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兄弟,借个火。”
肩膀上被人蓦地一拍,旷云野指间夹了火机转身递过去,眼皮半抬,瞳仁里映入一个身影,让他的动作瞬间停住。
“哟!”先出声的并不是欲递火机的旷云野:“这不是雪豹突击队的野豹子么?”
“哥,今天你请战友吃饭,云野哥也来么?”
伍子骏的车刚从学校出来,转了个弯开上了主干道。
伍子曦坐在副驾上,实在忍不住,问道。
虽然前几天哥哥不准他再和旷云野接触,但伍子骏一向爱护她这个妹妹,是以伍子曦不太相信他会这么绝情,心里对肯定的答案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
“不。我没叫他。”伍子骏简短道。
“啊,不都是战友么,你怎么能不叫云野哥?”希望落空,但伍子曦仍是不死心,还想再央一央哥哥把旷云野叫来:“你可不能因为云野哥中途离队了就...”
伍子骏看了眼伍子曦:“今天请的人,是林虎臣。”
“怎么是他?!”伍子曦听了这个名字,从座椅靠背上弹了起来:“哥...你这也太不哥们了!你明知道这个林虎臣和云野哥不对付,还...你究竟哪头的!”
面对妹妹的指责,伍子骏仍是淡定开车:“所以我没叫云野来。再说一码事归一码事,虎臣不过是以前军演切磋输给了云野不甘心罢了。我们之后有次任务有过合作,也算是有交情,请顿饭应该的。云野要是知道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
伍子曦“嘁”了声,身子靠回靠背,愤愤不平:“有什么好不甘心的,是他自己技不如人...”
伍子曦的打抱不平让伍子骏很是无语:“行了,这话你在我面前说说就罢了。今天带你来,可是要你开车送我们回去的。一会在虎臣面前,你可别说这些。”
“哼。”伍子曦还是有些忿忿,把头转向了窗外。
车开上了立交,车流如梭,伍子骏盯着前方,很是认真:“子曦,我上次跟你说的话不是开玩笑的。云野不适合你,以后离他远点。”
“野豹子这是伤哪儿了?前两年我们队好不容易又有机会和雪豹突击队切磋,结果听说你退伍了。难不成,是因伤退的?”
来人身形魁梧,比起旷云野分毫不差,劲力的肌肉线条在单衣的包裹下仍能见着轮廓。
这番话虽说着像是旧相识见面的关心,但来人语气却是不善,甚至还有种看着懦夫的不屑。
旷云野手上翻起火机,“那你呢,难不成是那年和我对垒受的伤,现在还没好?”随后,眼光带着些意味在来人身上拂过,“看来,飞鹰队的王牌林虎臣,身子骨也还不够虎。”
这一句话瞬间勾起了来人林虎臣心头的陈年伤疤。
当年,特种兵部队飞鹰突击队和雪豹突击队同为国内王牌特种部队。
一次军事演习,两支队伍有幸切磋,而林虎臣和旷云野则分别率领自己的班代表出战。
演习的任务是林虎臣队要爆破任务点,而旷云野队负责防守。
身为班长,林虎臣自己带着最重要的爆破□□潜进了任务点。不料被旷云野发现,两人对垒。
打斗之中,林虎臣不小心踩中了一块石头,被旷云野趁势,连中好几招重击。最后渐渐不敌,以致爆破任务失败。
在此之前,林虎臣作为飞鹰队王牌,但凡出战就没有失败过。
这次失败是首次,又是因了一个意外而致使自己落了下风,让一向心高气傲的他无法释怀,从此将旷云野视为劲敌,总想要与他再次切磋一雪前耻。
那次军演失败后,旷云野以各种理由拒绝了他的比试要求。而最后好不容易等到了一次与雪豹突击队再次军演的机会,却得知旷云野已经被开除了。
兵役都没有服完的兵还能算兵么?而败给了一个连兵都不算的人,又叫他林虎臣的脸往哪搁?
