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曾小金,没有人知道,他有过一段几秒钟的爱情。
在人生的漫漫长河中,几秒钟或许算不了什么,可对于曾小金来说,却是他永远无法磨灭的痛。
星舞八年,徐凌晨边境剿匪遇袭,火冽阁集体出动相助,被徐凌焕设计包围。
冷冷的冰安城,洒了一地的热血。
曾小金为徐凌晨吸引火力,一个人跑了好远好远。他身上受了伤,在地上留下了一道血线,很容易被追上。
清灵月光洒在人间,风把薛涛笺的哀思吹散到各个角落。曾小金撑着墙,吐出了一大口血。
他觉得他今天躲不过这一劫了。
每一个神经元都在痛,墙壁的纹路化针在他心里绣出了一幅画,画上的,是一个女子的身影。
两年前,他在水榭看见了她。
她清丽的脸蛋上刻着一丝倔强,穿着男子的玄色紧衣,恭敬地朝他跪下来:
“临霜,见过部长。”
名单上见过这个人,是他的下属。
曾小金打量了一下她,实在是想不明白,长成这样就算给大户人家做妾也能活得挺好,为什么要想不开去跟他们这些男人一起出生入死的。
视线移开,曾小金抬头去望天上起舞的柳絮:
“这么闲,来水榭散步吗?”
临霜未曾说话。
曾小金并没有什么闲心来训这个小女孩,转身走开了,只留下了一句:
“好好做你的工作,若是再被本部长发现,你就不要在这里做事了。”
临霜依然没有说话,只是跪着。
曾小金后来会想,自己当时是不是对她太凶了,应该说得再委婉一点。
也许她做完了工作才去散步呢?
反正再也没听她说过一句话。
金部后来发展到几百号人,始终都只有临霜这一个女子。临霜的成绩不比任何人差,甚至还排在前列。曾小金偶尔会见到她,只是她还那个样子,呆呆的,不肯说话。
就连曾小金表扬她也只是浅浅点头,面上看不出任何神色。
曾小金觉得自己伤害了这个姑娘脆弱的心灵,不过他拉不下脸来道歉。再说,身为金部的人,这点心理承受能力都没有,也干不了什么大事。
以后漫漫岁月,陈霜封禁着心灵,曾小金都快忘记有她这么一号人了。直到,他在玄冰城看见她。
那几日他总觉得有人在暗处盯着他,不过他不知道是什么人。好不容易设计把人抓到了,却发现是临霜。
问她来干什么,她也不说,问了好几遍,她才颤抖着递上一份文件:
“送……送信。”
曾小金接过了信,看了又看,没看出什么毛病来,她还真是来送信的。可她为什么不直接过来,总在暗处瞄着他是怎么回事?
过后几个月,临霜经常出现在他身边,每每被抓,她就递上一封信。这招似乎挺好用,曾小金也没有怀疑过她,只是告诉她,以后不必偷偷的。
临霜似乎不愿意听,宁可躲在角落里吸尘灰。曾小金以为她讨厌自己,只是有点失落,未做多想。
谁知道,这么快就遇到了生死劫。
曾小金一步一步在长街上蹭着,之前还有曾小澈大杀四方来救他,现在是不可能了,曾小澈已经死了。他也快了,耳边响着追兵的脚步声,他跑不动了,身体要到极限了。
血默默地从他身上淌下来,流到地上,画出一朵凄美的花来。曾小金靠着墙坐在了地上,回看一生,有个遗憾。
早知如此,他就应该狠下心把临霜赶出去,这样的话,她便不会遭此劫难。
此时她在哪儿?她能安全逃出去吗?
“他在那!杀了他!”
数十个追兵朝曾小金涌了过来,曾小金没力气动了,他是真的要死了。长枪刺过来的时候,他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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