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替身会被玩坏吗》TXT全集下载_5_太子替身会被玩坏吗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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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慈勒紧了同空的脖子,忽然难过起来,“如果我们没进宫多好!”

同空彻底停下来,慢慢扭过头,“现在,我们既不在刹利,也不在南国了。”

“你是说…”李慈惊讶地张开嘴,他从来没有去考虑过除了逃回南国以外的可能。

“这个国家,叫做鄂洛,向西,便是极寒之地,但向东有海…吃过鄂洛商人带来的鱼吗?”

李慈“噗嗤”一声笑出来,“我没有,难道你吃过?”

出家人不染荤腥,李慈没吃过,同空就更没吃过。两个人一起笑了。松枝上的雪花震落。

直到同空死前的一刻,两个人都以为这样平静的梦可以永远地做下去。

影卫代号十七,一路尾随所谓的太子殿下,从南到北。

他的任务只有一个,就是在保持隐蔽的前提下,防止李慈的身份败露。

所以在乌弗的人离开以前,他都不能行动。

然而一旦行动,必须一击致命。

任何破坏南国与刹利邦交的行径都是不能容忍的。

同空和尚,犯了叛国之罪,理应受诛。

李慈盯着同空鲜血喷涌的胸膛,嘴唇不停地发抖。黑衣人架住了他的胳膊,把他朝远离同空的方向拖去。

“我、我知道你!我知道你!”十七一碰他,他便神经质地大叫起来。

“又是你!”他反手敲击着影卫硬邦邦的身体,口鼻被一起捂住,很快浑身酸软,被人扛在肩上,沿着来时的路向南奔去。

影卫十七,害他一生。

昏迷前的一刻,李慈拽出了十七的腰牌,用尽全力,记住了这个数字。

十七是一个暗卫,一生中做的最多的事便是杀人。

这是个体力活,他认为。

杀完了人后,第一件事便是犒劳肠胃。

同空说的不错,鄂洛国除了海产外少有所出。旅店为了节约薪柴,有时提供的饮食甚至直接是生鱼。

李慈没什么胃口,被绑在床边,整个人恹恹的。

十七端着盘子走到李慈面前。

往日里他是没有机会露脸的,如今却有闲心细细地打量起李慈的神情。

他不怕他,他知道他全部的底细。李慈对他一无所知,而他知道李慈的一切。

他吃一口鱼,看一眼李慈的眼睛,让李慈怀疑他是不是在拿自己下饭。

影卫的相貌应当是模糊的,但嗦道着鱼刺的十七却长得有几分锐利。

鱼骨头被一根一根地吐出来,发出干哑的“啪嗒”声。

十七吃完了鱼,便来解李慈的裤子。

“你干什么!你敢!”

“我有什么不敢的?你又不是真的太子。”十七舔了一下手指,有些骄傲地笑了一下,含含糊糊地说,“你被人上了一共三百四十七次,连在牢里的,也替你记上了,我们很熟的…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俯下身去,把李慈整个含入口中,手指伸向后方,熟稔地开拓。

李慈接受不了如此直白地明示与暗示,深渊一样的黑暗把他重新拉了回去。

三百四十七、三百四十七…

“你也算吗?”

十七狡猾地眨了眨眼,猛然使力,将他尽数吸了出来。喝过一口水,点了点自己的鼻尖。

“猜猜看呢?”

李慈俯在膝头止不住地啜泣。

“放过我吧!放了我…我见过你的脸,如果你不放了我,我以后、我以后一定要杀了你!”

十七听了他的威胁,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我一定会死的,如果是死在你的手上,能算得上得一个善终了。你要杀我,一定要记得慢慢地杀。人死之前会很痛,但也会想起很多忘了的好事。像同空和尚那样干脆利落地死,我不喜欢。”

