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也就算了，居然还紧盯着楚骞打篮球，瞧那认真的模样，答案不言而喻。

帅逼楚骞虽然脾气不好，但好歹也是影帝，称得上家喻户晓，小主播不可能不认识他……这感情，就是专程追着来一解相思之情呐。骆斐越想越觉得正解，大张嘴巴，恍然大悟地点点头。

同时嘴角邪魅的勾起。

楚骞等半天没见骆斐说话，又看他脸上的表情诡异地变化着，尤其是笑容，瘆人得很，他深感无奈：“骆斐，你就在这儿待着吧，我先走了。”

楚骞甩下一句话后，就越过他径自离开篮球场。

“嘿，一起走啊。”骆斐回神，把相机装好，赶紧追上楚骞。

楚骞将车停在篮球场外，两人上车，骆斐坐在副驾驶摸着下巴想了想，试探性地点开手机里存着的戏曲唱段，公放出声：“一边是隔壁的墙斑驳，一边是庭前的杂草堆积呀，谁见我的面，谁听我的言。春色雨落三分素，穷阴舍下万般春……”

清越的嗓音，刻意压慢的节奏，咿咿呀呀在迈巴赫内响起。

那咬字很轻柔，每个拉长的字都像在清池里淌过，绕起一圈圈涟漪，缠绵婉转。

楚骞眉稍轻抬，耳朵动了动，偏头瞥见骆斐心神荡漾地靠着座椅。他想问的话顿时噎在嗓子眼，满脸无语。

这时，骆斐兴致勃勃说：“楚老大，你觉得这唱得怎么样？好不好听。”

“谁唱的？”

“方吾秋啊！”

楚骞感觉这名字很熟悉，仔细想想才记起是上回听骆斐吐槽的熊喵喵主播。他刚想到名字，骆斐又贱兮兮地补充了句：“嘿嘿嘿，就是有传言仰慕你的那位小主播。”

楚骞自觉忽略了这句话，嘴角挑起，戏谑地笑了声：“你不是讨厌他？”

“那是以前。”骆斐全没有不好意思的样子，翘起嘴唇，得意洋洋道：“自从我发现这位宝藏主播，现在每天都蹲守他的直播间，啧，唱戏既专业，身段更是一绝。有养眼的我不看，难不成还去看些辣眼睛的啊。”

楚骞轻轻一笑：“又没说你不该看。”

骆斐耸眉耷眼，看楚骞脸上的表情还可以，搓搓手开始安利：“唔，楚老大，虽然你的择偶标准现在变成了性感挂，但是我们秋秋唱戏特别好听，你去听听不亏啥。”

“我们秋秋？”楚骞失笑：“你还真粉上了？”

骆斐强调：“他真的很厉害。”

“行了，我知道他厉害。”楚骞无话可说。

骆斐加把劲安利：“那你想不想去看直播呀，他现在很勤奋，几乎每天都要直播。而且也不是你想象里那样露胳膊露腿的直播间，很干净很纯的。”

迈巴赫行驶在京市内环公路上，楚骞直接开往公司，路上思雯姐陆续发来几条催他的消息，但楚骞想到周导的事，心烦，懒得点开看。

耳边骆斐还在啰啰嗦嗦，楚骞看他疯狂安利的模样，不胜其扰，声音冷飕飕：“骆斐，我拒绝安利，别说了。”

骆斐心累抱头：“好吧。”

小主播心心念念着自己兄弟，奈何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想撮合都无从下手。骆斐还以为能当当月老，现在也没法了。

他心里痒麻麻的，仰头看车顶，叹气：“我的小主播啊，温柔也可爱。”

认真开车的楚骞眸光一沉，无奈地摇摇头，嘴角不由得弯起来，想起了那位高挑纤薄的少年。

温柔也可爱，难道不该是他吗？

谁会有他那么可爱呢？

迈巴赫缓缓停在WARM娱乐楼下，楚骞刚下车，迎面就看到了气势汹汹的思雯姐。

“我等会还要去爷爷那里蹭饭吃，思雯姐淡定。”

“我tm淡定个锤子！”

京市戏剧学院林教授课堂。

下课铃声敲响过去两秒，教室里就涌出了半数的学生。方吾秋还坐得端正收拾背包，旁边的童山芙正在和好友说拜拜。

“我先带秋秋去办公室找林教授，等会儿再一起去图书馆哦。”

“行，我在宿舍等你。”

好友离开教室后，童山芙就绕着方吾秋拍胸脯，咕哝道：“刚刚上课真的吓惨我，林教授课堂轻松，但平时可严肃，差点就被记扣分了。”

方吾秋很抱歉：“都是我大意了。”

“没关系没关系。”童山芙摆摆手，“那我们快去办公室吧。”

教授办公室和教学楼稍远，中间还要越过小树林和池塘，两人边说话边往办公室走，途中遇到好几位和童山芙相熟的同学，红着脸想要方吾秋的联系方式。

方吾秋礼貌回绝，末了，童山芙忍不住揶揄他：“我家秋秋果然厉害，刚来学校就把小姑娘的心都勾走了。”

