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钱妈妈气急,还想理论。
武青雪已经扬声嚷道:“那好啊!你们索性今天就逼死了我,咱们都一了百了。”
她扶着腰,站起来,慢慢的走到陆家母女面前,脸上带着恶毒的神色频频冷笑:“你别以为我不敢,真逼急了,我也一抹脖子……你们一样什么都得不到,届时我父亲还要追究……”
陆老夫人被她这阴测测的眼神盯着,本能的就想后退,可她使劲的掐着腿,没让自己动,眼珠子四下乱晃了一圈之后,突然就有了主意:“你要回京可以,带我们媛姐儿一起去!”
这下不止是武青雪主仆,就连陆媛都意外又惊愕的瞪大了眼睛。
陆媛下意识的去扯陆老夫人的衣袖:“母亲……”
陆老夫人却下定了决心,梗着脖子和武青雪对峙:“你既然对陆家对我儿子都没什么情分,想必也不会舍不得肚子里那块肉,你带了我们媛姐儿去,等孩子生下来,就让她抱回来,这样咱们两家就算两清。”
“呵……”武青雪觉得听了天大的笑话一样,忍不住就失声笑了出来,“你把我当什么了?替你们陆家生孩子的喘气筒?”
想她堂堂一个侯府千金,居然要做别人家的生子工具?
简直……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陆老夫人横竖就是杵在她面前,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反正你要走,就这么一个法子,否则的话,我老太婆就豁出这条命去,索性咱们谁也别活了!也不用去衙门了,我雇几个人,一起去军营外面闹,你说是侯爷替你撑腰的不是?我倒要看看,他武家的女儿闹出这样的丑事来,他还坐不坐的稳这个军营!”
这老太婆,撒泼起来还当真不是全没脑子的。
武青雪被她气得够呛,可是堵不住她的嘴巴,一时之间又拿她全没办法。
双方就这么对峙了许久,武青雪终于心一横,咬牙道:“好!我答应你!孩子……我给你!”
要论她跟陆之训之间的夫妻情分,有是有一点的,可本来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成的婚姻,还门不当户不对,陆质询对她再体贴再言听计从,陆家人对她再俯首帖耳……
她也只觉是应当应分的,不至于生出什么真的感激之情来。
本来陆之训就这么去了,孩子若是平稳的生下来,她是会好好抚养的,现在既然陆家人要借孩子挡她的路——
她也无所谓了。
诚如陆媛方才所说的,她今年才不过十六岁,既是回了侯府难道真要守在自家的宅院里老死?总还要想着找机会再走一步的……
届时没了孩子在身边,反而是好事。
这么一想,武青雪居然也没觉得有多少不舍得了。
陆老夫人虽然还是觉得不太甘心,可也确实没别的办法,只能如此折中。
事情便就这样商定了。
武青雪又遣了钱妈妈去镖局雇人手,钱妈妈出了门一趟,很快又转回来,脸色不怎么好的说道:“外面有人盯梢。”
“我二哥做的?”武青雪砰的一声砸了手里的茶碗,“我这么费尽心机,到底是为了谁,他居然这么扯我后腿?”
旁边鹌鹑一样缩头在那里的陆家母女,却露出略显轻松的表情,幸灾乐祸的对视了一眼——
跟武青雪去京城抱孩子就只是权宜之计,当然现下最好的办法还是让她走不成,在这元洲城里把孩子生下来。
武青雪左右略一思忖,就又吩咐钱妈妈:“吩咐下去,最近谁都别提回京的事了,平时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他能看着我一天两天还能看着我一辈子不成,我就不信我走不了。”
居然——
还是一门心思的要走?
陆家母女刚放下一半的心,忽的又悬起来,武青雪已经刷的一道凌厉的视线射过来,冷冷的警告:“你们两个也少给我出幺蛾子,谁敢出去乱说,泄了密,我就跟你们鱼死网破!”