李慈气得发抖,抓了一把盘子里的鱼刺去丢他。鄂洛国的鱼,他和同空还没有吃过,却被这个半死不活的影子先吃了。

有了十七的疏解,当夜的药瘾便没有再犯。十七把绑住他的绳索又紧了一遍,自己跳回房梁去睡了。

李慈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绝望过。

想着同空,想着死去的那头狼,慢慢哭着睡着了。

第25章

十七与李慈换做商人打扮越过国境,沿途人烟渐盛,连刹利极北处,也热闹了起来。

李慈被十七扮作妇人,脸上涂了两坨似是而非的红晕,衬着他雪白的肤色,倒像害了病。负责边检的兵士见两人无权无势的一副破落样,暗地里捏了一把李慈的腰。

李慈叫了一声,眼泪汪着,更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妇。

十七捏着他的手腕子把他往人堆里扯,不动声色地摆脱了特定的骚扰。然而错杂的人来人往间则有更多不便。挤了一通下来,李慈被挤出了满头大汗。

腮红被蹭掉了,楚楚可怜地贴在十七的身边。

“我若娶妻…”午后阳光刺眼,十七侧头看了李慈一眼,把话说了一半,便重新吞声,只拉着他不停地朝前走。

李慈的外衫之下还绑着极为繁复的绳结,行走间擦着皮肤,赤辣辣地痛。

加之走得也久了,膝盖也疼,驻在一处树荫之下,说什么也不肯向前。

“腿、腿疼…要走,也租一辆马车再走…”

十七捻了捻他的头巾,像是听到什么笑话,咬着唇闷不啃声地自己笑开,把李慈笑得满腹狐疑时才开口,“娘子,为夫哪里有钱去给你租马车呢?”

李慈被问得一滞,他倒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

“嗯?你、你没有钱嚒?没有…那个…赏金吗?”

十七摸了摸自己的嘴角,又笑,“那个叫饷银。”

李慈不自在地扯了扯上身的短褂,刹利的服饰总是叫女子露出一线腰,行走时还未察觉,一停下来,被风吹起了腰上的汗,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别扭。

他不喜欢十七调侃他“不识民间疾苦”的样子,但他确是未曾有一日为生活奔波劳碌过。

“你杀人…是为了钱吗?”

十七点头又摇头,最后嘬起唇来吹了一声口哨。

“没干这行以前的事,只记得这个。”

李慈被光线刺得睁不开眼,竭力去看他,却怎么也看不清,影卫穿着刹利国最寻常不过的服装,周身晕了一圈光,好像他从头至尾,本应是这样。

一个庸庸碌碌的小商贩,媳妇说坐车,他说没钱。

“能走了吗?”

李慈苦着脸揉膝盖。

十七第一次带上不耐烦的神色,看了看天,估算着两人的脚程,然后一把扛起李慈,不再继续等待。

“找到你,是有赏金的。”两人经过布告栏,一群人叽叽喳喳地讨论着逃亡的质子。

“我要是直接把你往上交,说不定能发一笔小财。”

李慈的头颅倒悬,被颠得有些眼晕,双手死死扣住他的腰带,想破口大骂,又不知道要骂点什么。

“你倒是交啊!”

激怒了他,十七却又不理他了。

没钱租马车,却有钱吃肉饼。在十七朝自己嘴里塞着第八个羊肉饼时,李慈忍无可忍。

“你就不能少吃点嘛?”

十七端起海碗,抿了一口汤,理直气壮地回应道:“我出工,我赚钱,我凭自己力气吃的饭。”

李慈咬了咬牙,“我是怕你…撑死了!”

“撑死有什么可怕的?”说话间十七打了一个响亮饱嗝,吆喝着还要打包三个饼带走。

越临近刹利都城,这人好像就越自得其乐了起来,仿佛真正进入了一个寻常人的角色,没有一丝愧疚和犹疑。像每个活在阳光下的人一样坦然爽性。

他不了解从前的十七,不知道他以前是不是这样的。

可这样的他,好像真的很快乐。

虽然这种快乐和李慈无关,但李慈仍然有许多瞬间,能从十七的快乐中窥见自我。

他对杀了同空毫无负担,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杀过太多人了。

李慈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身边,每一个人,甚至包括他自己,全都是凶手。

而他们见过了无数的死亡之后,依然能笑。

人活着不是为了来哭的。

于是他也笑起来。

第26章

十七是腆着笑把李慈交还给刹利王宫侍卫的,那副见钱眼开的模样,李慈都担心他演得太过。

转过身去,把背晾出来。

即使如此,也是能躲开的。

十七能躲,但商贩不能。

于是捧着银子的笑容凝了,吐出两口血沫子。

李慈尖叫一声,后领被人扯住。

“你!”他不知道十七的名字,可也问不出,“你为什么不躲呀?”

