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只兔子,迟穗是用了心养的,特别是林秀梅拎着的这一只,肚子里还有小兔子,刚刚被这样拎着晃来晃去,也不知道它有没有受伤。
“你们私自养这畜牲,有向生产队报备吗?”林秀梅虽然没养过兔子,但是光凭兔子的毛色就看得出来,应该是在山里面逮的野兔。
山里面的野味儿可不是家里面养的牲畜能比得了的,味道更加鲜美不说,营养价值也高得多,她刚刚仔细瞧过了,屋子里可有三只兔子,没想到,贺屿州娶了老婆,连带着运气也好了。
“根据生产队的规定,我们两口之家可以养5只牲畜,我们家就养了两只母鸡,养三只兔子也并没有违反规定!”贺屿洲看着林秀梅,一脸的厌恶,
“其他的也不要多说了,你跟我去村长那里跑一趟吧,我倒想看看,偷拿别人东西,村长怎么处置!”
林秀梅急了,从台阶上站起身来,泼辣的开骂,“好啊,你贺屿洲,山里兔子可是公家的,你居然说喂就喂了,我这么做也全都是为了公家的利益,哪里能算得上偷!别说村长了,就是天王老子来了我也没有错!”
她向来天不怕地不怕,家里那老两口子肯定也是站在她这边的,今天她就偏不信了,贺屿洲这个晚辈还能折腾出什么浪花来。
“既然你说山里面的东西是公家的,去年冬天下大雪的时候,贺屿洲他大伯可是在山里面捡了一只三斤多的野鸡,如果我没有看错的话,那野鸡毛现在还在给东东当毽子踢吧!”
“今年春天,你们也从山上挖了不少沙参,除了煮着吃,还晒了不少当存粮,应该也没有跟村里面报备吧!”
迟穗一样一样地数了出来,她毕竟可是看过这本小说的人,有一些大致的情节可还是记得的。
林秀梅有些傻眼了,这些事情可是从没有跟别人说过,迟穗怎么会知道的,
“迟穗,你这个小蹄子,是不是一直监视着我呢!我今天就要戳瞎你这双眼!”
这一句话,她说得有些恼羞成怒。
可是林秀梅刚张牙舞爪的要跑上前来,却被贺屿洲一推,直接摔了个屁股蹲。
林秀梅怎么咽得下这一口气,一个翻滚起身,就扑向了个屿州,逮住他的手,猛的就是一口,这一口下了十足的劲,立马就见血了。
“你干什么!?”迟穗知道贺屿洲不会轻易打女人,赶紧前去帮忙。
平日里,她手劲不大,可能刚刚有些着急,下手就重了些,居然把林秀梅推开了老远。
贺屿洲的手腕上,留下了一圈深深的牙印,这会儿还冒着血。
林秀梅也红了眼,拿起门口的一根竹竿,就要朝迟穗打去,贺屿州却没有给她这个机会,伸手抓住了竹竿的另一段,一使劲,直接把人推了回去,林秀梅一个没抓稳,竹竿就捅到了她的胸口……
这件事,最终还是闹到了贺严明那里。
在去贺严明家之前,迟穗借口换衣服,悄咪咪的上了阁楼,把那里正在风干的兔子全都纳进了空间。
果然,贺严明办事还是非常的认真,亲自到贺屿洲家进行了核算,虽然说野兔确实是山里面逮的,不过这年头,能从山里面弄到东西算是他的本事,而且兔子也不是什么大个头的野味,任谁见着,也不会放过。
三只兔子两只鸡,正好卡在允许的范围以内。
而林秀梅却因为不经允许私自闯进他人家里,而受到了贺严明的训斥。
至于两人打架的事,贺屿洲被咬了一口,林秀梅被捅到了胸口,算是两两扯平。
在这一次事件当中,林秀梅没占到便宜,再加上胸口的伤一直隐隐作痛,因此也消停了一个冬天。
——
1976年春,贺屿洲被村里推荐了上去,正式成为县城到各大队跑货运的司机。
这个年头,司机可是一个极其吃香的职业,根据迟穗所拥有的知识,这个职业在很长一段时间之内,都占据着极大的优势。
改革开放以后,国家经济逐步发展,商业贸易也会逐步推进,地区与地区之间的物资交流,商品的贩卖,通通离不开司机。
这个职业唯一有所欠缺的便是,贺屿洲不能天天着家,有些时候可能会要歇在车上,或者借住在县城的货运点。
“穗穗,你说我应不应该去?”真到了要写申请的时候,贺屿洲也有些犹豫起来。
其实他不是一个优柔寡断的人,但是放迟穗一个人在贺家村,他还是有些不放心。
“当然应该去!外面的世界远远比贺家村精彩,机会也多得多!”迟穗脑子转得飞快,毫不犹豫的点头。
贺屿洲的眼里闪过一抹肉眼可见的失落,“你就这么希望我走啊!”
