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初的时候她针对宋清辞,纯粹是看不起她前朝公主的身份,还有嫉妒她的姿容。宋清辞明明身份不如她,却能得到太后的喜爱。
裴云薇后来污蔑过宋清辞,也耍手段坑害过宋清辞,可是每次受到训斥和责罚的都是她自己。她被禁足过数次,还被太后下令打了板子,虽然她在马球赛上故意让宋清辞坐骑受惊的事情没有传出宫外,但一个被打了板子的公主,不用想就知道肯定犯了大错,上京那些簪缨世族根本不会让族中子弟当她的驸马。
凭什么宋清辞一个前朝公主可以待在宫里享受荣宠?太后、太子还有裴云蓁都站在宋清辞那一边。
裴云薇受了那么多的责罚,根源都是因为宋清辞,她迫不及待的想要让宋清辞吃些大苦头。
赢了比赛,沈夫人热血沸腾,好像重回年轻时候,“咱们大宴儿女坚韧有傲骨,这两天的训练强度很大,你们几个小姑娘辛苦了,接下来可以好好休息了。”
说完这些话,她看向傅令容和季棠雪,“傅小姐,棠雪,你们怎么样?”
傅令容微微摇头,“沈夫人不必担心,被晚月公主撞下马,我只是手心擦破了皮,膝盖有些疼,但还能忍受,应当不严重。”
季棠雪也道:“姑母,我没有什么大碍。”
沈夫人放心了,“这就好,东突厥人手段狠辣,竟然堂而皇之的对你们动手。皇后为你们叫了医女,你们这会儿过去让张医女看一看。”
傅令容临走前,突然看了宋清辞一眼,宋清辞两靥泛着浅浅的粉,樱唇漾着明媚的笑意。
傅令容突然生出一股嫉妒和怨恨,本来她打算在马球场上多进几球,为大宴争光,同时也能让皇上对她满意,这样她成为太子妃的希望更大。
可事与愿违,在关键时刻,她被晚月拉下马,最后是宋清辞反转形势,连进两球,赢得最终比赛,宋清辞也成了这场比赛中最吸睛的女郎。
这样一来,傅令容的光芒完全被掩盖,被晚月弄下马,更显得她骑术不精,比不上宋清辞。
她知道太子对宋清辞是不同的,因此她一直想要证明自己比宋清辞更优秀,让太子看到她的光华,这样太子就会喜欢她。可是接连几次傅令容主动与太子搭话,太子对她的态度并没什么改变,一如既往的客气和疏离,太子眼里只装着宋清辞。
于是傅令容改变了策略,太子不喜欢她不要紧,她出身高门,父兄皆有实权,德容兼备,又有上京第一才女的名声,可以说,只要皇上不反对,她极有希望成为太子妃。
这场马球赛,正是傅令容想要在皇上面前展露自己的好机会,如若她表现的很出色,皇上一定会赞赏她,只要得到皇上的肯定,她就有很大的可能成为太子妃。
但是,事情并没有按照她计划的那样进行,宋清辞抢了她的风头,太子对宋清辞的喜欢又不加掩饰,傅令容心底生出了深深的危机。
察觉到傅令容在看她,她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宋清辞身上,宋清辞不解的开口,“傅小姐可是有事?”
