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续资治通鉴》)
“是!”韩清答道。
“老身若是不答应,又能如何?”刘娥说道。
他听了这话,只是舔了舔嘴唇,因为他不知道刘娥此时想要表达的是什么。
“韩清,今日在这长春殿,旁无他人!”刘娥坐在龙椅旁边的一个小榻上,把手轻轻搭靠在扶几上缓缓说道:“你老老实实地告诉老身,你究竟是何人?你来自于何方?”
我操!这个话题咋又冒出来了?
这刘娥今天受了委屈,没处撒气就撒我头上是吗?
“回禀太后,微臣乃是韩重赟后人,我父乃是我太公的次子韩崇业,我娘乃是云阳公主。”韩清摸不清刘娥今天这是要唱哪一出,只好先打个圆场。对方既然要和自己盘一盘道,那自己只好先摆龙门阵。
“韩清,你知道老身在年轻的时候与先皇恩爱,后来太宗皇帝下令将我逐出京城,先皇就把我藏匿于侍卫家中。”刘娥缓缓说道。
韩清抬起头瞅了瞅刘娥,不明白她讲这些是干鸡毛用。
“久居于侍卫家中无事,老身就博览群书,看了太多的故事,太多的笔录,掌握了太多的学识。”刘娥凤目一挑然后说道:“既然看了这么多的书,老身自己就学会了判断,从书中判断一些是是非非。”
“太后本来就是聪明过人。”他拍个马屁,观察了一下刘娥的表情,只是现在还无从判断刘娥的喜怒。
“你是大中祥符九年的探花郎,历史上的典故恐怕也能信手拈来吧?”刘娥并未理会韩清的讨好话语,直接说道:“在周朝时期,周幽王的宠妃褒姒不苟言笑,接人待物冷若冰霜,周幽王想了很多办法,都没能使她开心。于是周幽王带着褒姒亲自点燃了烽火台,诸侯们一见烽火,以为天子有难,便率兵来救。仓促之间,各方匆匆赶来的军队混杂在一起,茫然不知敌人在何方。褒姒见诸侯们惊慌失措的样子,抚掌大笑。”
“烽火戏诸侯!”韩清说出了这个故事的名字。
“不错!是烽火戏诸侯。”刘娥说道:“老身在年轻时候翻阅史料,看到烽火戏诸侯的故事最初见于《吕氏春秋?慎行论》,后被司马迁的《史记?周本纪》所记录。”
“太后果然是博览群书,这典故的来源出处都如数家珍般道来。”韩清此时心里一个劲的翻腾,搞不明白刘娥要把这问题给绕到什么方向。
“司马迁给褒姒泼了脏水!”刘娥叹息了一口气:“文人一支笔,让一个褒姒背负千载骂名。”
韩清听了这话,扬了扬眉毛。他心里说道:你刘娥要是知道自己在文人笔下也背负了千载骂名,不知会怎样想。
“探花郎不问问老身,怎么知道司马迁给褒姒泼脏水吗?”刘娥问道。
“愿听太后讲述。”
“诸侯距离镐京路途遥远,而且是有远有近,不可能望见烽火后同时到达,此为其一。行军打仗都有斥候哨骑,前方探路的斥候如果发现没有敌人,自然会报告后方的大军,大队人马也不会在没有敌人的情况下,慌慌张张的狼狈不堪,此为其二。举烽传警是秦汉时期防备匈奴设置,周时期还没有完备的烽火传警,此为其三。其他历史记载骊山一战是周幽王主动发兵讨伐申侯,最后兵败被杀,并非犬戎主动攻打镐京所致,此为其四。”
韩清听完刘娥的分析,也是被这女人的学识与判断所折服。
“老身给你讲述这么多,就是想告诉你一个道理,凡事听来,都要有一个自己的判定,多想想一些不合理的地方,就能判断是非。”
“谨受教!”
“知道老身为什么给你讲这些吗?”
韩清心里咚咚的跳起来,但还仍旧装傻的回答道:“还请太后明示。”
“大中祥符三年七月,辛卯,广信军斥候于辽境内获此子,身高四尺八寸余,面白无须,足蹬怪履,似皮。背怪布袋,状似行脚僧人褡裢。内有怪物数件,自称韩清,言自称怪道掳于景德四年。善谈名理,喜言怪语,颇近迂阔。”太后像是背书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说完瞅了瞅韩清道:“你自称被一怪道所掳?”
“是。”
“从山野之中踏入到人间,就能传授炼钢之法、蛇形袋贮军粮之法、造弓造箭之法,这也无可厚非。”刘娥说道:“可是在河北路开设广元楼,与那广运楼财东商讨还价,与辽皇当庭奏对,这些都是要诡计百变之人方可完成,你那怪道师傅也教授你如何与人设计做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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