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清现在是这么想,裴立诚其实也和他想的差不多。毕竟面对一个成功几率很小的买卖,谁做起来也是有些犹豫。本来手中有个挣钱大买卖,让党项和辽国的高官都能够被圈进来,挣一把大钱就走,可是眼前的这个韩清把事实和道理掰开揉碎一讲述,确实是有些能让人看得到的希望。
屋里的两人都不再言语,出现了短暂的沉默。
许久,韩清终于下了决心说道:“你和你的人商讨一下吧,我希望能够得到尽快的答复。”他说完就推门出去了。进到客堂里,看到众人还是先前那副模样,自己带来的一帮豪客虽然不是那么虎视眈眈的举着武器,但是也都不放松,紧盯着裴家众人,裴家那些人表面上带着平静地表情等候,实则内心有些慌乱,因为诸人的眼神都是飘忽不定,看到韩清走出书房,所有人的神情都松懈了下来。
“心有狂澜而面若平湖者,可拜上将军!”韩清哼笑着看了看裴家众人道:“诸位倒是沉得住气,看来是历练过大场面!”
裴家众人听到这话,望着韩清,然后又望了望他身后的书房,没看到裴老太公出来,众人就互相面面相觑,没有任何人答话。
回到驿馆之后,韩清正在屋里独自思考,听到外面说有东京城的来信,便走了出去,那驿站之人讨好的说道:“本来这信笺要在京兆府转送到石州的,韩知州正好在这里,小的就赶紧给您取了过来。”
韩清接过来几封信笺看看,看来有些信积压了一阵子了,他知道是家人来信,微微笑了笑,掏出七八个铜钱递了给他,那人欢喜的去了。
他回到屋里坐下,将油灯拨亮一些,先打开的是张万财的信,大致浏览了最近的投入与收成,广元楼与影剧院最近还是挺有效益,快马驿站倒是有些亏钱,不过不打紧,立了秋之后押纲走货的就会多起来。
打开李奕蕾的信,只是三张纸,大致介绍逸哥最近学了哪些学识,念了哪些书,不小心磕破了腿或者打坏了家里门窗的假玉,然后就是叮嘱他多多注意身体,西北之地辛苦一些,三年之后回京团圆。
再打开竹娘的来信,厚厚地一大摞,有十几张纸,他往后翻了翻,翻到后面几张纸上看到歪歪扭扭的字和画着的小人小马小狗花草,他心里似乎被什么柔软的东西触碰了一下,他知道这肯定是女儿画的,竹娘是个有心的女子,将女儿刚学会地涂鸦之作挑选了一些寄来,让他知道女儿现在已经会写字画画了。他鼻子突然有些发酸,不知不觉的就被眼泪浸湿了眼眶,女儿还那么小,就看不见自己的爹爹在跟前,自己这个当爹的心中太惭愧了。看着手中信笺上歪歪扭扭的字,他眼中带泪的笑起来,茹雪的模样在他脑海里开始回荡。
“游明!”他将信放下,对门外叫道:“弄点酒来。”
游明走到门外答道:“东主,这里的酒都没怎么筛过,都是你不爱喝的。”
“那就拿车里的!”
“车里的?”游明有些挠头:“那可是汴京高烧啊,喝几口就能醉死。”
“叫你取来就速去!”他有些烦躁的叫道。
“好的,我这就去取来。”游明答话后就去车里取酒。
“高度白酒就高度呗,我想我的女儿了,我女儿给我画画了!”他抽了抽鼻子轻声对自己说道:“我的老婆和女儿现在怎样了?韩清并没有消失,韩清只是到了千年之前!”。想到自己的前世,他就不由地悲痛起来。
等到游明把酒和几碟下酒菜摆放在桌上离开后,韩清就自斟自饮起来,喝了一会儿有些晕头了,他拿着女儿画的那些图纸嘿嘿嘿的傻笑起来,然后就把这些图纸好生包起来藏进自己怀里,没过一会儿又拿出来打开看看,看完继续傻笑,然后就留着泪将图画纸小心的折好再放进怀里。
“游明!”韩清大叫道:“取潮尔来!”
等马头琴那奇特低沉的曲调响起,引得驿馆周围的人都驻足探头往这边瞅。几位江湖豪客虽然没住进驿馆里,但是居住的地方也是在驿馆周围,听到这琴声响起,诸人都是静静地倾听。“久闻韩清刚闯荡京师之时,就被冠以崇山悦耳之号,看来这悦耳一称,当算作实至名归。”刀雁青轻声叹道。
“崇山悦耳韩半词!”于俊听罢刀雁青的话笑了笑说道:“据说还有绰号韩山匪。”
“崇山这一绰号据说是因为他曾经有一首词,叫做《小重山》,山匪这绰号我倒是不太知道,不过倒也符合这人的性子。”刀雁青说道:“你看这韩清今日闯入那贾府,哪像是读书人做派?三言两语就要人家把主人之位让给他,这也太不知礼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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