是以直到现在,林虎臣也还是不死心地想要和旷云野再比一场。
“哼,虎不虎,要不要试试再说?”林虎臣手指交互屈张了一摆,发出“咯拉咯拉”的骨节声响。
但旷云野显然没有没有什么兴趣:“手下败将,没有再试的必要。”
战场上失败就是失败,意外每个人都可能发生,但任务不会给你再次补救的机会。是以旷云野不太看得上林虎臣的不甘心,一直没有同意与他的比试。
“手下败将?哼!”林虎臣对这几个字恨得牙痒痒,“我看你是五年没训练了,不敢跟我比了吧。”
激将法虽然对旷云野有效,但对于瞧不上的,再怎么激也是无用。
旷云野轻嗤一声,正想再拒绝,手机铃声响起,屏幕上出现“夏锦浓”三个字。
呵,倒是不用再找借口了。
露台前不远是三条走廊的交汇处,旷云野放眼一望,就见着那熟悉的窈窕身影。
“再怎么比,也改变不了事实。”旷云野大步开迈,与林虎臣擦身而过后,指尖一弹,银灰色的火机翻转着划出一条抛物线落在了林虎臣手上。
“哼。”林虎臣摸出根烟叼着,手捧着火机吸了一口。
青烟腾起,林虎臣转身,正见着前方走廊交汇处,一个女人挽住了旷云野的胳膊。
“迟早我还要跟你比一场。”
老人家睡眠少,李伯和蔡姨早起没事,就帮小俩口准备起了早餐。
旷云野晨练洗浴出来,就见着豆浆、鸡蛋饼冒着白色的热气,小碟子里装着红色的酱萝卜、绿色的腌黄瓜,时光顿时被拉回了十几年前孤儿院。
但不同的,是那时候桌子边上,没有穿着黑色职业套装的年轻女人。
蔡姨给旷云野递了双筷子,先吃完的二老去客厅看新闻。
“辛苦了。”旷云野接过筷子,坐在了夏锦浓对面,“今天要出门?”
“嗯。”夏锦浓应道:“一会我坐你车,你把我放在个好拦车的路口。”
毕竟是富人小区,大家进出都有车,自然不可能一出门就拦到出租车。
“去哪?”
“医院。”
“怎么还去?”旷云野皱眉看她,喝了口豆浆。
“去当医护。徐奶奶就一个孙女照顾,我怕她忙不过来。”夏锦浓没有说自己在那临床实践的事情。
旷云野再度低下头,眉间的褶皱却没完全舒展。过了会,才突然出声道:“当医生是你的兴趣?”
夏锦浓夹萝卜的手顿了下,萝卜粒差点掉回碟子里。
这个男人不是连她学什么专业都不知道么?怎么突然就知道她想当医生了?
“你怎么这么问?”夏锦浓反问回去。
“我听说你修了医科双学位。”旷云野也没在意她的不回答,“而且,上次你跟我回来,穿的也是白大褂。”
那天被抓的情景夏锦浓记得很清楚,后来那件白大褂还被她丢了。
不过让她在意的还是他的“听说”。
听谁说?谁又会跟他说?
这件事她一直瞒着,周围只有方青岚和秦慕枫知道,连夏家都不知道。
方青岚自然是不会说的。
那除非旷云野去查,不然就只可能是...
夏锦浓顿时有点头大。但愿不是秦慕枫在旷云野面前胡言乱语了些什么。
虽然好奇真相但夏锦浓也知道旷云野不会告诉她,便将话题扯了开去:“最近估计会很忙,也许晚上也要在那里,到时候我会提前跟你说的。”
“嗯。”旷云野吃完了早餐,背向后靠去,“我到时候去接你。还有,一会我直接送你到医院。”
夏锦浓刚夹过来的萝卜粒掉在盘里。还好是自己面前的盘子,夏锦浓用饼卷住那一个萝卜粒,补救了刚刚因为震惊而发生的失误。
野男人最近是点转性了?怎么对她这么好?是因为蔡姨他们在所以秀一把恩爱还是...因为那晚,他有愧疚?
虽然疑惑很多,但夏锦浓马上意识到这是好事。
再抬头,夏锦浓飞了个wink:“好呀~”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的第二更,第三更九点哦
第20章二十朵玫瑰
把夏锦浓送到医院,旷云野车掉了个头,往相反的方向开去。
他若是去公司,送夏锦浓来医院只是绕个远,但今天他约了新进驻的品牌商谈推广计划,约谈的会所在另一区,可就是南辕北辙了。
旷云野看了眼时间,不由加快了速度。
一路顺畅,到达会所,时间刚好。
旷云野从车上下来,走到电梯口,却遇见一个熟人。
“旷总。”秦慕枫正偏头和旁边的助理说话,余光瞧见旷云野过来,先打了声招呼。
“秦总,真巧。”
旷云野伸出右手,两人浅浅一握。
“旷总今天这是...”
