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想不到,而不是抠门。
而且她认为,他身边一定不乏那种,主动开房主动献身,而岑旭压根看不上的女人。
不过那个时候觉得第一次感受不好,如今想了想,其实也还好,岑旭在床上,并不是那种闷不吭声,不懂情趣的男人。
他特别会用文雅的词语,说些让人受不了的低俗话。
总之遇到他以后,冯景觅再看某些片子,都觉得特别乏味。
当然她也是某次在国外,才意识到这个问题。
那个时候她就隐隐担心,一上来就体会了岑旭这种高级的男人,以后再跟别人在一起,会不会索然无味?
虽然说她在那个方面并不是特别强烈,但每次被岑旭带着,体验感也是蛮不错的。
冯景觅慢悠悠打哈欠。
她沉默这么久,林文以为她睡过去了,没想到还醒着,措辞一番,又说:
“其实岑总更多的是吃醋了,只不过这种年龄的男人,对待感情比较内敛,说白了就是装腔作势,就算发泄不满,也得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
“啊?”
冯景觅睁开酸涩的眼皮子,眨了眨。
“你说他吃醋?不是教训人上瘾?我都觉得他应该去教书。”
冯景觅换了个姿势,转过来身。
林文看她,“你不是说,岑旭的爸爸以前是教师?”
冯景觅点头,“是啊,以前是老师,后来转行经商,岑旭以前提过好几次,所以家风比较严格。再加上,他们岑家往上追溯,这个姓氏在峄市属于名门望族……所以规矩不是一般的多。”
林文不提冯景觅差点忘了。
冯景觅平常生活中是个很随意的性子,说话做事,全凭个人喜好,活的很自我。
而岑旭却活的很精致。
当初一开始,岑旭曾说,他就喜欢冯景觅这个疯劲儿,没经过社会的荼毒。
可是后来冯景觅想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时候,在岑旭眼中就变了一个味道,他开始规矩她,比如不让去夜店,不让泡吧。
因为他知道的多,懂得多,那些阴暗的内幕,那些见不得光的事情。
冯景觅也不是叛逆不听话,就是很质疑有些事的真实性。
***
岑旭回到家已经是下半夜,他等冯景觅上了林文的车子,一个人在公园抽了一颗香烟,等身上的味道都散去,才驱车回家。
有些疲倦,这边距离岑家比较近,所以没回自己的居所。
拧开房门,动静并不大,正好碰到夜里起来上卫生间的陈舒。
陈舒看到岑旭这个时间回来很惊讶,打开客厅的大灯,好好端详了一下自己儿子。
也幸亏好好端详,竟然在儿子白色衬衫领口,发现了一枚口红印。
陈舒对自己的儿子还是很了解的,也知道他不是随便跟人乱来的人,不乱来的原因一方面是家教森严,更多的一方面,是因为他有洁癖。
抿唇半天,觉得这个发现很重大,想了想,旁敲侧击,“跟若青出去了吗?”
岑旭扯领带的手指微顿,抬起眼皮子看母亲,“不是。”
陈舒深吸了口气,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发问:“你最近,身边是不是有女人?”
岑旭沉吟了一下,“是。”
“什么样的?”
“比我小几岁。”
小几岁?若青跟他可是同岁。
陈舒眼皮子乱跳。
“……你是不是已经碰人家了?”
岑旭噗嗤笑出声,眼角微微上挑。
对于陈舒尺度这么大的这个问题,他选择不回答,“这是个人隐私,您儿子已经三十一岁了。”
陈舒心里咯噔的一下。
他虽然没承认,但是也没否认,反而跟她谈隐私,这种说话方式,和直接承认碰了那个女孩子没区别。
陈舒有些乱,默不作声看着岑旭,等他把领带全部抽下来,脱掉西装外套,解开两枚衬衫纽扣。
“什么样的姑娘?”
岑旭垂下眼,倒一杯水,送到嘴边,听陈舒发问,笑了笑:“您最不喜欢的类型。”
这句话对陈舒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打击,她走到距离岑旭比较近的位置,选地方坐下,眼睛打量他,“那你还……”
岑旭:“还什么?”
陈舒哑然,过了会儿:“这么晚回来,也是跟那个女孩子约会?”
岑旭点头,“对。”
陈舒:“……”
感情方面的事岑旭一直很少跟她提,没想到今晚岑旭竟然这么慷慨,一场对话泄露了这么多信息。
陈舒还记得前几年,岑玥把自己的一个好朋友介绍给岑旭,对方一眼就看上了儿子,某次喝醉酒,大半夜打电话给岑旭,让他去接岑玥。
去了之后岑玥有意撮合他俩,对方扭扭捏捏也答应了,岑旭把对方送到酒店。
第二天陈舒得知,也旁敲侧击了那么一次。
当时两人是这么对话的——
陈舒:“昨晚你回自己住的地方了?”
