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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u903();“传刑部侍郎。”

张达钟进莺歌小筑由禁军带上楼,跨过门槛后看到跪在地上被捆住双手双脚,用布捂住嘴的厨子。厨子看到张达钟立刻瞪大眼睛发出唔唔叫声,张达钟恭敬地跪下:“王爷。”

“这人你可认得?”

“认识,这是莺歌小筑后厨的小厨子。”张达钟道,“案发当天臣便审过这厨子,不知王爷叫臣来想知道什么。”

话音刚落,厨子又猛地挣扎,双脚在空中乱蹬。张达钟想制住厨子,但他也跪在外厅,不确定里头能不能看清楚这里。他只能往远处挪,免得这厨子踹到他。

可里头许久都没动静,昭王再没问一句。

晏昭和也学着洵追在手心上写字,他将自己想说的全都写在洵追手心。

你觉得这个厨子像不像杀人凶手。

洵追抠抠手,“不像。”

“你猜谁是凶手。”

洵追心不在焉:“你。”

“再猜猜。”

洵追觉得后背有点疼,收回手撑着床慢慢翻身,晏昭和揽住他的腰帮他,他手碰上洵追的腰洵追便往一边躲。

“多大还怕痒。”晏昭和哄小孩。

晏昭和并未传召刑部侍郎,刑部侍郎却立即得到消息赶来莺歌小筑。刑部侍郎对此案过分重视,重视的让人觉得他这次铁了心要搞礼部侍郎,洵追暗想。

赵传之身后是崇王,也就是太后的那个小儿子,而刑部侍郎身后谁都没有,到底是什么才能让张达钟这么执着?

赵传之现在的焦头烂额不像是演出来的,崇王保赵传之的折子一封也没上,置身事外干净利落。

晏昭和逗够小皇帝后才道:“张大人,不如请赵大人也进来,两位大人一起审这厨子说不定能审出点新的证词。”

张达钟面露苦色:“王爷万万不可,赵大人乃是罪犯赵源的生父,他若心存维护,这案子怎么审也审不完。”

“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不如把莺歌小筑内所有与乐妓有关的人都带到房内单独审问,选证词相同与不相同的做比较,一定能找到线索。”

线索?洵追一愣下意识望晏昭和,晏昭和安抚性拍拍他后背。

“王爷,礼部侍郎赵大人求见。”门外传来通报。

“赵源是凶手的几率有多大?”

张达钟:“臣不敢无凭无据猜测,就算赵源不是杀害乐妓的凶手,也跟凶手脱不了干系。”

“此案京城内传的沸沸扬扬。”晏昭和抚掌道,“不好。”

“臣懂了。”

“你和赵大人一起查案,赵大人为官清正不会徇私包庇,查到后制成文书呈上来,这几日不必上朝。”

“是。”张达钟行礼后慢慢退出外厅。

晏昭和等张达钟离开好一会才又开口对洵追说:“晚上想不想逛街。”

不想。

“明日带你去灵疏寺吃斋饭。”

灵疏寺乃是国寺,先帝在时不许寻常人家烧香祈祷,洵追登基后第一次去灵疏寺,寺里冷清的要命,只闻香火不闻人声。俗话说佛光普度众生,积善德也好,累功德也罢,小皇帝回朝后下令解除灵疏寺的禁制,寻常百姓也可以进去为家人祈福祝祷。

每年只有立春时节洵追才会去灵疏寺,春天万物复苏皇帝少不得要为一整年风调雨顺祈福。

灵疏寺里京城较远,早晨去中午才能到,只上香倒罢了,如果想听寺里师父们诵经便无法当日赶回家中,须在寺里住一晚或者是在寺外的村子里找个小店。平常百姓晚上不能留宿寺里,毕竟是国寺,要与普通寺院划分区别。晚上回家的也有,不过荒郊野外黑灯瞎火打着灯太危险。

洵追表现出抗拒,晏昭和并未理会。

“还能吃午膳吗?”晏昭和低头问道。

洵追点头,晏昭和确认般道,“怕是吃不了。”

洵追又点头,晏昭和无奈:“下次少吃杨梅,对胃也不好。”

这不好那不好,听说神仙吃饭都吃香灰,洵追写道:“我跟神仙吃香灰。”

“明日去灵疏寺叫你吃个够。”

晏昭和你真的有病吧!洵追心道。

昭王没见赵传之,张达钟走出来传话,赵传之道:“王爷呢。”

“王爷命你我一同调查。”张达钟道,“赵大人有什么高招不放与本官分享一二,王爷虽未说限时,但毕竟你我同为侍郎,不好拖太久。”

“请再通传一声,礼部侍郎赵传之求见陛下。”赵传之对刚刚进去通报的禁军道。

禁军恭敬道:“王爷谁也不见。”

赵传之又道,“你求见陛下?”

谁告诉你陛下也在?

“王爷从马车上接下来的人,难道你认不出?”赵传之拔高声音,显然是怒了,“张大人不立即去查案,在这阻挠本官求见是何意图?”

