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樾一开始倒是没觉得怎样,这会儿被她一弄,心间反而凭空添了几分离愁来,稍稍敛了神色,一边替她裹紧了领口一边道:“这阵子本王不在,你尽量少折腾事儿,我把雷鸣留给你,有急事就让青瓷送信回王府找他,遇到实在应付不了的事了也不要冒进,尽量忍一忍,等本王回来替你处理,知道么?”
武昙乖巧的点点头,还是一脸闷闷不乐的模样。
萧樾本是该启程了,可是被她这个样子搅和的心里一团乱,总是定不下心来,于是就只能耐着性子又挑起她的下巴,无奈道:“给本王笑一个,你老这样,本王就真走不了了!”
武昙抿着唇,定定的望进他的眸子里,沉默了片刻,还是摇头:“笑不出来……”
萧樾皱眉,然则还没等他开口说什么,武昙的眸中瞬间一扫前一刻的失落和阴霾,熠熠生辉的闪烁出狡黠的光芒来,盯着他的脸孔十分幸灾乐祸又得意的道:“这趟回来,王爷若是想娶我就得等上足足三年了!”
言下之意——
让你前面装大尾巴狼,我一次次舔着脸主动催你你还不着急,这下好了吧?等吧!
旁边的尉迟远跟武昙接触得少,哪里知道这位二小姐如此奔放,脸都替萧樾憋得通红,蓝釉和雷鸣两个则是一个汗颜,一个直想绝倒……
萧樾也是被她这话镇住了,脸上表情整个冻住了片刻才又解冻,没忍住,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反问道:“所以呢?”
武昙眨眨眼,不说话。
雷鸣已经想就地刨个坑把自己给埋了——
小祖宗,您就不能矜持点么?这催婚催得都跟变戏法一样了,这弯子拐的……
简直了!
眼见着天色渐晚,萧樾也就不再磨蹭了,又替武昙裹了裹领口道:“进马车里去吧,外面凉,本王先走了。”
尉迟远连忙递了马鞭给他,然后把马背上的包袱和食盒都解下来塞给了蓝釉。
萧樾大步向前,走得很快。
武昙站在车辕上扯着脖子张望,见他真就这么走了头也不回,顿时又气又急,索性就跺着脚喊:“真的不成了亲再走啊?三年之后我就不一定肯嫁了!”
这回,不仅是近处的雷鸣三个人,就是等在稍远地方的那些侍卫都听了个一清二楚。
王爷就是王爷哈,看把人家小姑娘迷得,哭着喊着求嫁呢!
不过这么骗小姑娘真的好么?武家这位二小姐才多大,总有种王爷老不正经的感觉喂……
一个个的,想看笑话又不敢,心中非议自家主子又觉得很不地道,全都纠结之余把脸憋得通红。
偏就他家王爷恬不知耻,倒是一脸如沐春风的模样,大笑着翻身上马,一招手:“走!”
七八骑快马,绝尘而去,激起满地的烟尘。
夜色中视物不便,一行人很快消失在视线里,反而是马蹄声留的久了些。
武昙却一直站在车辕上,微微伸长了脖子张望,直到蓝釉抱着东西走过来:“主子,进马车里去吧,外面凉,当心染了风寒。”
武昙低头看了眼她怀里的东西,面色倒是已然恢复了平静,抿抿唇,轻声的道:“嗯!咱们也走吧!”
她弯身进了马车里,蓝釉把东西也塞进去,想要坐到车辕上驾车,雷鸣却从后面走上来拿了马鞭道:“你进去陪着二小姐吧,我来驾车。”
“那好吧。”她和青瓷跟着武昙,一大早就开始折腾了,到了这会儿都是粒米未进,早就饥肠辘辘了,所以蓝釉也不逞强,也坐进了马车里。
这车子里面空间小,比不得武昙和萧樾平时出入时候乘坐的马车,而且是临时借来的,里面也没有备着灯火之类的东西。
黑漆漆的一片,一点也不方便。
武昙也懒得计较,把包着狐裘的包袱扔给蓝釉,自己摸索着打开了食盒。
然后,车厢里就微微晕了一层光亮出来,循着光源一看,却见那食盒里居然放了两颗硕大的夜明珠,镶嵌在十分精致的金丝小笼子里。
蓝釉忍不住赞道:“王爷想的真周到。”
武昙将那懂你拿出来把玩了片刻,就挂到了车厢壁上。
蓝釉用那大氅又给她裹了一层,两个人就开始吃点心。
武昙挑嘴,胃口却小,虽然盒子里的东西基本上都是她平时喜欢的口味,她也只随便挑了三四块,剩下的全都给了蓝釉。
两个把一篮子点心分食完毕,雷鸣也将马车停了下来。
武昙从窗口探头往外看:“这是在官道上?”
“是!”雷鸣跳下车走过来回话,“如果直接等在城门外面就太扎眼了,这里离着城门已经很近了,再有个把月就过年了,这阵子外放的官员和外出行走的商旅们回京的也多,沿路多有赶不及进城的人家歇脚,咱们等在这里,到时候沿路过去,正好掩人耳目。”
武昙扒着窗口又往外探头看了看,果然看见后面依稀还有车马停靠。
这时候她倒是想起来了,方才因为突然听说萧樾要离京,思绪有点混乱没反应过来,这才皱眉忖道:“这样一来,你们王爷够呛能赶上回来过年了?”
雷鸣没应声,毕竟萧樾是去办事的,什么时候会办妥,终于还会不会出差错,谁都保证不了。
武昙倒是也没想着等他回答,只又想了想,便就越是神色凝重起来:“他这样秘密离京,虽然行踪能掩人耳目,可京城的王府里没人在,却是很快就会被宫里察觉的,萧昀追问起来……怕是不太好吧?”
不过,萧昀肯定是怀疑不到南边去的,倒是不必担心他会借机对萧樾采取非常手段。
雷鸣道:“陛下和我们王爷向来不合的,王爷说宫里若是来问,就说他出去游玩顺便采办年货了即可,横竖为我们王爷在朝中没有任职,也不需要每日上朝,就算临时找不见人了,这也不算什么错处,陛下至多就是心里疑惑和不快罢了。”
至于孟氏和钱妈妈那,孟氏已死,肯定不会泄密,钱妈妈……
她虽然也听萧樾说了要南下的话,可是谁也不会想到她这样一个跟萧樾八竿子打不着的老奴才会知道这样的事,不会去问她,她自然也不会乱说话。
武昙想了想,也觉得不会有什么大问题,遂就不再多问。
刚要退回车里,雷鸣却突然想起了别的事,又叫住了她:“二小姐,之前您让青瓷问那位惠妃娘娘的事,属下打听出来了。”
“呃……”这事儿他不提,武昙倒是忘了,“她那真有问题?”
“是!”雷鸣道,将自己探听到的消息一一与她说了。
武昙和蓝釉裹着裘衣在马车里打了个盹儿,天才蒙蒙亮,雷鸣就叫醒了两人,彼时城门刚开,他们的马车夹在进城的百姓中间顺利混了进去。
雷鸣隔着门帘道:“二小姐,您府上的马车王爷让岑管家入夜就打发回去了,这辆马车太简陋了,未免侯府的人起疑,咱们还是先回王府去,换了王爷的马车再送您回府。”
“好!”武昙没太睡好,脑子里还有点昏昏沉沉的,随口应了一句,但随后想了想,又改了主意:“雷鸣,先不着急回去,你绕个路,我们去霍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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