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景觅一觉睡到上午十一点,岑旭不知什么时候起的,拉开窗帘给房间通气,御府花苑的环境是不错,非常的原生态,但就是环境太好,导致一到白天,叽叽喳喳的鸟叫声没完没了。
开着窗,叫声就从外面传进来,她被吵醒。
熬夜后遗症尽显,四肢软绵绵,视线有些苍白。
太阳晒进来,又很热。
她蹙着眉翻身,以为岑旭在卧室,所以故意把动静搞得大一点儿,希望引来他的关注。
细腰暴露在空气中,以妩媚的姿势保持许久,肌肉都酸了,还没听见任何响动。
她彻底醒了,眨眨眼皮子,掀被子起来,“岑旭?”
没人回应。
冯景觅提声又喊了一句,还是没人回应。
跳下床,从卧室出来。
客厅和厨房都异常寂静,她屏住呼吸,听到噼里啪啦的键盘敲击声,
最后确定了岑旭的方位,他在书房忙碌。
冯景觅悄悄走过去,书房木门没关,岑旭在办工桌上盯着电脑,她挤过去身子,刚要说话,他桌子上的手机就响了。
岑旭还没注意到门口有人,低着头讲话:“……没事,我在御府花苑……是的,觅觅陪着我……不用让阿姨过来,饭我们自己解决,我很忙,先挂了。”
他放下手机,这才看见冯景觅。
“我母亲刚才打电话,问是不是你陪着我,还想把家里阿姨送过来做饭。”
“那为什么不过来,”冯景觅昨天还翻了翻空荡荡的冰箱,想到这,很友好的问,“我们中午怎么吃饭呢,外面的饭我都吃腻了。”
岑旭顿了一下,看着她,眼神换上柔和。
“想吃什么,我打电话让阿姨再过来。”
冯景觅忙摆手,“不用不用,我们自己做吧。”
***
冯景觅只是随口一说,没想到岑旭就当真了。
结束了工作,合上电脑,催促冯景觅洗漱换衣服。
冯景觅疑惑的看向他。
岑旭笑着问:“怎么?”
“换衣服做什么?”
“去超市买食材做饭。”
“……”
冯景觅来不及质疑什么,就被他从书房带出去。
昨夜那么累,还要自己做饭……冯景觅很后悔刚才这个提议,不过现在后悔也晚了,岑旭是说做什么就做什么的性格。
对于做饭这件事,冯景觅觉得岑旭是有什么误解,做饭不难,但前提是会做。世上无难事,因为有人会。
但如果不会做的话,是不可能随便看一看菜谱就能掌握的了火候的,除非天赋异禀。
冯景觅自认自己并不是天赋异禀的人,至于岑旭,自然更不食人间烟火。
他连天然气灶都是第一次用。
两人研究了会儿。
冯景觅蹲着,把说明书放地上,仰着头看岑旭。
“你确定能用吗?搞不好当时安装就有问题。”
岑旭看过来一眼,拿上说明书,从第一页开始翻,“并不是气灶的问题……你先去沙发上休息,我仔细看一下。”
冯景觅仍旧蹲着,没动地方,默默看他数秒。
“会不会这里一直不开火,就没交过燃气费?”
这句话引来岑旭的不满,他扫过来一眼,“你觉得我会差那点燃气费吗?”
冯景觅抿抿嘴,“……”
“不是差不差燃气费的问题,是用不到,浪费的问题。”
“不会浪费,插卡取燃气。”
冯景觅挑眉,她比岑旭更外行,不好意思笑笑,“那许是有别的什么问题吧,说明书你慢慢看……”
她脚已经麻了半边,肚子饿的叽咕乱叫,实在没什么力气,慢吞吞从厨房挪出来,趟沙发上。
刚打开电视机,听到厨房有说话声,冯景觅以为叫他,扔下遥控器走近,谁知是岑旭在讲电话,他一手撑着操作台,另一手捏着手机,说明书躺在面前。
“……顺着哪根管道?什么阀门?你意思是……安全阀还没开吗?”
“……”
***
岑旭是打给孙省得的,今天午饭孙省得恰好没在公司吃,他家里来了客人,带着客人在外面吃饭,岑旭打电话的时候孙省得正在照顾客人,很忙。
但因为是老板的电话还必须得接。
于是就走出门,在走廊上接了。
扶着栏杆,非常耐心的指导着,等岑旭成功把火打着,他轻轻松口气,摇着头好笑又无奈的笑了。
回身看到自家姐姐,不知道站在身后多久。
她抱着膀子,眉头皱皱,“你嘴里岑总是男的女的?”
