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只有那具尸体爬动中摩擦草皮发出的沙沙声,它越爬越近,我不知道该马上转身跑掉,还是该留下来随机应变。这太怪异了,尸体烂成这样,怎么还能爬?我捏紧了拳头,浑身上下的血液力量都在蜂拥。
"陈近水......"那具尸体爬到离我只有几米远的地方时,烂哄哄的头颅好像微微抬起来,它的眼球掉落了一颗,用那只黑洞洞又没有生气的眼眶望向我,魂音缕缕:"你......快走......"
它到底要说什么!?这分明是在示警!一瞬间,我脑海中的危机感骤升到了极点,一片若有若无的杀机,无形中已经随之飘动过来。
唰......
爬动的尸体一下子趴在地上,还没等我真正体会到它那句话的意思,就感觉从尸体里有什么东西唰唰的猛蹿而来。那些东西穿透尸体的皮肉,蹿的飞快,距离尸体只有几米远,闪都闪不开,我随手掏出身上的短刀,迎着扑面而来的影子挥动了两下。
短刀锋利无比,最先扑来的两条细细的影子顿时被砍成两段,掉落在地上之后来回扭动。这一下我就看清楚了,蛇,全部都是蛇!它们隐藏在尸体身上,控制着尸体爬动,又突然蹿出来发动袭击。密密麻麻有二十多条,我砍断两条蛇的同时,剩下的全部蜂拥过来。
一看到这些蛇,我的心反而平静下来了,只要不是附近隐藏着九黎的苗巫,我就不会畏惧这些野物。攥着短刀,我抽身跳动,灵活的避开攻击,抬手一挥,短刀就把扑过来的蛇砍断,前后两三分钟时间,二十多条蛇被砍落一地。
就在这个时候,那棵卡着尸体的大树,猛然一阵抖动,一阵描述不清的声音唰唰的冒了出来。这阵并不响亮的声音好像一瞬间就牵动了整片林子,随之,各种各样的异响在林子的各个角落传出,沙沙声不绝于耳,就如同一片无形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朝我这边不断的逼近。
我看见整片林子都乱了,地皮好像在一寸一寸的移动着,但仔细一看,就知道那是地面上一片乌七八糟的蛇在蠕动,数量多的数不清楚,几乎铺满了草皮,这一大片密密麻麻的蛇把我围在正中间,南域气候潮湿炎热,群蛇中不乏那种三角烙铁头一样的毒蛇,这么大片的蛇如果全部发动攻击,躲闪中南面会有疏漏,被啃一口就糟糕了。
蛇群根本不给我任何机会,围住我的同时,一片一片的冲过来,数量太多了,长出四只手也杀不尽。我心里一急,血液奔涌,大鼎中的精魄在头顶冲出一片红光。这片红光阳气逼人,在阴暗的林荫下面好像一团灼热的火,周围密密麻麻的蛇群顿时被震慑了,扭动着后退,一时间再也不敢围攻上来。
那具尸体完全瘫软了,再没有一丝动静,蛇群移动的沙沙声中,还时常会夹杂着微弱的魂音,我想把它给拉出来,看看它到底想要传递什么信息。头顶阳火红光不断,我借机冲向前方,想要硬把尸体给拖走。
尸体烂糟了,轻轻一动,身上的腐肉就脱落一大块,我想拿衣服把它兜起来,但是还没等我动手,那棵卡着尸体的大树嘭的一声好像炸裂了,一根柱子那么粗的影子凌空砸了下来。我的感官和反应都在极限,转瞬之间就看到那是一条硕大的蛇。这是一条蛇母,是这片老林中所有蛇的祖宗。
蛇母有多大,匆忙之中我已经没有具体的概念了,只觉得它一张口就能吞下去一个人。我闪身躲避,蛇母的尾巴在面前啪的一甩,硬生生拍到我身上,身体上的命图还在,而且有大鼎的虚影为根基,钢筋铁骨一样,这一下没能把我拍昏,脚步踉跄一退,蛇母骤然调过头,比人腰都粗的嘴巴唰的洞开,高昂着半截蛇身,从上面压了下来。
这一次,我真的躲不开了,双手随即一撑,抓住蛇母的两颗蛇牙,身子硬挺着撑住蛇嘴。本来应该可以坚持一段时间的,但是骤然间,从蛇腹里传来一阵强烈的吸力,身体顿时不稳了,双腿一软,唰的没入了蛇腹,只剩下两只手还死死的抓着蛇牙。
咔嚓......
两颗蛇牙突然从根断裂,双手顿时一空,没有任何能够借力的地方,脚下头上的就顺势朝蛇腹里滑进去,眼前漆黑一片,鼻子嗅到的是一股闷热又臭烘烘的气味,尽管遭遇了这样的变故,但脑子还是很清醒,被蛇母吞进去的同时,手里紧紧攥着刀子,用力朝下一捅。锋利的刀刃完全没入了蛇母的腹腔内,身子不断的朝里滑,那道伤口也越来越深,我屏住呼吸,不断的加力,被憋的几乎喘不过气的时候,眼前突然一亮,一股清新的空气扑面而来。蛇母的腹部被硬生生划出一道口气,我不由分说,马上从口子里朝外硬钻,身体从蛇腹里冒出,乱糟糟的脏腑也跟着喷出一片。
这么大的蛇,被开膛破肚了也没死透,身体急剧的舒卷,在林子周围的大树间不断的碰撞,周围的蛇群完全被吓住了,不断的退缩。这一次,蛇母的攻击完全失去了方向,杂乱无章,我来回躲了一会儿,抬手抓着一根树藤,凌空看着它做垂死前的疯狂挣扎。
不知道过了多久,蛇母拖着腹部的伤口慢慢的不动了,我马上跳下地面,朝着尸体的方向而去,它的魂魄已经快要散掉了,如果再不抓紧时间,可能什么信息也得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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