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说,一定也是听说了这里的事情,赶来的。
而至于他们为什么会来的这么快?
武昙不用想都能弄明白——
无非是冲着“凶手”来的,没什么比苦主当面威逼皇帝,更能逼着皇帝“秉公”处置凶手的了。
只是可惜了……
他们没能堵住燕北!
武昙隐晦的翻了个白眼,就等着看戏。
人家何家死了个女儿,皇帝不可能拦着不让亲属进来,直接就点了头:“叫他们进来吧!”
那侍卫转身出去,片刻之后,鲁国公何敬忠夫妇就在世子何成玉的陪同之下快步行来。
“瑾儿呢?我的瑾儿在哪里?”何夫人人还没进门就已经在焦急的嚷嚷,等到进门,何敬忠就连忙要带妻儿给皇帝行礼:“微臣参见陛……”
话音未落,何夫人已经发现了女儿的所在,顿时哀嚎一声:“啊!瑾儿!我的女儿……”
踉踉跄跄的扑过去,一把从宁嬷嬷手里抢过女儿的身躯,还没等再哭两声,已经悲伤过度,直接昏厥了过去。
“夫人/母亲!”何敬忠和何成玉双双奔过去,又是掐人中又是给她按胸口的,又是一阵慌乱。
皇帝被他们吵闹的头痛欲裂,闭眼深吸一口气,外面双喜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在皇帝耳边低声的道:“陛下,贵妃娘娘宫里也出了事,娘娘说如果您得空,要请您过去一趟。”
皇帝的心头又是猛地一跳,忽的侧目朝他看过去一眼。
见双喜面色如常,并不是十分的慌乱,就知道事情应该还不算棘手,暂时就按下了,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转向了何皇后道:“皇后,你总管后宫,何家这个丫头又是住在你那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你怎么说?”
这一开口,居然就有点兴师问罪的架势?
何皇后心头恼火不已,目色都跟着一厉。
那边因为痛失爱女正在低头抹泪的鲁国公何敬忠闻言,更是心头一紧,暂时也顾不上悲伤了,紧张不已的也抬头看过来。
何家的女儿遇害,皇帝却似乎将气撒在何皇后头上了?
这对他们何家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这两天他本就为了皇帝和皇后的关系忧虑,现在看来,几天过去了,帝后之间非但没有缓和,反而有愈演愈烈的架势?
何敬忠张了张嘴,想替何皇后说两句公道话,可是再一看见惨死的女儿又是悲从中来,觉得喉咙里堵得慌,也说不出什么来了,就只是喉结上下滑动了两下,面色凄惶。
何皇后盯着皇帝,冷冷的道:“瑾儿遇害,死的不明不白,自然是要捉拿凶手的。”
两个人,四目相对。
明明是一对夫妻,互相的眸色里却不见半点情意,反而是剑拔弩张的戾气。
武昙还想去凤寰宫那边看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不想跟他们耗时间,这时候就破天荒的站出来,一指跪在何皇后脚边的宫女:“这个宫女是第一个赶到现场的,并且又是今晚贴身服侍何大小姐的……”
那宫女一慌。
那边才刚被掐人中掐醒来的何夫人已经扑了过来,眼睛猩红的抓着她的肩膀哭喊:“是谁害了我的女儿?你说!是谁?是谁害了那可怜的孩子……”
痛失爱女,这女人就跟疯魔了一样,指甲掐透了衣裳,那宫女痛的直瑟缩却又不敢推开她,就只能含着眼泪连忙把之前跟何皇后说的话又说了一遍。
何夫人听完就怔住了:“你说凶手跑了?”
皇帝和何皇后还没等开口,武昙就已经发问:“把话说清楚了,你到底看清楚了凶手的样貌了没有?”
“奴婢……”那宫女突然就迟疑了一下,下意识的拿眼角的余光去看何皇后。
一开始他们的计划是直接把燕北堵在前院,解释时为了让自己的说辞可信,这宫女只会说她没看见脸,但是看清楚了对方的身形体态……
可是现在,到现在人还没抓住。
何皇后隐晦的眸色一沉。
那宫女的目光闪躲了一下,随后就一咬牙道:“奴婢看见了!”
她先是伏地磕了个头,借此机会稳定了心神,重新抬头看向皇帝和何皇后的时候眼神就坚定了起来:“皇上,那人是个瘦高个,样子奴婢看见了,您把人带过来给奴婢指认,奴婢能找出他来!”
这也算是豁出去了!
