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之间,屋内只剩下兄妹几人的啜泣声。枝儿给爹爹喂了几口参汤,可惜参汤虽然勉强被喂进了嘴里,却几乎都从杜老爹的嘴溢了出来,无论枝儿试几次,那参汤都是顺着杜老爹的嘴角留了下来。看到这一幕,枝儿心里明白。爹爹这时候正是老话说的,水米不进了,这一幕同样被果儿和二郎看在眼里,两人趴在床边哭的泣不成声。
枝儿一直愣愣的看着杜老爹安详的面庞,脑袋里想起的都是杜老爹的身影,爹爹生气的样子,高兴的样子,还有不久之前大家还欢天喜地的期待未来的样子......一桩桩一件件,也不知想了多久,良久之后,枝儿只觉得浑身发冷,怔忡间,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连忙起身,几步奔向院子,果然,是沈柱请回来了曲大夫。
曲大夫一进屋,饶是心里有所准备,可乍一看到一屋子的惨惨戚戚,心里还是一沉,等到床边的果儿和二郎让开位置,他上手一把脉,便知道一切已经为时已晚。
无法面对床边的几个孩子红肿的双眼,曲大夫移开视线,轻声说:“准备后事吧!”
“我爹他还有呼吸,还有脉搏,你胡说什么!”乍听此言,大郎顿时觉得像是一道闷雷在耳边炸开,说起话来,有些口不择言。
“杜举人已是油尽灯枯,老夫无能为力了。”曲大夫没有介意大郎刚刚的话,只是把事实又重复了一遍。
“不会的!我爹刚刚还醒了!不会的,曲大夫,您快开药啊!”果儿的声音陡然间变的尖锐起来,她抓着曲大夫的手臂,不停的摇晃。
“那是回光返照之像,杜举人不成了。”曲大夫怜悯的看着果儿。
“不会的!”果儿喃喃自语,转身就扑在杜老爹身上,声声泣血的唤着爹爹。
曲大夫何时走的,大家并不知道,那一夜是怎么过去的,枝儿后来也说不明白,她只记得,他们兄妹四人一直一直守在爹爹床边,可是无是谁,都叫不醒爹爹,他们只是一直喊着爹爹,爹爹,直到嗓子都哑了,向来疼爱他们的爹爹都没再度睁开眼睛,在兄妹几人的哭喊声中,杜老爹艰难的呼吸声越来越轻,越来越轻,卯时左右,杜老爹咽下了最后一口气,从昏迷到离开,没有再给儿女们留下一句话,就这样带着对儿女们的忧心离开了。
从这一刻起,杜家的众人父丧母亡,长辈全无。也是从那天起,大家都变了,大郎不在天真的想要兼济天下,在他心里,最重要的变成了年幼的弟妹;二郎也不再贪玩任性,念起书来,刻苦的让人心疼;果儿也像小大人似得,不在爱娇闹小性子;沈柱,他也变得沉默寡言,这一切都源于那后续的一切,对枝儿和所有人而言,那接下来的一切都是不堪回首的记忆,停灵的那七日,他们算是看遍了世间冷暖。
王县令判若两人,浑然忘记了和杜老爹称兄道弟的日子,只是派了管家前来祭奠,面都没露,似乎不记得当初水患之初,杜老爹起黑稍夜的帮忙;乡亲们听到消息倒是有不少人上门拜祭,可是看到他们,枝儿心头的恨意就不断的往外冒,她会情不自禁的想起那天,让爹爹病情加重的那天,原本爹爹的烧已经退了,若非他们的闹腾,爹爹也不会......
ps:胖胖知道,这章一出,大概会有好多人弃文吧,胖胖也犹豫了好久,最终还是这样写了,不过很快就会好起来的,辽阔的北方和神秘的男主正在等着枝儿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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