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待?”吕夷简指了指满地哀嚎的人说道:“弄出这般动静,恐怕贤侄你不好交待了。”他说完之后就下令,把所有相关人等全都带走。
天禧五年的冬天,在马行街上出现了令人称奇的一幕,一群汉子呲牙咧嘴的排队往开封府走,衙役们手擎单刀威风凌凌的看管着这帮人。
等到了开封府里,这就热闹了。一个判官或者推官根本不够使,于是司录参、左右军巡使、军巡判官、左右厢公事干当官等齐上阵,分开几批人挨个询问。
问来问去终于分辨清楚事情的起因,推勘做完闻讯并做了笔录之后走第二道程序,交给录问。前面讲过,被告人复核案情,询问被告人供词是否属实,有没有冤情,这道程序叫做“录问”。如果被告人喊冤,前面的庭审程序推倒重来,必须更换法庭重新审讯。这叫做“翻异别勘”。
这个郑桥三在这个时候开始翻异了,他说自己只是进去想看看水蝶,哪知道和姜阳秋发生了冲突,并指天顿地的说是姜阳秋先动的手。
录问被这个泼皮弄得不胜其烦,干脆把这事再次推给了推勘。韩清本来在大堂上等候,听到这个消息就直接过去问那个录问:“谁先动的手不要紧,问题是一个泼皮进我影剧院后台,直接动手拉扯我剧院的助教,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
既然是因为一个影剧院的女子而发生斗殴,左右军巡院的人得到吕夷简授意,把郑桥三等主要参与闹事的人杖责一顿,把其余人等斥责一番,让这群人赶紧滚蛋。
吕夷简之所以这么处理,是因为钱暧带领的一帮官二代在这次冲突中也有不少受伤的,但是伤情不严重。如果判处郑桥三徒刑,一大帮子有背景的家伙不好对付,索性把泼皮揍一顿拉倒。
等钱暧与齐云社一帮人走出开封府,就看到韩清带着一帮人站在门口。
“直娘贼!老子一定要找这韩清的晦气!”一个纨绔在钱暧身后气恼的骂道。
韩清走到钱暧跟前拱了拱手,看了看眼前这个人,或许是整日里泡在女人堆的缘故,脸色似乎有些苍白,身子骨显得有些孱弱。
“钱衙内,看来今天这是一场误会。”
钱暧看了看韩清身后一群面色不善的人,不由得心里叹口气,今天自己的人算是丢到家了,搬来救兵居然还是被打个落花流水。“韩判,你放纵属下殴伤我兄弟数十人,这事可真没法善了!”他心里虽然哀叹,但是表面上仍旧要带出气势。
“说的倒是在理。”韩清看了看他身后那群面色不善的官二代,很多人都是自己影剧院的常客,这些人也经常看季芳华和周慕晴的大戏。“钱衙内好生威风,居然叫来这么多帮手。这次聚众斗殴,伤者有几十人,此事惊动开封府,恐怕明天朝堂上要热闹了。”
他的这一席话并未说谁是谁的责任,而是直接指出此事的后果。大家都知道台谏官的厉害,这群鸟人平日里就是专门骂人的,监察御史更是没事也能编造出事制成“风弹月课”,现在可是有了骂人的材料了。官二代们平日里在家就是被教导,天子脚下不能出去惹祸,否则会殃及父辈的前途,这下可好,弄出大事件了。
钱暧张了张嘴想继续说点什么,但是在这个场合这个环境下不能久待,于是他二话不说,与众人迅速的离去。
郑桥三被打了一顿之后,出门看到韩清等人正要离开,就恨声道:“影剧院的人,老子绝不会善罢甘休,这仇记下了!”
李克听到这话,就走上前笑嘻嘻的说道:“这位好汉今日受苦,还请原谅则个!他日想要寻仇,记住绣巷快马驿站即可,我行不改名坐不改姓,乃是广信军斥候李克!”他说完这话,一掌将身边马车厢的一侧门板震个稀碎,惊得马直叫唤。
然后一个毛茸茸的汉子走上前来看着郑桥三说道:“我乃快马驿站行事总管,曾是武遂城雀武卫的押队,大名叫矛弘义!这位好汉既然说了一定要去寻仇,俺一定要好好款待于你。”他说完之后运了运气,就冲着身边府门口站立着的石狮子撞过去,只见那石狮子被硬生生给撞歪朝向,本来是面向着大街站立的一左一右两座石狮子,其中一座居然斜着面朝大街了。
“兀那汉子,你要作甚么?”开封府门口站岗的兵士看到矛弘义给撞歪了狮子,立刻怒斥。
“稍安!稍安!某这是不小心碰到的,一定给开封府归还原位。”矛弘义冲着那兵士赔笑,然后脱下衣衫走到那石狮子跟前,半蹲着屈膝,大吼一声将那石狮子给推回了原位。
“好汉,定要去寻俺们报仇!大丈夫说话就要言而有信,就怕你不来!”矛弘义说完这话,笑嘻嘻的上下打量了一下郑桥三,这才拾起衣衫穿好,对着那站岗的兵士做了个揖就走了。
郑桥三脸色发白的看着这一切,有心想挣回几分颜面再撂下几句狠话,但终究是没敢再张口。
等回到影剧院,韩清绕过满地的狼藉,冷着脸进了自己办公屋,然后就坐下来,冷冷地看着洪波儿等人。
“韩大官人,今天这事没想着闹这么大,那泼皮这是前来滋事的。”洪波儿不敢再笑脸说话,赶紧作了解释。
“要打就他娘的去外面打,这他妈在剧院里打,谁吃亏?”他骂道:“心眼儿都堵上了?”
gu903();“这不是动起手来顾不上嘛!”洪波儿心里腹诽,这说打起来就打起来,你还能让人商量着去外面打?你倒是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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