他知道为什么。

一刀对穿胸口,十七惨叫,像一个怕痛又怕死的贪财鬼那样惨叫。他露了脸,死掉之后,刹利国再也没有任何一个活着知悉李慈身份的人。

影卫一生只有一次行走在阳光里的机会,他怎么能不快乐呢?

嘴里的糖掉出来,轻轻溜出一声口哨。

“啊啊啊啊!”十七叫不出来了,李慈替他叫。擒住他的侍卫当他是受不了血腥,一掌劈在他的后颈,让他安静下来。

尤里兹匆匆赶到,捧起李慈的手,发现了同辉留下的旧伤。

“带他回来的人呢?”

“杀了。”

“很好。”

尤里兹摩挲着已经变淡的齿痕,轻声问:“你就没想过,如果逃不掉,还有回来的一天嚒?”

李慈醒来,却是铃兰陪在一旁。床边放了一只铁笼,望见笼中的野兽,李慈重新尖叫起来:“同辉!”

“不是同辉。这世上,再也没有同辉了。”尤里兹坐在更远的地方,端着酒缸,有些忧郁地说。

“是你杀的它吗?”

“什么?”李慈额头上的冷汗被铃兰小心地擦了,铃兰的存在更像一种安抚。

“狼。”

李慈想开口否认,却被铃兰用眼神制止。

“别撒谎。鲁风说狼是他杀的,因此断了两条胳膊一条腿,你不会想承受对我说谎的代价。”尤里兹仰头又喝了一口酒。

李慈有些怯,却也怒,忍无可忍地捧住头,“是我杀的!是我杀的!那又怎么样!难道被一头畜生败露了形迹!你们都是畜生!我不仅要杀了一个同辉。我还要杀了你!杀了你!”

尤里兹脸上露出如梦初醒的痛苦来。提着酒缸忍不住上前两步,怔忪片刻,又退回原处。

“哥哥说的对,果然是这样的。”

“狼是养不熟的。”说罢丢了酒缸,招上来两个奴隶,朝关着狼的笼子走去。

铃兰的表情有些不忍,偷偷贴近李慈想说些什么,但无奈语言不通,只能用手指朝尤里兹指了指,才从侧门快步离去。

什么意思?

狼被放出来了。

李慈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身上抹着血。

笼子旁边的奴隶被瞬间扑杀,李慈见过同辉的速度有多快。眼前这头狼是成年的野狼,力量和速度都要远胜同辉。

他惊慌失措地朝屋子的角落奔去,却发现狼的后腿上绑着铁链,距离能够覆盖他此时的藏身之处,却覆盖不到…

尤里兹的身边。

所以铃兰给他指出的是…

生路。

是生路吗?

尤里兹坐在椅子上,微微偏头,眼中赤红。

第27章

南国人的体貌特征是公认的纤细,而李慈的骨架放在南国人中也显得太细了。

他连滚带爬地扑向尤里兹的方向,然而膝盖的旧伤被反复刺激,爬到一半竟动弹不得。纤细的腿和纤细的身子在地面拖行,他从自己身上联想到尸体…十七和同空,他们也是这样被拖下去的吧?

拖到地狱。

想到这里,他反而遗弃了从前万念俱灰的颓丧,求生欲在胸口处勃勃燃烧。凭什么他要死呢?凭什么该死的人都还活得好好的呢?

手掌在地面上擦破了皮,尤里兹怔怔地望着他朝自己的方向一寸一寸地靠近。

狼的速度更快。

狼抬头了。

野兽的腥气夹着血腥聚拢在后方,李慈不敢回头看,手肘支在地上,榨进身体里的最后一丝气力。

还是…还是爬不到…

爬不到啊!

他想到鄂洛国的鱼,想到那片永远也到不了的海,想到南国的晴春与初夏,想到刚来刹利时南迁的飞鸟,生灵万物在他头顶盘旋。

他们要把他带走了。

“啊!”他狠狠捶在自己的膝盖上。

尤里兹似乎有些动容,起身迈步,金边的绣丝长靴是南国的朝贡,靴头微微上翘,是来自凉国的工艺。

他们赢了吗?

他们赢了为何南国太子还要待在这里?

回家,他想回家!

“救我!救救我!”

李慈悬吊着一双凤眼,眼仁发颤。

他在求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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