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堂上,李海棠等人站在角落,把前排的位置留给村长一家。
村长媳妇刚进大堂,扑通一声下跪,哭得好不凄惨,“求青天大老爷给民妇的儿子做主啊!”
知县老爷是个胡子花白的老头子,看着上了年纪了,看起来慈眉善目,像老寿星一般。
见有人下跪哭,也是不慌不忙地,完全没有威严之感。
李海棠感叹,头一次见到这么不像官的知县老爷,不过人不可貌相,谁晓得背地里是不是搜刮民脂的黑心鬼。
“夫君,看知县这个模样,一定是背后无人。”
李海棠站在后排,饶有兴致地八卦。傻子死了,肯定是得罪人了,说不得还是自作自受,关她什么事?
她就是路过打个酱油,还能被诬告成嫌疑人,也是冤枉。
“哦?娘子,你怎么看出来的?”
萧陵川目光直视,盯着前方,心思却全用在自家娘子身上,夫妻俩小声交谈。
“这不明摆着吗,若是上头有人,咋这个年岁了,还当个知县?”
李海棠扯了扯嘴角,突然发觉话题有些无聊。
所谓寒门出贵子,在大齐几乎没什么可能性。没有银子,代表没有钱读书,不说别的,进京赶考的银子都出不起。
若真特别有天分,运气好考个进士,朝中没人说话,只能分个穷乡僻壤做县令,几十年不带动个位置的。
所以,都说读书人薄幸,不是没理由。考中之后,为了分个好地方,大多数人早已没了良知,和陈世美一般,抛弃妻子,接受潜规则。
“堂下何人,缘何上公堂?”
知县老爷敲击堂木,慢条斯理地询问。
“大人,民妇杨树村柳氏,因我儿昨日惨死,今早在河边被发现,特来……”
柳氏是个村妇,肚子里没墨水,公堂上的话,都是之前看过戏班子唱戏,有一段是问案的,她套用一下,勉强能把事情说清楚。
“去年,花家男人在山里,被倒塌的大树压断腿,失血过多昏迷,若不是我家主动送上人参,那花家男人就没命了!”
柳氏巧舌如簧,虚构概念,把人参须,模糊说成人参,并且道,人参是自家花钱买来的,两家非亲非故,只是借给花家应急,花家也答应了。
她家也不是那种不通人情的人家,就和花妮娘亲约定,在一年之内还钱。
知县老爷频频点头,表明自己已经明白,不过,死人和欠债有什么关系?
“周氏,柳氏所说可为真?”
一年之期,不还钱就把花妮送过去当童养媳,条件是有点苛刻,不过,谁没点小心思呢?知县老爷表示可以理解。
虽然是要给傻子当童养媳,不过若是正常人,怕是做爹娘的不需要这么算计,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李海棠张着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什么,村长家那等自私的做法,竟然被知县老爷说成用心良苦,她应该让香梨旁听,终于遇见一个更加圣母的存在,不对,是圣父。
知县的话,柳氏颇感认同,又是下跪又是磕头,更加认为自己的做法没有错处。
这一幕太辣眼睛,李海棠都不想再看下去,若不是和她有点关系,她一定扭头就走。按照知县的神逻辑,家里没钱,出去打劫杀人,情有可原,都是穷闹的,谁想贫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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