两个朝廷命官当街闹起来十分难看,几名禁军立即上前帮助这两大人的小厮们拉架。事传到晏昭和这里,他已经带着洵追在莺歌小筑瞎转悠。洵追怎么也不肯接近那中心台子一步,围着满厅桌椅转一大圈,又往后院走,厨子说的井就在后院角落。一两日没人打扫后院便显现出几分凄凉,又混着屋内被关着限制自由的女人们的哀怨,高温都驱不散精神上的压抑。

晏昭和站在井边围着井转两圈,洵追也跟着走近,他离井只有两步时晏昭和拦住他。晏昭和对最近那名禁军道:“从这口井开始,将周围三尺的地都挖开。”

“跟我走。”晏昭和拉起洵追,洵追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强行被拉着走几步后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

那感觉不像是石子,比石子要锐利,但却埋在土里被土盖着。

洵追正欲低头看,晏昭和先一步道:“别看!”

晚了,小皇帝低头看着脚下绊倒他的地方发愣,而后慢慢抬头,脸颊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

晏昭和语气中带着因洵追不听话的怒意,但又让人觉得无奈更多一些,他叹息:“都说不要看。”

洵追用口型说:“我害怕。”

“还能走路吗?”

“能。”

幸亏小皇帝说不出话,要是个会说的,恐怕尖叫过后会吓得背过气去。

叫不出也挺可怕,所有的惊惧都埋在心里无法抒发,心脏越跳越快不知道什么时候冷汗便会如同当头一棒砸下来。

昨夜下雨将泥土都冲松了,洵追这一脚将泥土都踢去不少,看那露出来的骨头,一定是刚埋下去的什么人,还没有来得及继续处理便被禁军围了整个小筑,只能草草了事先糊弄过去。

可怜小皇帝刚被人拐带,现在又要接受这样的刺激。

洵追整个人情绪都不怎么好,垂头丧气坐上马车回府,马车一路颠簸,他头疼屁股疼,额前的发丝一并凌乱的散在脸上。

“见过那么多死人,今天这个怎么还这么害怕。”晏昭和问道。

其实这和见过死人不一样,洵追以前见过的死人无论多么恶心,无论是以怎样的模样死在他面前,那都是好好躺着,没有真正接触过。

晏昭和:“可能是猪骨头。”

我见过人骨头,洵追写。

昭王的安慰一点也不高明,更加重洵追心理阴影面积。

踩着人骨头委实不怎么美妙。

当晚洵追便噩梦缠身,半夜尖叫着醒来,晏昭和赶来站在他床边,洵追看不到晏昭和的眼睛。他轻手轻脚地下床,找来火折子点燃蜡烛,他举着蜡烛终于看到晏昭和那双令他安心的眼睛。

晏昭和不像是睡后被叫醒的样子,穿戴整齐倒像是刚出门才回来。

洵追顺着烛光又往下望,晏昭和脚底沾着泥。他无声的看晏昭和,晏昭和道:“明日要早起,陛下若是没什么就快睡吧。”

晏昭和明明也知道洵追盯着他的鞋,却装作一副什么都没发生的样子。洵追不是追问的性子,心底纵使又千般万般的疑虑,他都能立即抛开继续无忧无虑。

“我害怕。”洵追见晏昭和有走的意思,立即开口道。

晏昭和毫不惊讶,莞尔道:“是该害怕。”

“你……”

“臣陪在陛**边,陛下快睡吧。”晏昭和脚步一转坐到床边,洵追慢慢举着蜡烛走到晏昭和面前,晏昭和接过蜡烛。烛火的颜色说不上是什么明黄,火光扩散的边缘隐隐向上窜着青烟,光晕带着橘红,连带着洵追苍白的脸颊都染上几分好气色。

递给晏昭和蜡烛时,蜡烛融化的蜡液滴在皮肤上,洵追稍微缩了缩手。蜡液也就只有滴上去那一刻会有些疼,凝固的蜡液覆盖在皮肤上薄薄一层,洵追将蜡片一整块揭起放在掌心。

刚做罢的梦,他现在竟全然不记得。

第十二章

只是知道这个梦很冷,就好像是严冬中的凌晨,万籁俱寂,整个世界被洁白的雪笼罩。他在盛夏梦回严寒,灼热的空气中冻得他发抖。

洵追不着痕迹的贴近晏昭和,晏昭和吹灭蜡烛的同时,他立即像是受惊的小兽迅速弹开,所幸晏昭和并未感觉到洵追这边的动静,又或者是小皇帝害怕被戳中心思的尴尬。

“莺歌小筑挖出来好几个,面目损毁查不出来源。”晏昭和忽然道,“死的可能不止埋在后院的这些,但老鸨没抓住,你被抓到小筑见过老鸨吗?”