岑旭:“您想问什么,直接说。”
陈舒:“岑玥介绍的朋友不是喝醉了,我听说你把人带到酒店去了……”
岑旭:“嗯。”
陈舒:“那你昨晚回住的地方了吗?”
岑旭很直接:“我们什么也没发生。”
陈舒不太信:“真的假的?”
岑旭低头一笑,“第一,我不喜欢投怀送抱的女人,第二,她是岑玥的朋友。”
陈舒当时还觉得自己儿子被教育的特别成功,不是随便乱来的人,就算找女朋友,也肯定理智,睿智,认真思考,会找一个不说对自己事业有帮助,起码稳重,成熟。
而不是比他小几岁的女孩子。
并且是她最担心,最不喜欢的类型。
这夜陈舒心中滋味形容不出,明明说好跟李家联姻,那天岑旭在家,同他商量这个事,他还表现的颇有兴趣。
提着唇角笑了一下,问她:“娶李家的姑娘?”
陈舒点头,“你觉得怎么样?”
他说:“我对他们家不熟,只跟冯景觅和李若青熟悉。”
陈舒当时心里还想,跟李若青熟悉就行,还怕你们不认识。
……
***
保兰地产的项目文件岑旭第二天还是给签了。
一顿饭吃成那个样。
冯景觅以为他会记仇,还不知道要怎么为难她,还想是否有补救的机会,要么去找岑远。让他换个人去拿给岑旭签字。
没想到上午才上班,秘书部的吴静找到冯景觅的部门,问冯景觅要文件。
拿走两个小时,文件里挑出几个无伤大雅,需要改一改的地方,改好,打印出来,再送过去,岑旭就痛快签字了。
岑远拿着文件,在中午部门会议的时候,把冯景觅夸了一通。
末了还幽默一把,说了只有冯景觅和岑远两个人才能听懂的笑话。
“你们以后都要向冯主管学习,为了我手里这个文件,昨晚还特地加班。”
这个特地加班当然是指晚上下班请岑旭吃饭的事。
他这种说话的语气,让冯景觅气结。
她并没觉得多好笑。
想到昨晚岑旭大发雷霆的样子,冯景觅真的很郁闷。
冯景觅最近有些害怕岑旭。
主要是不想给自己添麻烦。
第20章
次日,冯景觅又去岑旭办公室签字。
冯景觅抱着一堆文件,进门的时候岑旭正跟孙省得谈事情,视线往她身上一扫,继续刚才的话:“……这次我就不亲自去了,你代表我去跑一趟,也不要表现的太热忱,要不要继续合作,我还没考虑清楚。”
他说到这里合上文件,扣上钢笔。
一副公事公办的陌生语气:“什么事?”
冯景觅往前递了递文件,“需要您过目的资料。”
“我现在很忙,先放下。”
冯景觅只好说:“岑经理等着用。”
“那就让他等。”
冯景觅:“……”
她站着走了不是,不走也不是。
孙省得这个搅屎棍关键时候总能化解尴尬,他赶紧接过去冯景觅手里的文件,笑着打哈哈,“要不冯主管先回去,一会儿岑总交代完事情,签好字,我跑腿送你们部门去?岑经理不会说什么的。”
冯景觅也只能这样。
孙省得是个墙头草,冯景觅知道,不过她有时候很好奇,自己都已经跟岑旭没什么瓜葛了,他怎么还一副毕恭毕敬,有意讨好的姿态。
按照职位,她虽然是部门主管,他是总经理助理,理论上她比他职位大,但他是为总经理服务的,公司上下都很卖他面子。
就连岑远见了他,说话都是客客气气的。
也就在孙省得这里,冯景觅仗着自己曾经是岑旭的女人,能捞点油水。
回顾冯景觅跟岑旭的这段感情,就有一次冯景觅被岑旭隆重介绍过,被孙省得、李若青之外的人,用另一层身份认识过。
那次岑旭陪母亲回老家祭祖,要一周的时间。
冯景觅那个时候正处在多巴胺分泌最旺盛的阶段,想他想的要死,两人距离远,而岑旭只能抽出了半天的时间,就在中间地带选了一个县城见面。
冯景觅需要开一个小时的车才到,彼时冯景觅那辆白色骐达刚入手,还新鲜着,热乎着,再加上车技不好,用起来格外的爱惜。
而因为高速维修,岑旭在路上耽搁了三个小时。
最后姗姗来迟,只能跟她相处半个小时就得往回赶。
小县城又偏远又落后,况且对这边不熟悉,就在郊区附近找了一个有山有水的湿地公园。
