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辰泽无奈的笑笑,将手举起来做了一个投降的姿势,手掌之中的那一抹黄褐色尤其刺眼,看起来就像是一滩干涸的血液,看来我们得翻栅栏进去了。
我可没答应你要和你一起进去。翡朝霁如此想着,事实上他也打算这么说,但是他的唇动了动,沐浴在纪辰泽目光之中的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的原计划是我们一起翻过去。在感受到翡朝霁一下变冷的目光之后,纪辰泽讨好地笑了笑,看起来就像一只狂甩尾巴试图挽留翡朝霁的狗狗,好吧,好吧,我知道你不想触碰这个栅栏,那我把你抱起来,你就不用抓着铁栅栏爬了。
翡朝霁看着自顾自说着话,完全不觉得有任何尴尬的纪辰泽,其实他想说不爬不就不会有这样的担忧了,但是他还是什么都没说。
最终,翡朝霁挑眉,你抱得动我?
当然,你又不重。纪辰泽有些夸张地摊了摊手,他嘴角擒着笑,眼里写满了不知是明示还是暗示的期待。
翡朝霁抿了抿唇,他扫了一眼翡朝霁手掌上的铁锈,提出了自己已经下降了不知几个档次的要求,你得先把手擦干净。
没问题。纪辰泽答应得很爽快,他伸手就想快速将铁锈擦在裤子上,但是翡朝霁眼疾手快,又带着点故作嫌弃的模样抓住了他的手腕。
翡朝霁拎着纪辰泽的手腕晃了晃,最终从口袋里掏出一包餐巾纸甩给对方。
纪辰泽先是愣了一下,随后从那包餐巾纸中抽出了一张,认真地擦了擦。在翡朝霁准备告知纪辰泽这包餐巾纸不用还了的时候,他注意到纪辰泽无比自然地将那包餐巾纸塞进了口袋
翡朝霁将即将说出口的话语咽了下去,他转过身背对着纪辰泽,要做的话就快点。
看着翡朝霁背过身一副完全不设防的样子,纪辰泽的眼眸暗了暗,他几步上前,动作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他试探着环住了翡朝霁的腰。
隔着薄薄的布料,纪辰泽能够感受到手下的肌肉有一瞬间的紧绷,但是过了一会儿又渐渐放松下来。
翡朝霁比起七年前瘦了不少。纪辰泽看着被自己的手臂在衣服下勾勒出来的,那属于翡朝霁的完美腰线,眼眸再次暗上了几分。
他抱着翡朝霁的手缓缓使力,翡朝霁的脚尖逐渐离地,不到半分钟,整个人就已经与地面再无接触了。
纪辰泽能感受到翡朝霁的肌肉再一次绷紧了。纪辰泽能够理解这种本能。常年生活在陆地上的人类,一旦脱离地面会条件反射地感到不安,会下意识的寻找安全感,在这一点上无论是谁都一样。
是的,寻找安全感。在感受到翡朝霁不自觉地缓缓后靠时,纪辰泽是如此想的。但是很快的,他的脑子里就再也不能思考其它东西了。
因为在翡朝霁缓缓后靠的时候,纪辰泽也在悄悄向前凑,两人一个无意识,一个有意识的行为,让两人之间的距离无限缩短。然后然后
纪辰泽感觉一团物体在自己的胸前蹭了那么一下。纪辰泽整个人一时有些僵住了,这种感觉就像是注水的气球蹭过皮肤,这种柔软光华而富有弹性的感觉。
纪辰泽的手悄悄往下滑了少许,手已经按在了翡朝霁裤子背后口袋的位置上。纪辰泽能感觉到那团物体因为他的抓握稍微颤动了一下
松手。
翡朝霁突然转过头,突然传入耳朵的话语让纪辰泽一愣,一抹心虚从纪辰泽眼底一闪而过,就像是被老师发现上课玩手机的学生一样,但是纪辰泽很快就调整了心态,他用最诚恳地眼睛看向纪辰泽,甚至还歪了歪头,怎么了?
