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苦草喃喃道:“要是爸爸还在南方军区就好办了……”陈苦草自幼便有陈国涛为她挡风遮雨,这一次要她自己面临人生的暴风雨,不得不说是对她的一个极大的考验。“云道,你告诉我,我应该怎么办,我怎么做才能帮到弓角?”
李云道点头道:“越是紧张的时刻,我们就越要镇定,越不能自乱阵脚,或许敌人就在不远处看着我们,我们的一举一动,他们都会有相应的拆招方式。现在我们在第一线,最重要的是尽量调查清楚这件事,至于大人物们背后较劲的事情,那不是我们这些小字辈可以去过问的。有一点你要知道,消息传回北京后,陈家老爷子已经亲自出马,夭夭也回家跟老爷子商量对策,阮钰昨天在西湖,今天我临走时她也飞回了京城,相信她能说服阮家老祖宗拿出些手段,我的姑姑和姑父们也开始跟老爷子的旧部们联络沟通,所以陈、蔡、阮、王四家,再加上秦孤鹤秦老爷子,你应该知道其中的份量了吧?”
陈苦草听得目瞪口呆,她原以为这件事陈国涛帮不上忙,李弓角就只能坐以待毙,却没想到京城此时早已经因为这件事而风起云涌。
陈霖、蔡阳明、秦孤鹤加上阮家老太太,随便拉一个老人家出去,都是跺跺脚整个中国都要震一震的大人物,此时四位老人坐在一间书房中,均面色不佳。
居中而坐的也是一位老者,古稀之年,此时眯着眼,却不知道是在打盹还是在思考问题。
“介之兄,孩子们打打闹闹也就罢了,咱们这些老家伙干了一辈子革命工作,该是安享晚年的时候……”老者开口对陈霖道,介之是陈霖的字,当年老司令亲自给陈家老爷子起的字。
陈霖冷哼一声:“那是我陈介之的亲孙子,若普,赵忌想快速掌控南方的局势,拿我孙子祭旗,这么做是否有些不太厚道?”
赵家老爷子赵若普打了个哈哈道:“哪有的事,肯定是有什么误会!明阳老弟,你怎么也跟着介之胡闹呢?”
蔡阳明眯眼笑道:“若普兄,你也说了,孩子们之间打打闹闹,犯得着要上纲上线吗?都是人民内部矛盾,应该有团结批评再团结的方式才解决才对嘛!”
阮家老太太轻轻将拐杖戳击在价值不菲的地板上,冷笑道:“赵若普,你们家小辈跟你当年一个德性,阳谋不足,专耍阴招!”
赵若普老爷子似乎把这句话当成了夸奖,嘿嘿笑道:“翠芝,你也跟着瞎起哄!”
翠芝是阮家老祖宗的闺名,此时被赵若普喊出来,老太太立记啐了他一口:“老不正经的!”
赵若普嘿嘿笑道:“当年若不是老阮脸皮比我厚,他能抢先追得到你?所以我才痛定思痛,做男人,脸皮一定要厚,这是基本功!”
阮家老祖宗冷哼一声:“我们家老阮是瞎了一辈子眼,认了你这么一个白眼儿狼的兄弟!”
赵若普不以为意,又转向陈霖道:“介之,这件事你就不要过问了嘛,孩子们打打闹闹,还能真的闹出人命不成?”
蔡阳明正色道:“若普兄,介之的孙子是个诚实孩子,闹不出大事,这个大家都心知肚明。不过老王头虽然过世了,但是他那个流落在外二十多年的孙子,可是把老陈的孙子当成亲大哥的,我听说他一得知消息,就从门浙北西湖坐最近的班机去了广州。我这个孙女婿有些调皮啊,到时候闹出些事情不好收场,若普兄你也要有心理准备啊!”
赵若普眯了眯眼:“哦?老王头的亲孙子?就是你和翠芝都舍得把乖孙女嫁出去的那位?”
阮家老祖宗哼了哼,没有说话。
赵若普道:“这知道这个孩子,听说他出主意,让吴书联送了幅字给老二。”他口中的老二,便是此时浙北省的封疆大吏,赵平安。前段日子,赵平安收了那幅“将门风骨”的字,高层内一时间传说笑谈,对于赵若普来说,这算得上是一种挑衅,这一次赵忌拿李弓角开刀,也不是没存着报复的心理在里头。
秦孤鹤一直没有说话,在几位老人里,他年纪最轻,如今却是权力最大,当年王鹏震稳压赵若普一头,他又与因为王抗美的事情与王鹏震起了龌龊,赵若普曾递来橄榄枝,但秦孤鹤却没有接,只是默默退出京城,蛰守姑苏近二十年,晚年又得一号首长启用,如今在军方算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云道这孩子,心思比较活络,但比较认死理。若普兄,我曾带过他几年,如今此时他真的去了广州……嗯,还有一个人,是他们三兄弟里的老二,是我们军方原总参二部的王牌外勤特工……”秦孤鹤没有接着往下说,只是看着赵若普。
赵若普眯眼道:“难不成他们还敢劫狱?”
蔡明阳和陈霖同时一愣,但是跟李云道有过几次交流的阮家老祖宗哼了哼道:“如果是冤狱,就是劫上劫又如何?”
“胡闹!”赵若普面若寒霜地瞪了阮家老祖宗一眼,但很快又意识到对这位自己暗恋了一辈子的女人太过严肃,连忙又打了个哈哈,“翠芝,这种事情可不能乱说,劫狱,那是要付出相当的代价的!就像现在有人去打劫你们家的银行,你觉得有没有问题?”
阮家老祖宗冷笑道:“我家银行里要是都是不义之财,就算是被人打劫了,我也自认倒霉。”女人无论是八岁,还是八十岁,都有胡搅蛮缠的资本,显然阮家老祖宗并不畏惧赵若普,只是话语间多了几份孩子气的怨怒。
蔡明阳、陈霖和秦孤鹤三人相视一笑,他们把阮家老祖宗请来,也正是因为赵若普天不怕地不怕,还真就吃这一套,当年赵若普与阮家老爷子同台竞技,老祖宗选择了阮家那位而非赵若普,这件事赵若普耿耿于怀了一辈子,以至于赵若普的发妻四十五岁病逝后,他便终身未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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