“有个合作在这谈。”
“那能否给我几分钟,借一步说话?”
电梯门正好打开,秦慕枫一个眼色,助理带着一行人先进了电梯。
旷云野瞥了眼腕上的手表,离约定的时间只剩了五分钟。
身为军人,旷云野时间观念很强,迟到着实不是他的风格。
但见秦慕枫仍站在电梯外,这架势倒像是容不得他拒绝了。
两人虽是连襟,但只见过一面,也没什么交集。
秦慕枫是想和他谈什么呢?
眼皮开合的一个须臾,旷云野脑中浮现出早上黑套装女人媚眼娇艳的模样。
行吧,谈谈也无妨。
“秦总,请。”
早上来会所谈生意的并不算多,停车场此刻只有两人。
旷云野掏出烟盒,敲出一支递给秦慕枫。
秦慕枫笑着伸手按住:“谢谢旷总,我不抽烟。”
旷云野手收回把烟塞进自己嘴里,“秦总好习惯。”
秦慕枫看着烟头被火光灼烧出一点猩红,状似不经意地说了件往事:“锦浓不喜欢别人抽烟,我就没学。”
相处这阵子,旷云野每天都抽烟,但从没听夏锦浓说过不喜,或者有不适的反应。
秦慕枫的话可能真可能假,但能断定的是,他是在挑衅。
旷云野极轻地吭了一下,白色的烟气从鼻间呼出:“秦总和锦浓的同学情谊很深厚。”
“是啊,十几年了,我们一直都同班。这大概就是缘分吧。我对她的了解,比任何人都要深。”秦慕枫的笑容被烟气氤氲地飘渺,但最后半句话加了重,传得格外清晰。
这番话,内里对夏锦浓对心思分外露骨了。
旷云野早已看出了端倪,而且以他的观察,夏锦浓并不想和秦慕枫有什么发展。
那就没必要在意秦慕枫的这些话。
“秦总是个贴心人,那以后还请秦总多跟我聊聊,让我多了解一些锦浓。”旷云野平静地吐着烟圈,嘴角还有淡淡弧度。
秦慕枫见状,索性直接挑明:“聊聊可以,但了解锦浓就不必了吧。”
烟气弥散,秦慕枫单手插在西裤口袋里,如玉的面庞上也透着玉质的□□:“旷总,锦浓和你不合适,我不会让她和你在一起。”
顿了顿,余下几个字音若击缶:“我,才是最适合她的人!”
话说到这个份上,旷云野即便对夏锦浓没有感情,即便再不想理会秦慕枫,也不由地被挑起了性子。
“秦总可知自己在说什么?和你有婚约的是夏锦时,不是夏锦浓。身为妹夫,居然觊觎未婚妻的家姐,秦总这话说出来不怕被人耻笑?”旷云野挂了个似笑非笑的弧度。
“什么妹夫,没结婚就不是。”对于旷云野的讽刺,秦慕枫自有一套说法:“秦夏两家的婚事没经过我和锦时同意,回去我就解除婚约,给锦浓一个交待。”
旷云野忽觉的有些好笑。
这个秦慕枫倒是过分自信了,他似乎觉得只要他愿意,那他旷云野、夏锦浓还有夏家、秦家,都能随他的意。
就旷云野的了解来看,应该谁都不会愿意。
“秦总似乎很自信锦浓一定会选择你?”
“是必然。”秦慕枫说得斩钉截铁。
“没有人比我看着她的时间更长,也没有人比我更了解她。我敢说,”秦慕枫眼里陡然绽放出晶亮的光彩:“只有我才能帮她实现她的愿望!”
她的愿望?当医生么?
以旷云野的了解,他暂时只能想到这一条。
但当医生有什么难?怎么会只有他能帮她?
旷云野只觉得秦慕枫的自信来得盲目,但那双眼里的光彩还是让旷云野觉得刺目。
刺目得有点不爽。
“你如果了解,那你就该知道,这么多年,她见到你都唯恐避之不及。”旷云野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燃了一半的烟头,掷在地上,而后鞋尖踩上,捻灭成灰,“秦总,死了这条心吧。”
李伯的胃病并没有什么大碍,拿了些医生给开的药后,二老就准备回江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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