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周太后中毒一事,武昙就也跟重视起来:“有关太后中毒的事,王爷打算怎么查?事情很有可能是出在南梁方面的,那么大老远的一路将东西捎过来,就算有什么线索追过去也不太可能查得到了。”
“是啊。”这件事,确实无从查起,别说他不想就此事去信询问宜华长公主,就算问了——
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他始终坚信宜华不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暗算周太后,那么就算他写信去问了,最后八成得到的消息也是宜华长公主遗失了那方帕子。
吃力不讨好的事情,何必呢?
可如果就直接把这当成是一件无头公案就这么揭过了,也是不可能的。
背后那人的最终意图不明,他既能做第一次,就有可能做第二次,怎么都得想办法把他揪出来的。
萧樾又斟酌了片刻,就让青瓷去找了燕北过来。
下午燕北已经把那方帕子清洗干净了,只不过因为武昙在这,他就没急着送过来,这会儿萧樾叫他,他就将那帕子一并拿来了。
武昙见那帕子上面的图案绣得栩栩如生,就忍不住拿在手里看。
他桌上的那封信事关北燕,他就先拿给燕北看了。
燕北看过之后,什么也没说。
他一直也不想回北燕去,萧樾知道,所以并不逼他,随后就转移了话题正色道:“本王想过了,母后中毒一事,既然她不想声张,那就不要明查了,不过梁晋那里,本王还是想试探一下他的态度。”
燕北不甚解的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王爷想怎么做?”
“你往宫里给赵嬷嬷送个信,让她配合一下,然后咱们对外散布消息出去,就说母后脾胃不调,这阵子病了。”萧樾道,顿了一下,又补充,“不要将病情渲染夸口的太严重,只略放出个风声让大家知道母后病了即可。”
燕北略一思忖,就心里有数:“是,属下明白,会照王爷的吩咐办妥的。”
萧樾点点头,打发了他下去。
武昙眨眨眼,看向萧樾:“你要试探南梁那位太孙的态度?那接下来呢?”
萧樾的唇角微微扬起,眼中神色冰凉,却是目光寸寸下移,盯着她手里捏着的帕子问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你喜欢这帕子?”
“啊?”武昙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大惑不解。
萧樾道:“萧昀将沉香别院赐予梁晋做质子府了,那小子嚷嚷着要开府设宴,到时候你帮本王一个忙,咱们探探他的底。”
当天武昙在晟王府用过晚膳之后萧樾就亲自把她送回去了。
接下来的半个月里,梁晋就开始毫不低调的大肆张罗着整修他那园子。
现在他到底顶着南梁储君的名号招摇,梁帝为了做给外人看,他此次进京,不仅给足了他排场和随从,还一并给了许多金银宝物傍身。
萧昀不可能为了一个别过质子大兴土木,消耗国库,本来给他的园子就不差,不过梁晋张罗着要修葺,萧昀也不会拦着,就交代工部找有经验的官员帮衬他出图纸,找工匠什么的。
梁晋风风火火的折腾了大半个月,大把砸银子,将沉香别院改成了他理想中的样子。
反正花的是他自己的银子,百姓们也就只看看热闹,街头巷尾的议论一二罢了。
武昙这阵子很老实的呆在府里,除了隔三差五的偷偷去找萧樾一趟,大多数时候就是看账本,无聊了就去落云轩逗她大侄子玩儿。
五月中,武青林就拿到了梁晋的帖子,邀请他五月二十四去沉香别院赴宴游玩。
武昙盯了这个消息好些天,刚听了门房的消息就颠颠儿的找了去:“大哥,你那天赴宴带我么?”
武青林正在案后看兵书,那帖子他只看了一眼就搁置在桌角,闻言就皱了眉头:“我几时说我要去了?”
“是我想去嘛!”武昙走过去,扯他的袖子耍赖,“南梁的皇太孙,将来就是南梁的皇帝,我好奇嘛,想看看是何方神圣,你带我去吧,难不成你叫我去找晟王爷带我啊?”
武青林本来前阵子是打算去找萧樾商量,让他进宫去找周太后要一道赐婚圣旨的,可是因为宫里传出太后身体不适的消息,他就没好开口了,所以这事情也就耽误了下来。
武青林虽然知道自己这妹妹好热闹,可是……
她板起脸来:“有什么好看的?还不就一个鼻子两只眼的正常人么?”
正常?正常人能做出来顶着个质子的头衔在敌国京城里风生水起大兴土木的事么?
最起码那位南梁皇太孙的脸皮就是厚过常人的。
武昙是打定了主意一定要去,正准备继续磨他,小林子就从外面进来了:“侯爷,老夫人让人来叫二小姐,说让二小姐陪她出趟门。”
“出门?”武昙和武青林互相对望一眼,“干嘛去啊?”
武青林请旨在京丁忧守孝,木松就跟他一道留京了,可眼下是武青林死了爹,又不是他死了爹,他家中父母也是难得能逮到他这么长时间的在京,于是赶紧把人抓回去相媳妇了。
虽然要等萧植驾崩满一年之后才能成亲,不过木松是有功名的人,又是定远侯府的亲信,媳妇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定的,反正他也到了成亲的年岁了,想想就跟武青林高了假,回家去了。
这阵子他不在府里,来回传信的事儿就交给小凌子了。
小凌子道:“好像是听说宁国公老夫病了,老夫人要去国公府探望,二夫人要带孩子,走不开,就叫二小姐一道过去了。”
“国公夫人病了?”周老夫人的身体一直也还算硬朗的,如今病下了,依着她和老夫人的关系,老夫人是该前去探望的。
武青林也放下书本站起来:“正好我也没什么事做,送你们去吧。”
“嗯!”武昙点头,先去院子里等着,武青林换了身衣裳出来,兄妹俩就去找了老夫人。
老夫人提前已经让马房备好了车马,武青林骑马,武昙陪着她坐上马车往宁国公府去。
马车上武昙忍不住的问老夫人:“国公夫人怎么会突然病了?她身子骨一向硬朗的,病得很严重么?”
老夫人面色忧虑:“我也是刚听到的消息,总之还是去看看吧。”
一行人去到国公府,周家父子都去了衙门,是国公夫人常氏和世子夫人韩氏负责接待的,婆媳俩亲自迎到二门外。
常氏道:“婆母原是不叫消息外传的,没想到还是惊动您老人家了,劳您和侯爷受累了,还特意前来探望。”
老夫人道:“我和你母亲是几十年的老交情了,如今她抱恙在身,自当前来探望。不过她身子一向都还好的,这次是怎么了?听说还是病了有些日子了,严重吗?”
常氏叹了口气:“武老夫人您不是外人,我也不瞒您,前些天原是太皇太后生了病,婆母知晓了便进宫去探望,许是跟着着急上火了吧,结果……哎,回来的第二天就也病倒了……”
周太后虽然中毒,但情况已经稳住了,并无生命危险。
虽说为人父母的,都宝贝儿女,但周老夫人也是经历过沧海浮沉的人了,即使为了周太后的病着急,应该也不至于一下子就把自己急病了吧?
难道是……
她知晓了周太后不是生病而是被人毒害的,受了惊吓和刺激才会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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