出去,还用岸边的稻草盖了盖。
自从迟穗把裤脚挽到膝盖以后,陈杨一直在偷偷的观察她,眼神也再没有离开过。
来了乡下许多年,看多了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妇女,猛然间看见女人那雪白匀称的小腿,他不得不承认,心跳加速。
不知不觉的,他就走近了迟穗,开始套近乎,
“迟知青,…你看这弯腰抓螃蟹的活多累,需要我帮忙吗?”
第28章野炊
“不用麻烦陈老师了,有孩子们帮我就挺好的!”迟穗不动声色地与他隔开一点距离。
陈杨还不肯放弃,“没关系的,我下乡比你早,做这种事情,我手脚比你快!”
“真不用!”她躲开他想要伸过来的手,直接上了岸边。
很快,小孩子们便围了过来。
“你们帮我把螃蟹的壳和内脏去掉好不好?”迟穗说着示范了一遍,“我们先捏住螃蟹的壳,然后将他的小钳子去掉,将背壳往后一掰……”
这种小螃蟹,个头小,就算夹到手也跟挠痒痒似的,根本没什么危险,所以他大胆放心的把这项任务交给了小孩子们。
“交给我们!”一个个子小小的男孩子拍了拍胸脯,第一个上手处理螃蟹。
很快,便有好几个孩子围了过来,大家七手八脚地开始处理,速度还挺快。
见一群孩子忙活开来了,迟穗也没有再管,而是拿起一个竹篾制成的网筛和一个洋瓷盆,再次跑向河边。
她刚刚在抓捕螃蟹的过程中,发现水草下面有许多小河虾,这些小河虾跟个米粒似的,小小的,而且几近透明,若不是把水草捞起来的时候,连带着把它们带出水面,还有可能难以发现。
这个年代的河虾,纯天然无污染,没有化学肥料,若是放上一点青辣椒炒在一起,味道说不出来有多美味。
有了食物在召唤,迟穗干得十分起劲。
陈杨刚刚没有占到便宜,这会儿早就蔫头耷脑的回了锅灶旁,指挥小孩子们去准备柴火,他手里虽然拿着石头在垒灶,但眼睛仍然时不时的朝迟穗看去。
此时的贺屿州正在翻整自留地,多年没有干农活,出些力气倒是没问题,可是像犁田这样的活,没有个三两天学不会,再加上这个时候又是抢种的季节,他也没有硬要去生产队的田里赚工分。
而借病没去野炊的李兰兰,鼓起勇气去了贺屿州家。
在农村大白天的没有谁家会关院子门,她伸手敲了敲,并用自己最温柔的声音向里面呼喊,“贺屿州同志,你在家里吗?”
久久没有得到回应,她便索性直接走进了院子,听到后院里有碰撞的声音,她深吸了一口气,穿过堂屋来到后院。
贺屿州光着上半身,正在卖力的打桩,这块自留地原本是在围墙外边的,而地的旁边则是大伯贺青松家的地,为了划清界限,直接把它围到院子里来是最干脆利落的办法。
李兰兰的一双眼睛痴痴的盯着她,从他那英俊的脸庞一直扫到他紧实的小腹,有放过任何一寸的位置。
从小到大,她喜欢的并不是柔柔弱弱的书生,而是格外崇拜保家卫国的精壮男儿,本以为下了乡,这些都和她无缘了,可是上天又冥冥之间给她带来了这样一个新的希望。
也不知道盯着看了多久,直到对方停下干活的双手直起腰身,李楠楠才走近,体贴的掏出兜里的帕子,
“贺大哥,你是不是累了?”
“请…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若屿州并没有去接帕子,而是虐待戒备的看着她。
其实站在面前的这个女知青,他还有一点印象,当初他刚回来不久,初次去地里下地,这个姑娘便一跤跌在面前,把他吓了好大一跳。
知道他客气而又疏离的话语,李兰兰眼里的光突然就暗了下去,她忍不住想,如果今天来的那个人是迟穗,他又是什么样的反应呢?
可是,偏偏他想看到的那个人,已经跟别的男人去野炊了!
“我没有什么事情,就不能来找你吗?”李兰兰有些固执的看着他。
明明眼前这个男人是她先发现的,凭什么迟穗半路跑出来,横刀夺爱。
贺屿州被她的逻辑所惊到,“这位知青同志,好像我们之间并不熟吧?”
幸好这是大白天的,现在围墙又开了这么大一道口子,不然要是被外人撞见他们俩人处在院子里,还真有可能说不清楚。
“呵呵…”李兰兰说不清是失望还是绝望,冷笑了一声,自从看见贺屿州这个人,几乎是每个夜晚,她都在幻想着以后两人在一起的美好日子。
到头来,只是她一厢情愿。
“你知道迟穗今天去了哪里吗?她跟村小的陈老师一起去野炊了!你为了她,连一个正眼都不肯瞧我,但是她呢,连一点有对象的自觉都没有。”她若是能够成为他的对象,一定守在家里,为他洗手做羹汤。
贺屿州相信迟穗绝对不是一个轻率的人,就算两人只是合作关系,她也不会去做过分的事情,“我相信她!”
李兰兰正想再说点什么,贺屿州的婶子林秀梅砸吧着嘴就过来了,“啧啧啧,这退伍军人就是不一样,吃香的很啊!前些日子是迟知青,今儿个又是哪个知青?”
其实她本不是想过来看热闹的,但是两家的地挨得近,知道贺屿州在这里做事,她怕他趁机占了便宜,便索性过来盯着,没想到还能看看戏。
贺屿州没有理她,只是转而看向李兰兰,“既然你没有什么其他的事情,就早点回去吧,我毕竟是有对象的人,若是有什么风言风语传到了穗穗的耳朵里,她会不高兴的。”
李兰兰还没有回答,林秀梅就先撇了撇嘴,“刚刚我没有来,不是聊得好好的吗,这会儿就怕有什么风言风语了,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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