两人停好车,在公园里沿着湖边溜达,岑旭那天的穿着比较闲适,也不知是思念作祟,还是本来就喜欢,总之看见他就觉得心口小鹿乱撞。
微风阵阵,吹佛着湖边芦苇。
天朗气清,沿岸有几个垂钓的人。
他们走到凉亭,看到一个五十岁往上走的中年人玩路亚,钩子甩出去,往回拉,轻而易举捕获一条大鱼。
这样的扑鱼方式在这种淡水的小湖边,有些残忍。
大鱼要么被强拉硬拽的拖出来,要么挣脱法网,撕破皮肉,带着很难愈合的伤口苟延残喘,最后因为伤口死亡。
总之一旦被勾住,基本没有活路。
冯景觅背着手走过去,看到这人放渔具的桶里就有一些大鱼的鱼鳞,还有血粼粼的,散发着腥味的腐烂皮肉,只是这么看看,就觉得浑身发麻。
冯景觅毛骨悚然赶紧离开,走到芦苇荡最茂密的另一边。
听到岑旭与人攀谈的内容——
“几条了?”
“刚来。”
“这边大鱼多不多?”
“也还行……听你口音不是本地人。”
“从峄市过来的。”
“来这边探亲还是出差?”
“过来陪我太太。”
“刚才哪位?”
“是。”
“……”
“……”
冯景觅很清晰的听到耳朵里,他说话的语气那么正经,一点儿也不像在开玩笑。
不仅对面这位大爷信了,冯景觅恍惚之中,也信了。
那个时候两人还没做。
他就对外人说她是他的太太。
当然这个外人简直太外了,不出意外这辈子也不会遇到第二次,他说与不说,从本质上并无区别。
不过陷入爱情旋涡的女人就是那么笨,一点儿没有技术含量的花言巧语,就能让人芳心暗许。
临别的时候,她还故意问他:“你刚才跟那个大爷聊了什么?”
岑旭说:“问他钓了几条鱼。”
“还有呢?”
“他听出我们不是本地口音。”
“还有呢?”
他一笑,“还有什么?”
冯景觅原本精光闪闪的眼神慢慢暗淡,“没什么,就是问问。”
现在想想,自己真是又做作又矫情。
***
岑旭这两天都回家里住,忽然觉得,忙碌一天回到家,暖意洋洋,有口热菜的生活似乎也不错。
这跟他以前的想法完全相悖。
岑旭在遇见冯景觅之前,在工作上,比现在还要敬业。
全年无休对他来说是常态。
不过在向冯景觅坦言过想睡她,感到她也并不排斥的那个月,岑旭断断续续休息了五六天。
休息到陈舒代表董事会向他表示不满,他如梦初醒,原来为了个想一出是一出的小丫头,他竟然耽误那么多的正事。
或许对于一个二十几岁的毛头小子,谈恋爱的时候可以丢下工作不管不顾,但对于一个上了三十,历经风雨走到今日的男人,还能这么一反常态,足以见得岑旭对她的喜爱。
不过冯景觅就喜欢折磨人。
折磨人,是岑旭在跟她的相处中,最深刻的感觉。
这大概就是小几岁和大几岁的区别,再加上岑旭归国后历练不断,跟这种没什么社会经验的小姑娘,交流上总是存在那么多的障碍。
就好比乍听她把“沙雕”和“事B”挂在嘴上时,岑旭反应半天才消化掉这么不文雅的词语。
岑旭也不是没接触过二十几岁的小年轻,只是甚少交流。
这几天陈舒的姐姐从省外过来探亲,家里比较热闹。
岑旭下班,一进门就看见客厅坐着的年轻人。
这人要称呼岑旭一声大姨哥,跟冯景觅差不多的年级。
半年没见,变化不小,尤其顶着一头张扬的发型,时下小年轻钟爱的发色,跟岑旭明明就差五岁,说话做事,一个稳重低调,一个阳光活泼,看起来却好像相差十五岁。
周村村坐在沙发上都没个人样,翘着二郎腿打王者农药。、
岑旭走过去,拉开冰箱拿水喝。
周村村沉浸在手游里,眼睛抬都没抬,很没礼貌的说:“哥,帮我拿个饮料。”
岑旭背对他,“碳酸饮料?”
gu903();“不喝,对牙齿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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