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对陈王说她们是在从茶楼回来的路上出的事,陈王他们压根就没多想,没有细问,自然也不会注意到这里边还有个时间差。
本来么……
燕廷婷的人命案才是重中之重。
她以为不会有人再注意这些细枝末节了。
语梅的心虚和恐惧,几乎是藏不住,显而易见的。
陈王和燕廷瑞那些人也在第一时间就意识到了有哪里不对,一颗心都不由的跟着往上提,瞬间警惕起来。
武昙将语梅的反应瞧在眼里,知道自己寻对了方向,自是步步紧逼的不肯放过,忽的眸色一厉,再次质问道:“回答本宫的话!从茶楼离开之后的那大半个时辰,你们都去了哪里,又都做了什么?”
“我……”语梅嗫嚅了一声,心中恐惧万分,却自知一旦道出了实情,自己就必死无疑了,于是心中也几乎是不怎么迟疑的赶忙垂下眼睛道:“就……在附近的……街上逛了逛。”
“可有人证?”武昙再问。
那语梅本来就因为重伤极度虚弱,强打着精神在回话,此刻再加上被威吓震慑,整个人都不胜虚弱的在发抖,艰难的否认:“奴婢……不知道,街上……人……人多。”
那条街虽然店铺酒楼林立,算是比较繁华的,但哪怕是一闺中女子徒步全程走过去,也绝对用不了那一半的时间。
何况当时燕廷婷盛怒之下,又哪里会有那个闲情逸致的去慢慢逛街?
就连当时她在茶楼里大发脾气,还给了掌柜的机会看清楚了她的模样长相……
这事情细想之下都叫人觉得可疑。
明知道她自己私会萧樾不光彩,还是被她这个晟王妃当场撞破且奚落的,燕廷婷除非是个完全没脸没皮的,否则的话,在已经严重丢了脸的情况下,她下意识的反应应该是尽力遮丑才是,绝对不会更明显的暴露自己了。
只可惜——
现在她人已经死了,死无对证。
现在的突破点就在她的这个婢女身上,而在她离开茶楼到出事之间的那个把时辰的行踪,也变得尤为关键。
“晟王妃,”陈王心里虽然也跟着打了个结,但却并不糊涂,他也已经隐隐的意识到语梅是隐藏了什么秘密的,但这件事既然已经闹到这个地步,他也不能再半途退缩了,便就沉着脸冷哼一声:“不要再顾左右而言他了,现在兵器吻合,你的这个侍卫确有行凶的嫌疑,你应当解释的是这件事,而不是死揪着我家的奴仆不放,尽是问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福来居的人和对面茶楼的人,虽然都站出来作证了,但是双方各执一词,现在他和萧樾都指责对方是做伪证……
毕竟双方身份都特殊,谁对对方的说法都不买账,显然就不能只凭这些口供就让萧昀做下论断的。
“陈王爷也说了仅是‘可能’了,疑罪从无,这道理古来没错,总不能因为您老人家的怀疑,就要冤屈了我家护卫,定了他的罪吧。”念着他的那个年纪,武昙对他说话还是客客气气的,只是言辞之间却是据理力争,半分不让的,“何况您的所谓人证,又没有一个是看见凶手的真正长相的,您自己府上的婢女,供词不足以作为断案的佐证,其他人也不能仅凭着身形相似就笃定的说凶手就是我府上的侍卫。恕晚辈说句不敬的话,若是陈王爷您准允,和雷鸣身形背影相似的人,我在您的随从护卫中也能挑的出来,难道仅凭这样,我便可以指正是你陈王爷指使手下行凶嫁祸我们晟王府吗?”
陈王一把年纪的人了,多少年了,在朝堂上唇枪舌剑经历了无数次,可却是自恃身份,还从不曾跟一个小姑娘这般逞口舌之快的。
眼前的这个晟王妃,虽然年岁尚轻,嘴皮子却极为利落,并且——
丝毫不怯场。
陈王又气又怒,一张老脸涨得通红。
燕廷桀少年义气,已然不忿的再度站出来,怒斥道:“晟王妃,你这是强词夺理,现在被杀的是我妹妹……”
话音未落,殿外就见陶任之抱着拂尘快步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陛下,南梁南阳侯府的千金求见,说是……今日之事,她可为人证。”
此言一出,在场的众人全都意外的愣了一下。
王修苒么?
就是武昙也忍不住露出几分深思的表情,从陈王那些人脸上收回目光,看向了萧樾。
萧樾在人前,向来情绪不外露,眸色深邃,一片的墨色,看不出具体的情绪。
今天这件事,他们夫妻和陈王府的人在这里掰扯,就只能是笔糊涂官司,谁都不能直接靠着身份压下对方去,其实养说来,必须要有第三方介入作证,才能给此事一个明确的了断。
而这个能做人证的——
自然就只有当时和他们夫妻一起在福来居吃饭的王修苒了。
只不过——
这件官司是大胤皇室和北燕皇室之间的,其中牵扯的干系很大,王修苒是南梁来客,虽说她的立场最为客观,但是这种情况下,一般人的选择都只会是作壁上观,不会轻易掺合进来的。
毕竟——
稍有不慎,得罪的就会是一整个朝廷。
王修苒那般聪慧沉稳的一个女子,不仅自己不会给自己惹祸上身,更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一旦牵扯进来,甚至都有可能升级到朝政和两国邦交上……
武昙自认为跟她之间是没这个交情,可以请动她为自己府上的一个侍卫冒险的,所以从一开始才就直接没动去请她的念头。
可是现在——
她居然自己来了?
而且她这一场不请自来——
究竟是为着帮忙还是落井下石的,也还尚未知。
毕竟——
她的一句话,甚至有可能会影响到南梁和大胤还有北燕两方的关系,那姑娘心思深,谁也不知道她这趟来胤京究竟除了婚事之外还有没有带着其他的使命和目的。
萧昀显然也没想到这姑娘会在大晚上的为了陈王府和晟王府之间的争执进宫来,一时也有点拿不定主意。
那边燕廷桀却是不悦的紧皱了眉头,嘀咕了一句:“这事儿跟她有什么关系……”
燕廷瑞心中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侧目横了他一眼。
gu903();陶任之垂眸敛目的站在殿中,仍是冲着座上的萧昀一五一十的道:“陛下,王家姑娘已经进宫来了,此时正候在殿外,是否要宣她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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