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王皇后心里如何知道他这个说风凉话的语气可恨,但是这个人既然连宫里都能混进来,就不可能是毫无准备的就贸然过来了,她倒也不敢强行将对方扭送去梁帝那里。
周畅源见她还有迟疑,就又笑了起来:“娘娘难道还舍不得梁晋那个小子吗?他既不是您的血亲,还包藏祸心,根本不听您的话,就算您要赌,也不该将赌注压在他的身上,只要锄掉了他,将来无论是哪位王爷或者皇孙上位,还不都是可以任您随意操控的?这可比您费劲保全梁晋那小子可靠的多,也稳妥的多。”
梁帝最得意的一个儿子梁元轩已经死了,勉强还能用的梁元旭也废了,现在剩下的皇子皇孙里面全都是扶不上墙的,周畅源这话确实不假,无论王皇后扶持了谁上位,将来都可以轻易操纵,挟天子以令诸侯,做垂帘听政的太后或者太皇太后都不在话下。
她本身就是个权利欲很强大的女人,一开始想着梁晋是梁元斌的血脉,她多少是格外会在意那么一点,可是现在连这么一点牵绊也没了,她实在没必要非得把宝押在一个不听话的梁晋身上。
甚至于退一万步讲,哪怕梁晋的身世是周畅源胡诌的,他其实是个真皇孙——
为了自己能掌权,王皇后也不会觉得废了他就有多可惜的。
这时候他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手扶着桌子重新缓缓的做下去,脸上却还假装是一副犹豫不决的模样,迟疑道:“这不是一件小事,本宫需要时间再仔细权衡一下。”
她说着,抬头看向周畅源:“你住在哪里?本宫日后如何与你联系?”
周畅源道:“下臣人在哪里,娘娘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若是让陛下知道您与下臣暗中有所联系,只怕他会起疑的,总之……在为太子殿下报仇雪恨之前,下臣是不会离开皇都的。娘娘需要时间考虑也行,但是……最好不好超过三日,三日之后下臣会再来的。”
他在这里滞留的时间已经不短了,说完也没等王皇后首肯,就拱了拱手,躬身退出了殿外,匆忙的离开了。
金嬷嬷不放心,亦步亦趋的追出去,一直扒着门边看他安全离开,没有落到任何人手里,刚要转身回去见王皇后,一回头却见王皇后面色凝重的就站在她身后,寒声道:“叫人跟着他,不要打草惊蛇,摸清楚他的落脚点,然后秘密围起来。”
金嬷嬷听了天大的秘密,本来是有一肚子的话要跟她说的,这时候也只能先憋在肚子里,应诺一声就赶紧下去安排人手跟踪周畅源了。
她以最快的速度安排好,然后又匆忙的折回了王皇后的寝殿,进门就反关上了殿门。
彼时王皇后却已经进了内殿,正坐在梳妆镜前面色阴沉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娘娘,这位阮先生曾是前太子的智囊之一,心思很是狡诈,他的话……能信吗?”她走到王皇后身边,焦急的询问。
“不管他说的是真是假,本宫也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王皇后这回却没有表现出任何的迟疑和犹豫,盯着铜镜里自己有些模糊的影像,冷嗤一声:“王家舍弃了本宫,本宫手里的人脉起码就折了一半去,而梁晋那边,不管他的身世有无问题,他都和本宫之间嫌隙已深,就算本宫拼尽全力辅佐他登上帝位,以后也不过得个在后宫中荣养的结局这就顶天了。与其要冒险保他,并且最终还得受制于他,倒不如破釜沉舟,这次赌上一赌。”
金嬷嬷倒抽一口凉气,惊骇不已:“那您是准备听那阮先生所言,亲自去陛下面前揭穿此事了?”
“是!”王皇后毫不犹豫的承认。
金嬷嬷却一时还有点平复不下心情,又再追问:“那您准备什么时候去?”
王皇后于是冷笑:“兵贵神速,等刚才派出去的探子回来了,马上就去!”
金嬷嬷一个激灵,这才后知后觉的突然有点明白她之所以会叫人去跟踪阮先生的原因了,消息既然是这个人透露出来的,就自然要把他拿到梁帝面前去说话,到时候不管证实事情是真是假,这样都不用她来承担了。
这边周畅源和王皇后见面之后,就半点没在宫里滞留,他原就是借内务府那边采买的路子混进来的,那边也妥善安排好了掩护他出宫的人,过去碰头之后,就跟着另外一队临时安排出来的采买的太监混出了宫门。
待到离开宫门守卫的视线范围,他便果断的闪身到路边,和提前等在那里的和他交换身份的胖太监换了回来,再穿过一片小树林,上了等在附近小路上的一辆马车。
按理说他干的是偷偷摸摸的事,出行也该尽量低调的,但是等在那里的马车却很大很宽敞。
他上车之后,车夫就驾车沿着小路往城南的方向行去。
王皇后的探子隔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的跟着,保持着足以看见他的大致举动却不至于被人轻易发现的距离,他会轻功,所以徒步在后面跟马车也不至于跟丢。
而彼时的马车里,事实上周畅源上车之前里面就坐着另一个和他体型十分相似的中年男人,那人甚至在五官上也与他有四五分相似,并且——
周畅源在进宫之前还特意乔装过,按照这人的长相画了眉毛和嘴唇的形状,又用特制的东西填宽了鼻梁,和掩饰过脸颊的轮廓,现在两人坐在一起,如果不细看的话……
除了神态不同,容貌体型上足足像是九分以上,不是特别熟悉和经常接触的人很难一眼分辩真伪。
“主子……”那人对他很尊敬,等他上车之后就跪下来给他行礼。
周畅源摆摆手,背靠着车厢休息,这才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我交代你的话你都记住了没有?回头到了御前务必要配合王氏把这台戏给唱好了,如果露出破绽,那我的计划就前功尽弃了。”
王皇后一定会派人尾随,然后去他的住处堵他的,那女人才不会自己承担那么大的风险,这一点,周畅源十分笃定。
“是,小的都记牢了,一定不负主子的嘱托,给您把这事儿办的漂漂亮亮的。”那人的神情谄媚,赶忙拍胸脯保证。
周畅源点点头,并不是很担心的样子,直接开始闭目养神。
一路无话,回到南城的一座宅子门前的时候,马车停下来,躲在街尾的探子远远地看见车夫打开了门,把车上的人扶下来,然后又把空了的车厢重新关上门,把马车调转了方向又出来了。
这人得到的命令是要控制住从宫里出来的胖子,为了不想打草惊蛇,就没管那车夫,车夫将马车赶着去了附近集市的方向,看样子是去采买的,而这马车只在拐了两个弯之后车夫就停下来。
此时等在那里的周畅源的那个随从就赶忙上前,把从暗门下到车底的周畅源从托着他的一个特制的木板上接下来。
他被扑了一身的灰,灰头土脸的。
“主子还好吧?”随从一边扶他起身一边给他拍打。
周畅源摆摆手,擦了把汗:“没事。”
两人闪身进了旁边一间绸缎庄,那车夫则是重新跳上车辕,像是根本就没停下来过一样驾车沿着原来的路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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