就在元洲城里陆家闹得鸡飞狗跳的次日,萧樾带着武昙一行再次路过元洲城。
不过因为他们着急赶路,就直接没做停留,连招呼都没顾上去跟武青林打,直接就换了马,继续北上。
马不停蹄的往回赶,又历时五日才抵达胤京,彼时京城之内已经到处一片萧条,整个京城都在为君王服丧。
萧樾自然要马上进宫去,进了城门就问武昙:“本王要直接进宫,叫人送你回侯府么?”
武昙想了想:“天子大丧,祖母是有正经册封的诰命,肯定也是每日进宫哭灵的,我这会儿回去她也不在,不若我陪王爷一起进宫去吧。”
其实,也是因为京城里突然变了天,萧樾这么贸然进宫,她不是很放心。
萧樾笑了下,也没拂了她的好意,只伸手摸摸她的脑袋:“怕你太累。”
“也不差这一两个时辰了。”武昙回他一个笑容。
两人就没再多言,继续打马前行,直奔了皇宫。
还未进宫门,隔着高高的宫墙就能听见哀哀的痛哭之声。
萧樾将侍卫全都留在了二道宫门外,单独带着武昙进去,去了灵堂却没见萧昀。
武昙不禁奇怪,左右看看,百官命妇都在殿外跪着嚎哭,殿内另外的几位皇子公主也都在,皇帝大丧之期,却唯独太子不在?
这不是授人以柄么?
萧樾也是觉得奇怪,不过却没多言,直接带着武昙从侧门出来,刚到廊下,就迎着陶任之从回廊一侧快步走了过来:“晟王爷回京了?太子殿下口谕,请您过去留芳殿说说话。”
萧樾本来也觉得这时候有必要见萧昀一面,没想到两人想到一处了。
“好!”他略一颔首,又暗中和武昙交换了一下神色,意思是问她还一起去么。
武昙隐晦的点点头,他就也没再多言,只对陶然之道:“大总管带路吧!”
陶任之转身给两人引路。
萧樾就又随口问道:“陛下丧仪本应该是太子主持的,怎么太子反而不在灵堂上?是刚巧去后面歇息了么?”
陶任之也没回头,叹息着道:“陛下走得突然,前些天太子殿下一直是亲力亲为替陛下守灵,主持丧仪的,就在前天夜里突然晕在了灵堂上,这才被送回了后宫。太医诊断,说是悲伤过度和体力透支,不可再过度操劳……”
陶然之虽然说的隐晦,但是萧樾还是听出了言下之意——
这两天萧昀是再没露面?
只是劳累过度而已,按理说就算不全天在灵堂守着,也不该不露面的。
只不过陶任之有心避讳,他就也没再深究。
陶任之带着两人一路进了后宫,后宫的人手基本也都去了前面灵堂帮忙,后宫也十分萧条,几乎没什么人声。
他们这一路去的,是离着前朝灵堂最近的留芳殿,宫门之外一队侍卫把守,因为萧樾就带了个穿着男装的武昙,而且看着小小的没什么攻击力,就也没人阻拦,直接让人把他带进了院子里。
陶任之进去通传,萧樾就又摸了摸武昙脑后的发丝,侧目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没事!你在院里等一等,本王很快就出来。”
武昙累得慌,也不想说话,就很乖的点点头。
大殿之内,萧昀让陶任之宣萧樾进来之后才自虚掩着的窗口走开,回到了榻上靠着软枕坐下。
片刻之后,萧樾款步入内。
他赶了几天的路,虽然人还很精神,但整个人看上去却还是有些风尘仆仆的味道。
萧昀坐在床榻之上,目光直直的看过来。
叔侄两个的目光撞在一起,顷刻之间,萧樾突然觉得有哪里不太对劲,心中警惕的同时,就见萧昀冷然的勾了勾唇,语气薄凉道:“皇叔这样风尘仆仆,是带着朕的皇后去哪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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