当司机的机会得来不易,每个月有二十多块钱的工资,已经快要赶上城里面的正经工人,事实虽然是如此,但不知为何他心里就是有些不舒服,酸涩得厉害。
迟穗就算是再迟钝,也感受到了他的不舍,犹豫了许久,就算他要赌气提笔的时候,她将自己的手轻轻的盖到他的手背上,
“你放心,我在家里好好的教书,等你回来~”
她的话轻轻柔柔的,却像是某种郑重的承诺,贺屿州觉得自己那堵着的心就通了,忍不住偷偷的勾起了嘴角,三下五除二就把申请书给写好了。
村里面把贺屿洲推上去,当然有人不乐意,不过这年头会开车的人屈指可数,贺家村除了贺屿洲便再没有其他人,所以不乐意的人也只能在心里面憋着。
交申请书只是走个过场,估计在一个星期以内,事情就会确定下来。
迟穗还没有开学,贺屿州便带着迟穗每天在山里跑,终于在他即将第一次出远门前,找到了一个竹鼠窝。
竹鼠这种动物,看起来萌萌的,但是牙齿却厉害的很,成人拇指般粗细的竹子,咔嚓一口就能咬断,特别是两颗门牙,格外锋利。
白天的时候,竹鼠很少外出活动,穴居在草丛底下,只有到了晚上才会出来进食活动,可是贺屿洲明天天亮就要出发,晚上自然没有时间再来愣熬。
贺屿州有的是力气,抬起锄头就往里挖,可是洞穴颇深,加上又是在山坡位置,根本不起作用。
“我有办法了!”迟穗突然猛地一拍脑门,“我们用点半干的茅草,点着烟往里面熏,用背篓罩在洞口,竹鼠往外一跑,不就直接进了篓子!”
“可以试试!”贺屿州从兜里掏出一盒火柴,随便从路边拔了一把野草,点着了以后弄出烟来,顺着风的方向,往洞里面吹。
等烧到第三把野草的时候,里面终于有了动静,伴随着“呼呼…”声,一只肥大的竹鼠就从洞穴里面蹿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贺屿洲拿起背篓一罩,成功将其捕获。
有了上一次兔子的事,这一次两人也有了经验,直接就将竹签削尖了,原地把竹鼠给处理了丢进背篓里,加上柴草的掩盖,外人根本看不出任何异样。
跟每一次开荤一样,两人先将大门关上,便在里面忙活开来。
贺屿洲力气大,手脚快,将煮熟扒皮以后,迅速剁成了小块,然后加入食盐腌制。
迟穗则在一旁准备配料,明明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两人也配合得十分的默契,可是空气中总弥漫着一种别离的味道,有一丝淡淡的伤感。
两人都沉默着,只顾着低头做事。
大火将锅烧热,倒入油,放入配料炒香,再加入竹鼠肉番炒,在肉熟到八分以后,加入清水入锅,盖上锅盖焖煮收汁。
贺屿州埋头烧火,迟穗也有些心不在焉的站在灶旁,听着水声,估摸着汤汁收的差不多以后,伸手揭盖。
这个时候,是锅里热气最多的时候,木制的锅盖刚刚揭开,一大股热气便往上喷,一般来说,要等热气散尽,才能伸菜勺,可能是因为走神,锅盖一揭,他就将手伸了过去。
滚烫的热气噌到手上,烫得迟穗一哆嗦,手里的锅铲就直接丢到了锅里,惊叫出声。
“怎么了?”贺屿洲本来正在走神,听到她的惊呼,赶紧站起身来。
迟穗眼泪汪汪的,“我被热气烫着了…”
“我们赶紧去外面用冷水冲!”这个时候,用流动的冷水快速降温,是最好的办法,贺屿洲说着,就不由分说的扯着她往外走。
“锅里的菜…”这毕竟是他出门前的践行宴,她不想破坏。
贺屿州眉头一皱,“都这个时候了,还管菜做什么!”
两人直接来到院子里,他不管三七二十一,用勺子勺起桶里的一瓢冰水,直接冲在了她的手上,接着,又连续冲了十多瓢。
原本滚烫的手,被冰水的冲刷,瞬间降温,只是冰水太冷,十几瓢冰水下来,她袖子也湿了,冷得打哆嗦。
贺屿州还不放心,抓着她的手直接摁在了另外一桶冷水里,足足过了有十来分钟,才把她的手拿出来,看着她白嫩的手被冻得通红,他忍不住叹息,
“怎么这么不小心呢,以后我不在家里,可怎么办?”