晏昭和温暖的手放在洵追肩头,既像是安抚,又像是某种隐秘的亲近,洵追不敢动,即便他热的后背隐隐出汗。

他没办法写字,又觉得晏昭和在黑暗中大约是看不到他摇头,脸埋在枕头里闷闷说:“没有。”

“老鸨叫雏娘,没人知道她的全名。”晏昭和又说,“莺歌小筑的姑娘都是她从贩卖人口的黑市里找回来调教,琴棋书画都由她找人教授,到时候楚泱去找找教授这些姑娘的先生们应该能找到一些线索。”

洵追用指尖点点晏昭和的小拇指,晏昭和安抚性地揉揉他肩头:“你有没有认识那里的姑娘。”

洵追又点点晏昭和的食指。

“叫什么?”

“蔻丹。”

也不知怎么的,提起蔻丹洵追就记起他透过门缝看到一个小厮送客的场景。

“他袖口有……有花边,绿色的。”洵追努力回忆。

“什么绿色?”晏昭和温和问道。

“袖口。”洵追说。

“是什么人你记得吗?”

洵追闭嘴不说话了,今日说话份额用尽,

晏昭和也不是立刻就要答案,今日小皇帝很听话,问什么都回答,也乖乖没乱跑。晏昭和温声:“明天跟紧我,没人知道你跟我去灵疏寺,尽量低调别惹事,别让别人认出你。”

昭王府的马车是万万不能招摇上路,晏昭和另外找了一辆马车停在离昭王府不远的巷口。跟去的也就一个小丫鬟,两个家丁。洵追大清早根本醒不来,晏昭和将他从被子里捞出来,洵追连眼都没睁。

晏昭和:“陛下,我们要出发了。”

洵追抬抬胳膊,伸伸腿,脑袋倚在晏昭和臂弯中没半分动静。

“你把衣服穿上,我抱你出去。”晏昭和叹道。

“呜……”洵追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出类似于啜泣与撒娇混合的奇怪声音,软绵绵没半分力气,胳膊腿随意拿捏。

昨晚临睡前才说好不要赖床,晏昭和反复强调好几遍,洵追第二日早上却还是这副你叫我起床你就是要我的命,你就是要了我的命我也不起床。小皇帝赖床撒娇有一套,脑子不见半分长进。

“趴好。”晏昭和将小皇帝重新放回乱糟糟的被窝堆,“先上药。”

说不定上好药小皇帝差不多就该醒了,晏昭和是这样想的。

事实上上完药小皇帝又重新不省人事。

昭王抱起小皇帝跨出门的同时,小皇帝哼哼唧唧小声说了句好亮。

晏昭和将斗笠遮住小皇帝的脸,小皇帝不知道又嘟囔了些什么,他没听到,不过猜想也是什么饿了渴了,好困不想去的意思。

上马车时,两边的家丁分别站在一侧以防晏昭和上马车不稳,上马车不难,难的是怀里还有个小皇帝。小皇帝睡得沉,身子自然格外重,晏昭和也没想再叫醒他。马车里铺了厚厚的毯子,摊子上再放一床凉席。这些东西加在一起在夏天是热了些,但洵追后背的伤睡不得硬物,哪怕热也要稍微忍忍。

洵追满脸通红,手心额前全是汗照样抵挡不住他昏睡的脚步,只是偶尔蹙眉或者是不适的翻个身。

晏昭和手中拿着一把蒲扇,蒲扇放在洵追脸颊边轻轻扇动,扇的太大又恐会得热感冒,只能就这样稍微来一点风缓解洵追的炎热。

晏昭和本人倒是不怎么热,他到夏天都不怎么出汗,除非站在太阳底下晒半个时辰。之前还以为是体寒,后来太医把脉检查也没查出什么,这大概就是体质问题。

他将洵追的裤脚提起来一些,露出圆润的脚踝以及半截小腿。少年纤瘦的身体将最骨感的地方赋予脚踝,后跟两侧的脚窝深深陷进去,骨骼露出格外明显的最原始弧度。晏昭和慢慢握住洵追的脚踝,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如果用一个词形容只能是奇妙二字。

他忽然回忆起洵追下早朝沐浴时的场景,少年背对着他,漂亮的蝴蝶骨下是布条蒙住的狰狞刀口,再往下是不明显却格外顺畅的人鱼线,再往下……没入清澈而温热的水中。下半身被水割裂成不同的图案,组合拼接在一起编制成一幅难以启齿。

“十七岁。”晏昭和无声。

他十七岁是什么样子,在某个夜晚焦头烂额处理前朝的破事。

如果洵追生在平常人家,这么娇气根本活不过幼年,在宫里好好伺候着也只是能保证正常生活不受限制。可这么漂亮精致的孩子似乎就应该生活在皇宫,一个给金丝雀制成的美丽花笼。金丝雀在花笼里沉睡,在花笼里欢笑,在花笼里哭泣。它的生与死都在花笼里度过,带着期待降生,芬芳中沉沦,始终都做着一个虚无缥缈却又格外真实安稳的梦境。

他怀中倚靠的少年叫做李洵追,他姓李。

晏家一脉与姓李的人似乎早就成为了什么隐秘的一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只要皇位还掌握在姓李的手上,只要还是按照传统安稳传位登基,晏家的荣耀就有更大的可能再繁华至少两代以上。

但太长了,晏家若是五代都折进去那才是真正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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