“珊瑚……”方吾秋抿嘴，难为情。

童山芙是越看越喜欢小主播，总爱逗逗他，一路上就惹得方吾秋脸红了三四次。

谈笑着，两人很快到达林教授的办公室。

“林教授，我来了。”方吾秋刚进去就惊讶地睁大眼睛，看着坐在林教授旁边办公桌的人，有点懵：“楚爷爷，您也在这里？”

林教授见状，解释道：“这位也是学院的教授，咦，楚教授您认识他？”

楚老爷子露出温暖的笑容，点点头，和林教授说：“是我小友。”

被称作小友的方吾秋果断害羞了。

第12章找到他

林教授见方吾秋虽然容易害羞，但没有畏畏缩缩不敢说话，反而温润有礼，坦坦荡荡站在那里，顿生好感，便和他说起上课时候的事情：“你是童山芙的朋友，今天特地来旁听的吗？”

“是的林教授。”

“我看你似乎很喜欢纸上堂，后面我再讲的时候听得格外认真。”林教授微笑。

方吾秋点点头，然后弯腰，礼貌鞠躬道：“您唱得很有韵味，我孤陋寡闻，没有听过纸上堂这出戏，但今天听到后，尤其喜欢，希望能得到教授您的指导。”

没有哪位老师不喜欢方吾秋这样态度端正，勤学好问的学生，林教授满意地牵起嘴角，同时给楚教授递去了个不错的眼神。

楚老爷子也跟着笑出声来，直和林教授说方吾秋的好话。

甚至还说起方吾秋起早贪黑唱戏练嗓子的事情，林教授得知后，眼里流过欣赏。她想了想，从抽屉里取出一个U盘，递给方吾秋，和蔼地笑笑：“你既然喜欢，就回去认真学，这里面是纸上堂的全部教学，好好看看。”

“谢谢林教授。”方吾秋捧着U盘惊讶不已，激动地连忙道谢。

林教授最后意味深长道：“希望下次见你时，能听到这出戏。”

方吾秋眼睛一亮，重重点头：“我会的。”

林教授工作忙碌，方吾秋也不好总在办公室打扰她，说完事情后，便礼貌告辞。

办公室外。

童山芙手肘撑着栏杆等待方吾秋，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后，她扭头看去：“秋秋你出来啦。”刚说完，童山芙的眼神瞟到跟在方吾秋身后出来的老爷子，顿时双手贴裤缝，腰背挺直站好，大声喊：“楚教授您好。”

方吾秋也惊讶回头：“楚爷爷。”

楚老爷子提着工作袋，笑意盈盈道：“要回家了吗，一起回去？”

方吾秋原计划事情结束后请珊瑚吃饭，聊表谢意，他迟疑两秒，正要说话时，童山芙急声道：“那那个秋秋我还有事情得先走了，你和楚教授回去吧。”

看着童山芙似乎很怕楚爷爷，且语气焦急，方吾秋便点点头，说道：“珊瑚，谢谢你邀请我来旁听，改日我做东，请你吃饭。”

童山芙嘴唇翘起：“那我就等着秋秋哦。”

她机灵古怪地眨眨眼睛，然后指着外面，咧嘴笑道：“我先走啦，秋秋拜拜，楚教授再见。”

等童山芙着急忙慌离开办公楼后，方吾秋才和楚老爷子慢悠悠往学院外面走。

路上，楚老爷子问到他旁听课程的事情，忍不住强调道：“林教授是京剧首屈一指的大师，能得到她的指导，小秋你可要珍惜啊。”

经过短短的一堂课程，方吾秋就明白林教授的教学很具特色，她并不是单纯的字字句句照着唱，善于挖掘戏曲里的情感和特点，手把手教，演唱技巧和审美的情.趣同时指导，最终的目标讲究身段气息和情感达到统一。

这样的教授方法和在戏班时爹爹说得很像，戏曲表演的情感把握往往比单纯的记住唱词记住手脚动作来得珍贵。

方吾秋表情温柔，面对楚老爷子毫不迟疑地点头，真挚道：“楚爷爷，我明白机会宝贵，绝不会浪费。”

临近小区时，方吾秋看着时间尚早，外面天气也不错，就想在楼下再练练。他和楚爷爷告辞后，慢慢往小区楼房旁边的花园走。

楚老爷子刚上楼，就收到了帅孙孙打来的电话。

“爷爷现在还在学院吗？我刚好路过，接您一起回家？”

楚老爷子听到孙子的声音，气色顿时变好了，笑得满脸红润：“我已经到家啦，小骞你快过来吧，爷爷等你。”

孙子最近没有新戏，工作也松缓，多出不少时间来陪自己，楚老爷子舍不得孩子为工作操心劳累，时常让楚骞来家里吃饭。

知道楚骞马上要过来后，楚老爷子心满意足地走进屋里。

小区种植着很多香樟树，圆环形的石板路围绕着花园中心的雕塑喷泉。现在花园里遛弯休闲的住户并不多，只有寥寥四五人在里面玩耍，方吾秋过去后，就走到小池塘对面，寻了僻静的角落。