他不说话还好,这一句话成功刺激了她的泪腺,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在生活中,如果有小可爱不小心被热水烫到,直接到冷水龙头下冲洗降温,基本不会气泡…(蠢作者多次亲测有效[笑哭])
第53章出事
贺屿州第一次出去跑货运,需要去省城运一批肥料送到县城,一去就需要近一个星期。
非常不巧的是,他出去的这些日子,恰巧逢着春雨。
春天的雨来势凶猛,一连就下好几天,整个贺家村水都快漫到膝盖,周边农田淹了不少,好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种庄稼,倒是产生不了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因为这场大雨,大部分的人家都在家里面谈天说地,可是迟穗却有些坐立难安,要知道贺屿洲在外面跑车,如果雨势太大,很有可能出什么安全事故。
大雨下到第六天的时候,雨势终于小了,她才勉强安下心来。
这几天她独自一人在家的时候,做了好几盒腊兔肉,特地去镇上买了一个铝盒子,打算以后让贺屿洲带在路上吃,在做这些零嘴的时候,突然有了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思念。
这种感觉,也许……可以算□□情?
但对于迟穗来说,这并不是一个什么好消息,如今她的系统已经升到5级,按照当初系统的承诺,但她阳气系统达到10级以后,拥有一次扭转时空的机会,不用多说,她肯定会选择回到现代。
到那个时候,再去面临分别,估计更加痛苦。
就在她有些魂不守舍的时候,唐心雨的声音出现在院门口,“穗穗,你在家吗?”
听声音,还略带焦急。
迟穗迅速将腊兔肉塞进空间里,走出厨房。
在院门口见着人,唐心雨直接就走了进来,今日的她打着一把深色的伞,还穿着一条灯芯绒的半身长裙,看样子就是细心打扮过的。
“穗穗,你知道吗?听县运输队传来消息,你家贺屿洲所驾驶的车辆在经过一处山坡下面时,正巧遇上山体滑坡!!”
迟穗听到这个消息,脑子有点嗡嗡的,忍不住反问道,“你从哪里听来的消息?”
“这消息都传到村长那了……估计是为了怕你伤心,就没跟你说吧!”唐心雨故作惊异,
“哎呀,你瞧我这大嘴巴,这不应该跟你讲的!”
话虽然是这么说,可是眼底的得意已经展露无遗。
自从贺屿洲被选到运输队以后,这村里上上下下不知道有多少女人羡慕她,都说她眼光厉害,嫁了个好男人。
可是这又怎么样?有那个命嫁好男人,没那个命享福气!
“不会有事的,贺屿洲答应我的,还要给我带点县城的玩意,我要去问一下村长!”这一刻,迟穗说不上来心里是什么感觉,只感觉自己的手指都在控制不住的发抖。
在原小说里,贺屿洲根本没当过什么货运司机,后来考上大学以后笔墨也甚少,不过并没有遇到什么危险。
难不成是因为她的到来,改变了人物的命运?
此时天上还下着小雨,迟穗也顾不得打伞,慌急慌忙的就跑了出去。
唐心雨跟着她一起出了院子,笑容满面的在院门口站定,看着她狼狈奔跑的背影,最终笑出声来。
“村长,贺屿州是不是出事了?”迟穗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双眼睛却坚定地看着贺严明,渴望他给出一个否定答案。
对方沉默良久,在她逐渐绝望的眼神中,贺严明抖动了一下双唇,“车子是昨天晚上出事的,昨天正在尽全力挖救了,没到最后出结果的时候…”
说完,他重重的叹息了一声…不得不说,贺屿州绝对是一个大好的青年,遭遇这样的事情,也只能说运气太差了一点。
迟穗有些浑浑噩噩的回了家,夜间又是风雨交加,突然在这一刻他下定了决心,明天天一亮,她就要去找贺屿洲,不管是什么样的结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
在农村里面这种事情传得格外的快,就这一天的功夫,大家都知道贺屿洲出示的事情,迟穗的出门的时候,引来无数同情的眼光。
从镇上转车去县城,需要4个多小时,从牛车转中巴,中巴转大巴,终于折腾到了县城。
贺屿洲出事的地点在县城出城不远的地方,迟穗当然不熟悉地方,只好找到了运输点。
运输点的负责人是一个人高马大的中年男人,一脸的横肉,看到迟穗只是一个女人,没好气的叫了一辆手扶拖拉机,将她送到了出事的地点。
出事的地方离县城不远,公路紧贴着山,山体滑坡将整个去路都拦住了,现场有许多人拿着扁担锄头,正在清理现场。
gu903();距离出事的时间已经两天了,被泥土压住了车,基本上没有生还的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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