何夫人替女儿报仇心切,当即就要磕头:“皇上……”
武昙却已经款步踱步到了那宫女面前。
视线骤然被挡住,那宫女拧眉抬起头,就对上她似笑非笑的眸光。
武昙居高临下的俯视她:“那个凶手,穿的什么样的衣服?”
这一问突然,不仅是那宫女,就是在场的皇帝和何皇后等人都措手不及的微微一愣。
武昙等了片刻,见她不答,就又重复问道:“你说瘦高个?那就是说凶手是个男人了?那么你先告诉我,他穿的什么衣服?”
这宫女虽然从抱厦里边的门缝看见了当时在园子门口的燕北,可是黑灯瞎火的,她根本看不真切。
她说认得对方,是因为前几天在凤鸣宫见过也记住了,现在问她那人今天穿的什么衣服?
一屋子人,无数道视线胶着在她脸上,这宫女知道她不能迟疑,就只能心一横,回道:“他穿的不是宫里人的衣裳,只是……只是一件普通的长袍。”
萧樾身边的侍卫,进宫大抵都穿着简便的长袍的,之前她远远地看见燕北的背影,确实今天也是。
何皇后隐约意识到了武昙要干什么,突然怒声呵斥:“你一个小孩子家,不要在这里捣乱,省得吓着的,一会儿又是本宫的不是了,来人,送这丫头去……”
宁嬷嬷立刻就要上前来扯武昙,武昙没等她近身,忽的就是一抬手臂,正对着她。
她今天穿了襦裙并大袖衫,大袖下面,露出袖箭锋利的尖端,正对着宁嬷嬷。
这小姑娘看着乖巧斯文的,怎么会这么乖张霸道?
宁嬷嬷刷的就出了一头的冷汗,脚下生根似的顿住。
何皇后也没想到武昙手臂上会绑着暗器,也是惊了一下,而下一刻,紧跟着又是目色一厉,刚要发难,武昙却不再质问那婢女,反而转向了她,再度反问:“既然皇后娘娘心虚,不准我问你宫里的婢女,那么敢问皇后娘娘,这大晚上的怎么这么巧,您的仪仗会赶在何大小姐出事的当口立刻就赶来了?”
这天底下还有这样的事?有人居然以这样轻狂的口吻当众质问一朝国母?
何皇后都没来得及分辨她问话的内容,已经气得脸通红,霍的抬手一指她,怒喝:“你大胆!”
想要喊人来将这不知轻重的丫头拿下,下一刻,门外却又大步走进来一个人。
萧樾的脸上笼罩了一层寒霜,背着手大步走进来,一边语气同样冰冷不善的说道:“是皇后娘娘计算好了您的内侄女会在这里出事,又精准拿捏好了时间,特意在附近等着堵人捉拿凶手的吗?”
他的话,可比武昙来的有力度的多。
武昙对她无礼,何皇后的第一反应就是愤怒,要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可是萧樾一开口,她的第一反应——
却是没来由的打了个寒战。
众人不约而同的循声望去。
萧樾其人,何敬忠父子都是见过的,这个人狂傲又有点狗眼看人低,不是很好结交,但是这一刻,不知道为什么,一眼看过来就觉得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息仿佛更浓厚了几分。
“晟王也来了!”皇帝缓缓的吐出一口气。
何皇后被萧樾这么满怀恶意的一堵,此刻已然是如临大敌:“这个丫头不懂事,本宫不跟她计较,晟王既然来了,那便好管管你的人,带她离开吧。”
萧樾却非但没退,反而继续走了进来,一边冷冷的道:“事情都没问清楚,走什么走?”
说话间,就顿住了脚步,朝武昙一抬下巴:“外面那个人,是你杀的?”
“嗯!”武昙点点头,垂下手把胳膊上的袖箭遮掩起来,然后就奔到萧樾面前,伸手去抓住了他的手。
这一抓之下,却是心头猛地一抖——
他手上的温度热得烫人!
武昙觉得自己被灼了一下,再一摸,指尖上黏黏腻腻的,她狐疑的拉起萧樾的手来看,却见他右手中指的指腹上一道伤口,像是利刃所划。
本来应该是已经止血了,方才被她一抓,就又挤出了血珠来。
怎么了这是?武昙突然一慌。
下一刻,萧樾已经不动声色的将手从她掌中抽出来。
他似乎是有意避开她,只款步走到皇帝面前,字字冰冷又沉着的说道:“武昙在这凶案现场杀了人,我们也算置身其中了,燕皇陛下没理由再叫我们回避了吧?”
这个理由——
何皇后被他噎了一下。
下一刻,萧樾已经眸光冷厉的射向跪在地上的那个宫女:“回答!”
------题外话------
老规矩,还是你们先去睡,我继续磨二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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