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几次,手里还捏着剧本,对自己说绝对不能睡着绝对不能睡着而意识清醒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二天早晨,他浑身酸痛,原来就这样歪在书桌边上睡了一夜。
对不起。元白低着头说,我给进度拖后腿了。
过了会导演也消了气,摆摆手,忘词也正常。算了,你就这么演吧,我们后期配音。
赶进度,也就只能这样了。
可怜的童工啊,导演心里腹诽着慈航文艺这万恶的资本家公司,从镜头里扫了眼元白眼睫扫下来的淡青色阴影,真是没法怪孩子。
第二集是元白被欺负惨了,第三集是校霸为了给小弟出气,坐实了校霸之名把校草给揍了一顿。
揍得有点惨。
校草家里也是有点背景的,当然不能善罢甘休,找上门去就要校霸赔礼道歉。
校霸不服气,明明是他们先欺负人的可是校霸他爹这次很生气,不听他解释。
你说是他们先惹事,可现在人家进了医院,你浑身上下有一块伤吗?
陆曜冷淡道:我没受伤,但是我的人受伤了。
你的人??校霸他爹更生气了,好小子,你还早恋?
?校霸心想什么跟什么,一把扯过躲在后面想溜走的元白,把他扯到面前,向老爸出示自家小弟缠了好几圈的脑袋瓜。
我的人受伤了,我很生气。陆曜压下眉眼,带了丝戾气,那些捉弄人的,就应该付出代价。
与此同时,在医院躺着的校草咬着牙,流下了不甘的泪水。
我一定一定要打赢他。
校草他爹劝阻道:你打不赢的,哎,咱在学习上碾压他就可以了。
回到陆曜家,校霸爹愣愣看着惨兮兮的元白:这是你打的那些人干的?
陆曜推推元白,要他把事情说一遍。
元白摸摸脑袋,虽然是那些人干的没错,可是自己脑袋上的伤却是假的啊。
来之前,陆曜自己拿纱布给他缠的,还叮嘱他演的像样一些。
见元白踌躇,陆曜背对着自己爹冲他眨眨眼。
元白遂眼一闭一睁,绘声绘色,声情并茂地哭诉了五分钟,另外有感情地讲述了陆曜当初是如何英勇地从小混混手里救了自己,是一个见义勇为的好青年,那些人都是对他有偏见错怪他。
实际上这一部分剧本上没有具体的词,是元白即兴编的。
旁边戴着口罩暗中观察的编剧小姑娘内心嗯了一声。
我儿咋又freestyle了呢?
还free得挺好。
我就说不用写词吧。
校霸他爹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还没听完就给校草爹打去了电话,两个大人在电话里火药味十足地呛了起来。
校霸便拉着小弟坐下来吃点心,优哉游哉翘着二郎腿,一边听他爸吵架,一边观察小弟吃点心的神情。
太瘦,下颌尖尖的,头上顶着个滑稽的绷带,边缘已经有些散开了。坐在沙发上,上身弯下来几乎贴着腿,凑近了看那些点心。
为什么凑近了看,当然是因为近视他新配的眼镜又被校草那桶水报废了,摆设似的夹在鼻梁上,随着少年低头的动作滑落下来,将将卡在鼻尖上。
校霸眼镜有一搭没一搭地在小弟脸上转悠,终于忍不住说:你想吃就拿,干看着能抵饿?
小弟懵懂地随着他的话抬起眼,校霸看一眼那双黑漆漆的眼睛,差点咬到舌头。
陆曜咽回想说的话,摸摸鼻子,不自然地屈起了腿。
偏生小弟还一脸不明白地看着他,似乎在等待指令,没有指令他根本不知道要做什么似的。
吃。校霸简洁生硬地说。
元白还真有点饿了。
他早上就没有来得及吃饱,最近身心消耗量又很大,肚子在咕咕叫的边缘徘徊。
于是陆曜一声令下,他立马低下头,一把抓起糕点往嘴里塞。
浓郁的桂花香气,一丝丝的甜又不腻,软酥酥的,一咬就碎掉化在了嘴里。
剧组不愧是会生活,连道具都买的沂南山庄家的限量版,实在是太好吃了。
小弟习惯性卷了卷舌头,把唇边的残渣舔掉,手指也凑到嘴边,但临了眼睛瞟了眼校霸,慢吞吞又收回了手。
眼神里吃到好吃的东西的兴奋满足还在,抿抿唇,眼睛从糕点盘子上一晃而过。
移开,去看还在吵架的校霸他爹。
但果然没什么好看的。
陆曜低下头,吞下隐藏的笑意,再抬起头若无其事道:再吃两块。
卡!
这一条结束,导演十分愉快,表示完全可用。
好,这个状态很不错,我们就这样拍。导演赞不绝口,你们两个小朋友眼神很有戏啊?继续保持。
陆曜盯了导演一眼,偏过头。
元白对两个小朋友的说法也有些抵触,但他主要是觉得自己不是小朋友了,陆曜还是。
下面拍别人的戏,元白拿着剧本在一旁背词,哎,记不住啊记不住。
陆曜把那碟用过了的道具拿过来,放在他面前。
元白垂眼,跃跃欲试:吃掉道具真的没问题吗?
道具嘛。陆曜淡然自若地自己拿了一块,咬了口,自然道,就是给人吃的。
元白于是心安理得地把剩下的糕点都解决了。
一旁一直在口罩下面姨母笑的编剧小姐,无比庆幸自己这戴上口罩过来的举动。
可惜这满口的糖,只能自己独吞,不能和同好们共享。
啊啊啊啊kswl!
当天拍摄结束后,剧组凑一块吃了个高档的夜宵。
赵妍感慨道:对不住对不住,实在是时间仓促。咱们活动经费充足,等戏拍完,请大家去棋园吃饭。
棋园,人均消费三四千打底的地儿,上不封顶。
这份壕气让很多人打起了精神。
Alan道:我挺想去的。
祝明羽道:我也想,不过赵姐这口气可真壕
毕竟一个剧组人不少,就算是他们这种小剧组,林林总总加起来,百来号人呢。
他们在那讨论吃什么,讨论得兴致勃勃,手里的小龙虾瞬间就不太香了。
元白却没有参与谈话的性质,他伸了个懒腰,打了个长长的哈欠。
手放下,因为困倦疲累溢出来的生理性的眼泪挂在卷翘的睫毛上,低低垂着,眨眼时顺眼角划下来,一片晶莹。
他恹恹地坐在椅子上,太久没有动了。
陆曜眼一抬,就见元白身子一歪,顺着墙一点点往下蹭,直到落到他肩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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