此时翡朝霁已经大半个身子越过了铁栅栏,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耐,我现在自己能翻过去了,你再不松手,我的裤子马上就要蹭上铁锈了,蹭上之后你来洗吗?
可以啊。纪辰泽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回答,我很乐意。
翡朝霁沉默了片刻,他其实不太明白纪辰泽为什么一副傻愣愣明显在走神的模样,但是他还是忍无可忍地重复道,松手。
稍微犹豫了那么一下,纪辰泽放手了。在纪辰泽放手的瞬间,翡朝霁就像是一只敏捷的豹,轻盈地从栅栏顶端跃下。纪辰泽摩擦着手指,仿佛在回味刚才指尖的触感。
你是打算在那里一直站到死吗?翡朝霁站在铁栅栏的另一边冷冷地看着纪辰泽,铁栅栏在翡朝霁脸上落下了网状的投影,看起来就像是一只站在笼子里的高傲猫咪。
马上来。纪辰泽抓了抓脑袋来掩饰自己的走神,他倒是不在乎什么铁锈。作为平易近人的玩家代表,他什么事情没做过?就连下水道他都走过,泥地他都爬过。于是纪辰泽干脆利落地两手抓着铁栅栏向上爬,然后干脆利落的落地。
用帅气姿势落地的纪辰泽第一时间便期待地望向了翡朝霁,但是却发现翡朝霁没有看他。他顺着翡朝霁的目光向远处望去,翡朝霁看的是远处一排排的坟墓。
坟墓的排布十分整齐,坟边的草看起来也被很用心的打理过。看起来前任墓园主人真的是很尽职尽责了。但是纪辰泽身为现任的墓园主人,此刻却想着能不能一把火把这些碍事的东西给燃烧殆尽。
你打算从哪里开始探索呢?与纪辰泽一起站在原地站了许久翡朝霁终于开口询问。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绝对不会在这个夜幕即将降临的时间来这么个地方。
你有什么建议吗?纪辰泽终于将视线从那些可怜的用来纪念去世之人的墓碑上移开,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就像是询问心怡之人这个游乐园该从哪里开始玩起的青年学生。
很遗憾,并没有。翡朝霁唇角勾起一个讽刺的弧度,虽然他知道自己这样根本不可能打击到纪辰泽。
那就跟着我来。纪辰泽不容置疑地伸手抓住了翡朝霁的手,两人的手指紧紧相扣,翡朝霁甚至能感受到从纪辰泽那边传递过来的温度。纪辰泽的手掌很烫,就如同隐藏在他虚伪皮肉下那颗火热的心脏一样,似乎永远都是那样的活力满满。
纪辰泽带着翡朝霁向前走,虽然是刚来到这里,但他似乎已经有了明确的目标。纪辰泽领着翡朝霁不急不缓地走着,就像是游乐园中普通的,带着伴侣买摩天轮票的贴心男友一样。只不过,他们走向的并不是挂着彩灯的摩天轮,而是一座巨大的墓碑。
米徳.克莱尔之墓。死者的身份已经被一笔一划地刻在了斑驳的石碑上:前镇长。
这看来就是那个被现任镇长取代的倒霉boss了。
翡朝霁挣开了纪辰泽的手,他垂眼看了看自己手心处被蹭上的锈迹,果然,他应该让纪辰泽翻完墙再擦一遍手的。
纪辰泽也不恼,这可能是因为他正打算做另一件事情吧。纪辰泽从一边的角落里捡了一把铁锹。那把铁锹看起来已经很旧了,整个都笼上了一层灰尘。
我之前就注意到老镇长对墓园很在意了,我猜测他一定在墓园里藏了什么。纪辰泽毫无愧疚感地用铁锹将那个打理的还算良好的坟墓挖开,徒手在湿漉漉地泥土里翻找着,如果我再不过来找能够牵制对方的东西的话,死的就会是我了。纪辰泽露齿一笑,语气轻松,像是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危险性一样。
他一边挖着土,一边兴致勃勃地解说着,他时不时抬起头望向翡朝霁,就如同一只急于向主人展示自己到底有多棒的大狗,翡朝霁站在一旁安静地听着那些带着许些炫耀的话语。
一切仿佛又回到了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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