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出了门,景行之就有点后悔,生怕出点事。
景行之看着招揽客人的船夫,再看了看他身后的船,摇摇头:不行,你这船有点小。
从环水到府城都是大河,大船吃水深,更稳当。
那男人立马道:客官,大船上人多,气味杂,回头您夫郎孕吐了可不好!
听男人这么说,柳方脸上露出一点心动来,不过他还没说话,景行之就紧了紧他的手,给了个暗号,示意让他别说话。
柳方奇怪地看了眼景行之,乖乖地没说话。反正行之厉害,他听话就好。
景行之再次拒绝船夫:不用多说,你这船太小。
景行之看这男人面色奇奇怪怪的,似乎要倒霉,虽然看着还没到倒霉那日,但景行之不敢冒险。
那男人还想辩驳自己的船不小,特意备的中船,结果被汪庄抽出来的刀吓了回去,只能悻悻地往回退。
正在男人目光迟疑的时候,吴明瑞气喘吁吁地一人跑了过来,叫住在等船的景行之夫夫二人。
行之!弟夫郎,我我、我来晚了。吴明瑞抚摸着自己胸口,喘了两口气,而后一脸庆幸道,可算是赶上了,我和你们同去府城。我家有船,就坐我家的船去吧!
你一个人?吴姨在后面?景行之伸出手,给吴明瑞搭着。
吴明瑞跑得累了,腿正软,抓着景行之的胳膊,笑道:我娘本来打算再给我收拾几天东西,届时再走。可我今日做着题,忽然想起你今日就走,就赶了过来。
说罢,吴明瑞有些担心地看向柳方:弟夫郎身子可稳当吧,坐自家船放心些。要不是想起这茬,我可不来,跑死我了。
吴明瑞家里奴仆不少,可家里只有一个吴葳蕤管事,吴明瑞又常住在书院,是以家中壮年男仆极少,照顾他的书童小厮还得背东西,就没跑过他。
景行之听着明瑞兄的话,就知道自己挨着加量补课给明瑞兄是没错的。明瑞兄对柳方好,还不是图自己好。
景行之也不说虚的,笑着一拍他肩膀:我瞧你近来你体格健壮不少,有听我的话吧,那些考场上病倒的可不少。
说了几句话,吴明瑞已经能正常呼吸了,他拍回去:听了听了。我娘天天早上起来看着我在家里跑来跑去呢,差点都不让我来考试了。
哈哈,吴姨也是爱子之心真切。柳方笑着道,旁人都是关心你考得上考不上,只有吴姨关心你考得累不累!
吴明瑞听得心里动容,怔楞片刻道:弟夫郎此言,甚有理。
他心道这句话就和扬沙那句有异曲同工之妙,果然是小两口啊!
什么有理?吴葳蕤小喘着气走了过来,她只听到儿子后面半拉话,刚问完她就去搭手扶住柳方一只胳膊,眼睛瞪圆了,语气惊讶道:方哥儿!你怎么也来了?!
柳方回道:我也去府城。
吴葳蕤于是像吴明瑞似的,目光里瞬间就带了担忧,还不高兴地看了景行之几眼,像是在说你怎么也不懂事。
景行之苦笑:吴姨,你别看我了,我出门就后悔了。
那正好,我带方哥儿回去!都怀上孩子了,都出乱跑可不安全!吴葳蕤直接道。
柳方赶紧拉住吴葳蕤,笑着劝导:吴姨,是我想去,之前他不在家,我老想着,就不舒服。他回来就好了,我看是孩子想爹呢。
吴葳蕤无奈地笑了起来,她挑起眉头,作怪道:哪是孩子想?是大人想吧!
吴葳蕤也知道小儿郎小别胜新婚,更别提柳方和景行之刚分开一个多越月,眼下还没腻歪够呢。
她抓住柳方的手,不放心地交代:不过你要一道去,可就得带上我家明瑞了,吃穿住行都找他。自家的东西用着放心,地方住着也放心。
好,先谢谢吴姨了。柳方笑着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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码头不远处的中型船上,先前出现过的船夫扫了几眼岸上,眉宇里染上了烦躁之色。
船夫,也就是吴地农,他掀开船帘进了船里:杏娘,那小子的好友赶过来了,人家家里有船,我们的船用不上了。
船里绑着素净花色头巾女人闻言目露不耐,把手里的抹布一丢:白折腾几天了!
吴地农看看自己婆娘,叹气一声,犹豫道:夫人至于吗?这也是她亲子,耽误了考试也就耽误了前途
景行之没从吴地农面相上看出名堂来,也是因为吴地农没别的心思,甚至他知道的事也不多,都没在镇远侯府里做事。
他婆娘杏娘却不同,对于过去的事知道得清楚,现在的事也知道得清楚。
杏娘不悦地扫向吴地农,杏眼怒瞪:夫人本来也不想动手的,你是不知道这小子多狠!
杏娘骂了家里男人一句,给他分析道:他一开始家里有个兄长,抢了他的家产,结果那一家子死了一个,流放了一个,还有一个孩子都没人管。再接着,欺负过他的两个同窗,都在河里淹死了!你说说这种人,夫人怎么敢留着他?
人家谋财,他直接害命!到时候要是知道夫人丢了他,说不定还怎么对付夫人呢?!还有雍远,要让他知道,他才是真的小侯爷,我看雍远也没个好。雍远可是我奶大的,平日里对你多尊重。
杏娘想到查到的消息,简直心惊肉跳,生怕到时候景行之找上门来,让她没好果子吃。当初夫人丢孩子,她这个过来人可是帮着鉴定,孩子活不了几日,活下来也是个病秧子的。
而杏娘背后的吴双喜虽不到害怕的份上,也隐隐忌惮着这个未曾见过的亲子。
那些祖宗有灵,坏人遭天谴的说辞,吴双喜一个都不信!
她相信的是分析之后得出来的结果,老得利的人就是可怕的,老倒霉的人则不值得忌惮。
透过表面往内里看,景行之屡次得到好处已经被吴双喜看了出来,所以她忌惮之下派了杏娘两口子到汉北府。
派谁来汉北府,是吴双喜仔细考虑过后选的人。她手下的管事多得很,衷心的也有,但这件事吴双喜不敢让太多人知道,所以宁愿派了身边人杏娘出来,再加上吴地农给杏娘帮忙,也不愿派遣别的得力外管事。
事情杏娘知道得清清楚楚,对景行之也是最忌惮的。有夫人的妙计在手,杏娘有把握把事情做成。
杏娘想着夫人的吩咐,安住吴地农的怕事心:你也不用怕那些,我们只要不让着这孩子考中就是,又不做害命的事。只要他这几届没考中,回头夫人老了,小侯爷也能顶事就好了。
吴地农瞧着自己寻常见不到的聪明婆娘,想着杏娘比自己聪明多了,要不是杏娘聪明自家也不会日子这般好过。他老实点头:杏娘,我听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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岸上,景行之、柳方兼着吴明瑞,别过了吴葳蕤,坐上了吴家自家的大船。
吴家的船行得很稳,傍晚到了汉北府。
一到地方,吴家的小厮去岸边通知了一声,领来了大马车接送一行人去吴家的宅子。
一路上吴家的人全程拥着护着,可以说是防护得严严实实,刚到地方的吴地农和杏娘两口子手里虽有些人,也不好动手,只能看着景行之一行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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