他把背包放在木椅上，捋捋衣摆，腰背挺直站得端正。

早起练嗓子为好，现在他准备做最基础的脚姿手姿训练。以往爹爹教过他不少，从小训练到大的事情他早已深深烙印在心底。

从穿越伊始，到开始直播没多久时，他就从网络上寻找到适合训练时唱的戏曲，唱词和曲调都很简单，配合做锻炼还不错。

手机就轻放在背包表面，方吾秋端端正正站在木椅旁边，婉转悠扬的曲调响起时，他红唇翕动，一边唱，一边手脚跟着动作。

“画廊躲藏佳人影，炉香去去再会郎君，秋千蝴蝶无踪影，困在那逼仄墙道走不进……”

蒙着雨雾的嗓音，委婉低吟，流经古老的留声机里娓娓道来。方吾秋眼尾稍稍阖着，眉眼里都含着情意，目视前方，脑子里流窜着这出戏的故事。

才子郎君，芳龄妙女，世俗隔阂，永不相见。

“噫，绿草萋萋，绿草凋零。”方吾秋无暇想别的，思绪全都沉浸在戏里。

他伸出细腻白皙的右手，灵活翻腕，时而翘起兰花指，撩掌轻抬，稍微弯曲的右腿往后撇了一步，清细的声音咿咿呀呀哼唱：“都似春草无，新婚嫁与别家去，冷汗涔涔白头了，转世扶鬓还有哪金簪影？”

眼帘垂着，凝眸续续。

轻薄高挑的身材，姿态美好，举动都温雅大方。

青衣所具备的形体身段无疑在这一刻，淋漓尽致地透过方吾秋演绎出来，他弧度姣好的嘴唇像抹了胭脂，沾着樱桃，唱起戏来时，嘴唇开开合合，明明唱得是已婚的端庄妇，模样却像俏美的娇娥。

他没有扮妆，眼神仪态可以改变，但是娇美撩人的五官无法改，好在并非是正儿八经的表演，有些外物即便忽略也没关系。

方吾秋顺着唱词的情感甩袖，绷直脚背，皙白的脚尖倏忽踮起，莲步轻缓缓移动。

故事里最后，夫人究竟嫁给了没有丝毫感情的郎君，内心悲痛。方吾秋盘腕云手，仿佛和她融在了一起，“咿”的那声落下时，失望和痛苦油然占据了心脏，他无奈甩袖，头朝右侧转，声声苦诉。

连绵不断的手姿完全没有繁复，看起来平滑流畅也舒服，远远吸引了花园里遛弯的邻居。

渐渐有人围拢聚来，隔着清水碧透的池塘，陶醉在方吾秋的唱腔里。

葱绿树木遮掩住幢幢楼房的身影，楚骞将车停在外面，快步跨过小区铁门。但他还没有走进楼梯，就听见了流绕在花园里柔美细腻的唱腔。

很特别的声音，因为爷爷而常年听到戏的楚骞，头一回感受到了从古老戏曲里氤氲的情意。

妩媚柔婉的吐字仍旧清晰，楚骞听清楚了几句唱词，眉梢一扬，转头往花园看了眼。

那边，三五人凝望着池塘对面高挑的身影，小声说谈。流畅的旋律浅浅淡淡，但横贯空中的，是无绝的悲哀和痛伤。

他感觉声音很熟悉，却没想起来。

楚骞揉揉眉心，嘴角往下压了压，迟疑两秒，带着好奇往花园挪了几步，站在池塘边沿。

让他惊讶的是，池塘对面的清瘦少年，正抬手遮掩着唇瓣，那濡着微红的桃花眼定定看向一侧，眼神的流转诉说着故事里女主角悲苦的宿命。

他像着魔一样被那双眼睛吸引。

是他，居然是他。

楚骞呼吸猛地乱了，强自镇定地睁大眼睛，嘴角却忍不住扬了扬，浮现起如释重负般的笑容。

等到手机里播放的戏曲声音结束时，方吾秋才发现附近多了许多围观的邻居。

他难为情地收起手机，朝着池塘对面腼腆地笑了笑。

世俗隔绝掉的是郎君和娇女的爱情。

纵使曲声结束，悲恸不能自已的情绪依旧满盈在花园上方，楚骞身旁看热闹的人群，脸上带着惊艳和可惜缓缓离去，还不忘留下一声沉重的叹息。

所有都迷恋在方吾秋的声音里，冗长的痛苦经久不息。

楚骞却看到了春暖花开。

“难得并蹄遍山，垂柳无痕轻探，几时休去哪妾身残，倚窗清苦鬓发白……”耳畔仿佛还环绕着痛苦决绝的曲调。

冗长的梦境破碎。

娇女嫁错了人。

楚骞找到了他。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投出地雷和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比心心，么么哒=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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寅辞3个；

寅辞30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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