孙省得被这个问题问愣了,“我老板。”
“女老板?”
“男的啊。”
“这么笨,连煤气灶都不会打?我还以为是女老板,装作不会做饭,找理由跟你套近乎,有什么想法。”
孙省得砸吧砸吧嘴,“要是女老板那就好了,谁不想少奋斗几十年呢。”
正说着,包厢门打开,二姐从里面走出来透气,听见了一两句,就问他们在说谁笨。
大姐一扬手,“哦,他一位姓岑的老板,笨的连气灶都不会开。”
孙省得嘴角抽了抽,赶紧看一眼手机,确定电话的确是挂了。他抚一抚胸口。
二姐讶异,“那是够奇葩的,在家看样也是个懒人。”
“可不是,估计不吃饭,是喝仙露长大的。”
“女的啊?”
“男的。”
“……”
第66章
岑氏内部的变动,没几天就在峄市传的沸沸扬扬,老爷子本来还在看好日子,不得不暂时搁置。
冯景觅倒是有一个好处,那就是,这两天没回李宅,老爷子睁只眼闭只眼,竟然也没计较。
于是,她稀里糊涂、明目张胆的进出御府花苑。
早餐的时候,赵秀雅把这件事有意无意的透露给老爷子,“觅觅一直住在岑旭送的房子里,会不会不好,这两人八字还没一撇,现在就……”
李老爷子找到自己关心的重点,“岑旭送的房子?哪里的房子?”
看表情,他好像还不知道,赵秀雅内心惊讶,悄悄说:“御府花苑的房子啊,岑旭送觅觅了,您儿子怎么劝她都非得要这一套房子,被外人知道,多说不起话。”
李老爷子双手握拐杖,长长的“嗯”的一声叹息。
“外人知道了是挺说不起话的,”他顿了顿,“怎么着,也得是帝景华苑才配觅觅……这个岑旭,敷衍!”
赵秀雅:“……”
她很怀疑自己哪里没讲清楚。
***
接下来几天岑旭都没去公司,事情临到头上,他真是愈发淡定。相比之下,冯景觅就没那么自由了,早晨要准时早起,准时上班。
几天没回李宅,老爷子想念,主动给冯景觅打电话。
爷孙俩聊天一向没什么营养,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挂断之前,老爷子忽然想起一事,语气郑重:“现在住哪呢?”
“……”
“你不说我也知道,御府花苑?”
“……您都知道了,就不要问了。长辈关怀这些事,还是挺让人尴尬的。”
老爷子笑出声,拿着手机踱步,走到床边,打开窗户。
看着花园里郁郁葱葱的树木,“觅觅,我今天让刘秘书在帝景华苑入了套房子,你眼看着要结婚,送你的礼物。”
冯景觅一听眼睛亮了,还没来得及说他爱听的话,老爷子就赌气道:“让这个岑旭看看,送房子,什么叫诚意。”
他说完,放下吊起的眼尾。
冯景觅:“……”
御府花苑,对她来说其实没那么差,毕竟她是开尼桑骐达的段位。
不过,冯景觅还没收到新房的钥匙,老爷子置办房产的事就在家里内部传开了,赵秀雅知道是给冯景觅办的,嫉妒的眼红,她知道是那天突发奇想的告状,老爷子才动了送房子的想法,心里更加恼怒。
赵秀雅在花园凉亭下面坐着,拿着专门修剪花枝的剪刀料理一盆茉莉花,咬牙切齿的说:“你说我那天怎么就那么欠,好端端的,我提岑旭送房子的事做什么……这个老爷子也是,你说他是不是故意治我,他这不是送房子,是打我的脸呢!”
李若青坐在一边木凳上,闻言看过来,视线在赵秀雅脸上停留了两三秒,转开,捏起鱼食无精打采的喂池塘里的金鱼吃食儿。
赵秀雅没得到安慰,蹙起眉毛,“你最近怎么了,为什么总是愁眉不展?”
李若青不想多说,也怕被看出异样,手中鱼食一撒,强打起精神:“没事。”
***
岑旭这日仍旧没去公司,陈舒这边已经失去耐心,电话里语气急切:“你是不是还因为我当众骂你心里有气呢?”
