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在破旧漏雨的茅屋,现在不透风的泥瓦房,已经很好了,至少她现在很知足。
在河边滞留的船客,只能住在衙门提供的帐篷里,又下一夜的雨,众人只会更加狼狈。
方山村离最近的镇子有三四十里地,村里只有一辆牛车。
大块头给自己想了一条财路,在村里收集一些村民们不穿的破旧衣衫和棉被,用牛车拉到河边售卖。
衙门虽然提供饭食和帐篷,但是保暖用的棉被却是没有的,船客们从河里出来,一身泥,正需要可以替换的衣物。
虽说大块头售出的都带着补丁,布料也是最粗的那种,但仍旧很受欢迎。
萧陵川出门借牛车,跑了个空,琢磨方山村的人都有点奇怪,要是说他们重利,却也不是那么斤斤计较。
给一行人安排屋子,送菜送鸡蛋,村长没开口要一文钱,还说谁都有困难的时候,能帮一把,他们不会推脱,尽力而为。
可要是说不爱财,又不尽然。
大块头发现生意以后,村里正在召开大会,锅碗瓢盆,乱七八糟的日常用品,只要琢磨能用的上的,他们全部放上牛车,委托大块头到河边售卖。
下晌,村长的大儿媳又来了一趟,带过来一小条的猪肉,萧陵川给了她银子,她犹豫片刻,最后只拿了一点点,说是用不了那么多,竟是一点不肯占众人的便宜。
“衙役都说他们狮子大开口,难道是胡说的?咱们还是留意点,尤其是晚上。”
张如意退了热,裹着棉被坐在椅子上发表看法。
戏文里经常出现那一幕,有人到乡村野外借宿,主家亲切和善,其实早已见财起意,故意让借宿者放松警惕,然后半夜偷盗财物,有那狠心的,谋财害命。
事出反常必有妖,但是一连在方山村住了好几日,也没有发生半点意外。
村长的儿媳每日送吃食,有时候也和她话家常,说说周边的风土人情。
道听途说,未必是真实,一直等到衙门的人和倒霉的船客离开,村里依然风平浪静。
村里住着的,不仅仅是一行人,其余人表达感谢,给了银钱离开了。
没有任何不寻常。
“其实,是咱们误会了。”
晚饭后,一行人围坐在一起。张如意身体底子好,已经好起来了,而他们即将离开,继续赶路。
季秋这几日和村里人接触得多,了解了个大概,他斟酌一番,方山村的古怪,还要从百年前的渊源说起。
村民的祖辈定居大齐京郊,几百年以前,连年干旱,地上寸草不生,干裂地开了个大缝隙。
当时大齐正和周围的小国开战,内忧外患,民不聊生,饿死了无数人,甚至发生人吃人的惨剧。
祖先们顺着即将枯竭的运河,一路北上,最后这个位置是水最多的,而且水里有鱼虾,他们就靠着鱼虾,躲过了天灾。
就在几十年以前,方山村周围还有不少村落,但是两旁没有河堤,只有一个缓坡,万一下雨涨水,随时可能淹没庄稼田地。周边村民苦不堪言,最后三三两两的迁移,周围几十里,只剩下这么一个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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