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不得不信,翻涌在心间的是一股奇怪感觉,若要用一个词去形容,当真是对面人口中的那声久违。
阔别已久,终于重逢,继而愤慨汹涌,怒不可止。萧满手中剑锋一偏,盯着对面的人,道出几字:
红焰帝幢王佛。
剑意冰冷。对面的人不惧,迎着剑,又往前走了一步,道:那是尊称,你的话,该叫我释天。
这话等同于承认了自己的身份,态度淡然随意。
萧满持剑未动,释天的境界太高,就算出全力,恐怕也伤不了、杀不掉,但萧满没放下剑。
风起了又停,月影摇晃又歇,两个人相对而立,却有三道影子,横在之间的,是萧满握在手上一刻不松的剑。
萧满不错目地看定对方,无时无刻不在寻找可乘之机。既然这个人是红焰帝幢王佛,若是无法伤他、杀他,那至少也要将他困住、留下。
从前如此,现在仍旧如此,阿满,我们之间,一定要刀剑相向?释天的目光落到剑锋上,低声说道,语带感慨。
我不记得和你有过什么从前。虽然胸中升起诸多情绪,但萧满也只是知道了他的身份,声音很冷。
他就要有下一个动作,说时迟那时快,一剑自天外来,剑意浩浩,剑光明明,破长风,灼夜色,所向之处赫然是释天!
萧满疾退让路。
是谁出的这一剑,不言而喻。下一刹,晏无书掠至萧满身前,天地潮来离手,于虚空之中再落一道寒芒。
长剑直刺向前,以摧枯拉朽之势而去,剑气骇然凌厉。
释天面不改色,出了一掌。
天地潮来剑去势倏顿,但气劲澎湃奔涌,同掌风一撞,激起霹雳雷响,四野狂风呼啸,山石皆晃。
两道目光相接,一人凛冽,一人淡然。他们一人落剑,一人出掌,皆是深如黑夜的衣,银如霜雪的发。
有风过,翩然流转。
晏无书紧盯释天不放。
释天起落在风中的衣摆上有暗绣的莲纹,右手执的伞上所绘,亦是莲。晏无书心头浮现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而释天足尖轻点,飘然后退,一转目光看向萧满,道:看来今天的谈话到此为止,阿满,我们过几日见。
说完一笑,就着执伞的动作,于风中消失。
晏无书微微眯了下眼,召回悬空不落的天地潮来剑,盯了释天先前所在位置数息,回头对萧满道:他
他是红焰帝幢王佛。萧满清楚晏无书要问什么说什么,直截了当地道。
如何确定?晏无书面色一变。
萧满垂手,佛珠向下滑落,那颗滚烫的珠子已回到了微凉温度。
他没有回答这话,因为无法回答,他认出红焰帝幢王佛,凭的是一种生来就有的本能。
可他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本能?
第121章战前秋色
萧满的表情变得不是太好,眸光低敛,眉峰蹙起,情绪落下去,心中充满疑问。
到底是为什么?
为何他能轻易认出释天?为何知晓那人是释天后,心口会涌上不可遏制的愤怒?释天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那句久违,那声阿满,当真是冲他而来?
可能的原因太多,当下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和释天之间有所牵连。可牵连何处起?是前世?还是几百年前几千年前的轮回转生?
既然他和释天有所牵连,说不定日后真会受到影响,先前佛珠不就发烫了吗?想到这种可能性,萧满后背被冷汗湿透,眨了下眼,再抬眼,眸光显出几分茫然。
距萧满一步之遥的晏无书上前来,伸手抱住他,轻轻揉了揉他的脑袋,低唤一声:宝宝。
我们不想这些了。晏无书声音里带着歉意,是他下意识一问让萧满想起了不好的东西,萧满这般反应,令他自责又心疼,想点别的,比如接下来要如何对付他。
你知晓我在想什么?萧满思绪回笼,目光越过晏无书肩膀落到地上,神情恢复了惯常的平静冷淡。
总归不是我晏无书低哼着,拖长语调。
萧满:
萧满往后退了一步。晏无书松了点儿力道,但萧满退第二步时,又用上力,不让他离开。晏无书双手圈住萧满的腰,两人之间有了约半尺的距离,一转眸光便能看见对方的眼睛。
你又知晓我在想什么吗?晏无书望定萧满漆黑透亮的眼眸,慢慢悠悠问道。
直说。萧满淡声道出二字,言简意赅得让晏无书不由叹息。
你现在连猜都不愿猜一下了。晏无书语气里透着遗憾和失落,继而往前挪了几寸,收紧手,对萧满道:我想亲你。
紧接着问:我可以亲你吗?
距离又变近,衣袂交缠相绕,彼此不分。
月光下,晏无书的眼睛很亮,眸间细碎幽芒浮动闪烁,像是漫天的星辰,很能蛊惑人。但萧满神情不变他不仅不变,还掏出了剑。
晏无书不惧剑锋,猝然出手,连带见红尘一起把萧满进怀里,轻哼道:不给亲?那就抱一抱好了。
说得还有几分勉为其难。
说时迟那时快,赫见一人从山下御剑疾行而来,看见晏无书,扯开嗓门就喊:老晏,方才山上有剧烈灵力波动,可是发生了什么
来者是元曲,当他看清月下那两人是什么姿势动作后,剑势猛然一顿,继而匆忙一转,掉头折返。
对不住,我走错路了。元曲神情尴尬之中透着几分木然。
萧满的注意力落到元曲身上,晏无书趁这时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萧满唇上啄了一口,然后将人放开,对元曲道:回来。
是元曲慢吞吞应道,倒退着回去,没转身。
劳烦通知各派主事者,就在刚才,我们见到红焰帝幢王佛了。晏无书道。
好。元曲点点头,把晏无书的话撞进耳朵里,逆着来时路回去。当他走出一截,那话总算入了心,才反应过来发生何事,瞪大眼失声道:什么!
这人差点从剑上掉下去。
秋山秋池满秋叶,看上去甚是萧瑟冷清,可当一捧鱼饲撒下,锦鲤浮出水面争食,池面便五色斑斓起来。
涟漪不住绽放。
此间本只有这一个喂鱼人,约过半刻钟,想起另一人的脚步声。
沙沙,沙沙。
脚步声由远及近,喂鱼人没有回头,待声音止于身后三尺处,朝池面覆手,抖落手心里最后的鱼饲,道:该做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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