岑旭被问笑了,“怎么会,您用意那么明显,在座的都看得明白。”
陈舒被这么一说,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让你一说,显得我手段还挺低级。”
岑旭但笑不语。
陈舒不得不担忧,“你别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在还没卸任呢,身上担着岑家的责任,不是想撂挑子就可以撂挑子……年轻人谈情说爱妈妈是理解的,但也要……注意身体。”
岑旭接电话这片刻,冯景觅正在拆午餐的食盒。
他握拳,抵在唇边轻轻咳嗽。
冯景觅看过来,耸耸肩膀,无声问:“怎么了?”
岑旭轻轻摇头,三两句敷衍过母亲,收起手机。
吃过午饭,岑旭与冯景觅前后脚一起出门。
冯景觅出门自然是上班,而岑旭,失去参加一场孙省得安排的饭局,要宴请的不是别人,而是周家父女。
周老爷子是熟人,只需一个电话就可以叫出来,不过他这个女儿,有些架子,就算人到了山穷水尽,还仗着自己父亲之前的职位,在峄市吃老本。
路上堵车,岑旭比预定时间晚到了几分钟,他直奔包厢,在门口遇到孙省得。
孙省得拢着手,看见岑旭才松口气。
岑旭看过来,“人都到了?”
孙省得贴近,“周老爷子到了,听说自己女儿也要来又走了,让我跟你说一声。”
岑旭挑起眉,“为什么走?”
孙省得比了个手势,“他最近一直在躲着女儿,看见他就是要钱,老爷子烦了。”
岑旭反倒是笑了,“没想到周老爷子,还有这么有意思的女儿,能把人逼到这样,也算是本事。”
不过等岑旭见到周小姐本人,还真算是见到了她的本事。
岑旭只不过想帮周老度过燃眉之急,也好进一步麻烦周老,不过有些事不好做的太明显,就假借投资的事,跟她套近乎。
一听说对她的文创店感兴趣,立马开启营业模式:“我这个店目前虽然还没回本,不过创收不错,目前好几个人还想入股呢……你要是有这个打算不是不可以,就看你有多少诚意了。”
岑旭挑起眉,“那多少才算有诚意?”
她笑了笑,非常不客气的比了个数字。
岑旭低头想了想,淡淡一笑。
不说投资,也不拒绝。反倒是把她吊起胃口。
那天在家里,她也不是没看见岑旭,岑旭很好辨认,毕竟在本市,有能力长的又帅的老板没几个,所以见一次就能让人惦记。
她甚至在想,这样的男人,要是她能据为己有,文创店赔的那点钱,也不至于让父亲焦头烂额。
想到某些福利,她看向岑旭的眼神都冒着金光。
这顿饭两人相谈甚欢,主要是她话多,谈起做生意,大道理讲的头头是道。
岑旭从头到尾低头听着,好不容易挨到饭局中途,她出去补妆,他轻轻松一口气。
离开前,回过身对孙省得吩咐,“你陪着,饭局结束把人安全送到家,送周老那里,投资的事简单一提,别把事情搞得太明显。”
岑旭安排完这些溜之大吉,独自开车,路上看一眼时间,差不多到冯景觅下班,于是直奔公司,去接她。
冯景觅提前下班,看见他很意外,更意外的是,他竟然开了孙省得车子,他一向是不喜欢乱开车的。
他看一眼冯景觅,好像明白她的疑惑:“不要像我学习,乱开车,不干净。”
冯景觅:“……”
除了你也没人觉得别人的车不干净。
开人家的车,还这么多破事。
冯景觅以为岑旭准备为自己戒掉洁癖的事正在做努力,努力的进展就是先开孙省得车克服内心障碍。
谁知刚走了两个路口,他就把车开进洗车店,洗车,并买了一包湿巾。
两人上车,找地方吃饭,岑旭虽然刚吃过,但冯景觅还没吃。
好几天没吃火锅,有些想念,于是选了一家装潢精致的火锅店。
两人被引到座位,岑旭放下手机去洗手间,服务员送上菜单,冯景觅先点单,刚勾选好选择的食材,菜单递给服务员,岑旭的手机就响了。
她下意识的看一眼。
上面备注:周小姐。
看到这三个字,冯景觅的眼皮子乱跳一阵儿。
她不是那种喜欢侵犯比人隐私的人,但就是有种不祥的预感,鬼使神差的,就点了接听键。
“喂?”
“……”
那边呼吸声重重的,说话声音是个女的,微微沙哑,带着一股御姐的性感。
冯景觅跟她完全不是一类菜。
“趁着我去卫生间就放我鸽子啊?刚才咱们不是这样说的,你回来,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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