“无事。”傅令容回过神,语气很冷淡,转身离去
傅令容看她的眼神,并不让人觉得舒服,宋清辞也知道傅令容喜欢太子,傅家有意让傅令容嫁进东宫。估摸着是因为这件事,傅令容对她不喜。
沈夫人笑着道:“清辞,你是这次马球赛中的大功臣。最后的时候,我看了你一眼,想着将马球传给最外围的你,当时不知道你能不能看懂我的意思,没想到,你看懂了我的打算。说起来,我打马球这么多年,遇到一个懂得对方想法的队友甚是困难。咱们俩这是第一次合力打马球,你就知道了我的想法。”
宋清辞不好意思笑了笑,“可能我和夫人比较有默契。若不是有夫人,这次马球赛赢得没有这样容易。”
“我老了,现在啊,是你们这些年轻人的天下。”沈夫人感叹着。
宋清辞眸子弯了晚,“夫人才没老呢,您这么多年没有打马球,还是这样的技术娴熟。夫人,我陪着您回去吧,这几日您辛苦了,我也请了太医署的一位医女,让她给您把个脉。”
沈夫人长时间没有经历过强度这么大的比赛,前几天沈夫人心里提着一口气,和她们一起训练。但毕竟她上了年纪,宋清辞担心她有什么不舒服。
沈夫人心里淌过一阵暖流,感动的道:“多谢公主。”
越和宋清辞接触,她越喜欢宋清辞,端庄、懂事、又贴心,看着似娇花般柔软,但面对嚣张跋扈的晚月时,不卑不亢,是一个很坚韧的姑娘。沈夫人是打心眼里喜欢宋清辞。
在沈珠珠没有走丢之前,沈夫人打算等沈珠珠长大后,她们母女俩一起打马球。
没想到,一晃眼十几年过去,她没有与沈珠珠打马球的机会,时隔十三年,她再次驰骋在马球场上,和她一起打马球的是宋清辞。
宋清辞眉眼与她有几分相象,仔细辨别一番,依稀有些沈珠珠小时的样子,刚好宋清辞和沈珠珠的年纪也一般大,若是沈珠珠还活着,她今年也是十六岁。
沈夫人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太过思念沈珠珠,所以将宋清辞当成了沈珠珠来缓解她的思念之情。
但某种程度上,与宋清辞一起打马球,宛如沈夫人在与她的女儿一起打马球,也算完成了她的一个心愿。
*
在骊山行宫里,宋清辞住的宫殿是萝月宫,盛厉亲自过来,“公主,殿下让奴才来问您要不要去狩猎?”
宋清辞自然想去,“是只有我和殿下两人吗?”
盛厉道:“长乐公主和陆世子也在,这是殿下让绣娘给公主准备了骑射服。”
宋清辞抿唇笑起来,太子竟然连骑射服都为她准备好了。
待她换上之后,非常合身,宋清辞对着铜镜看了一下,“荔枝,殿下派人问你要我的尺寸了吗?”
荔枝摇摇头,“没有啊,公主。”
听荔枝这么一说,宋清辞两颊立即红起来,这身骑射服很贴身,不管腰肢还是肩膀处,穿着都很舒服,正是她平常穿衣的尺寸。裴行璟没有派人问荔枝要她的尺寸,那么他是怎么知道她的尺寸呢?
宋清辞穿着骑射服,依旧用白玉换束高马尾,飒爽又利落裴云蓁看到她,笑嘻嘻凑到她面前,“清辞,你若是男子,我肯定想要嫁给你。”
这话一出,裴行璟眉峰微挑,自己妹妹要和他抢宋清辞了,感情他不仅得提防裴行煜、周修这些人,还得提防其他女子接近宋清辞。
一旁的陆怀瑾也抽了抽眼角,他一个大男人站在这儿,裴云蓁竟然想嫁给宋清辞。
裴行璟出了声,“怀瑾,你带着蓁蓁去别处狩猎。”
陆怀瑾正有此意,因着他父亲的反对,裴云蓁已经很久没有搭理他了,刚好挑这个时候,将他们两人的感情说清楚。
陆怀瑾朝裴云蓁走去,“蓁蓁,咱们去别处狩猎吧。”
裴云蓁脸上的笑意淡了淡,微微鼓起腮帮子,“我不和你去,我要跟清辞在一起。”
陆怀瑾靠近她,“殿下肯定想和平宁公主单独相处,蓁蓁,我有些话想和你说。”
裴云蓁腮帮子越发鼓起来,“我不想和你说。”
陆怀瑾轻笑一声,“你都没看我,就知道不想和我说话了?”
裴云蓁生气的瞪他一眼,“我现在看你了,我不想听你说什么,反正你父亲不想让你当我的驸马,你赶快娶一个上京的高门贵女吧。”
陆怀瑾也不生气,包容着她的小性子,“要娶你的人是我,又不是我父亲。不管有多少高门贵女,她们都不是你。我想成亲的女子只有你,若是不能和你在一起,纵然我在官场上平步青云,心里也不会自在。蓁蓁,从我意识到自己喜欢你的那天起,就在心里发过誓,我要娶的姑娘只会是你。”
裴云蓁眼睛一酸,心里受到触动,她和陆怀瑾青梅竹马,从她出生起,陆怀瑾就陪着她。幼时,陆怀瑾是保护她、带她玩耍的大哥哥,三哥没有时间陪她的时候,是陆怀瑾陪在她身边;长大后,陆怀瑾是她喜欢的郎君。若不是后来成了公主,她一直觉得自己会是陆怀瑾的妻子。
宋清辞轻轻拍了下她的后背,“蓁蓁,你和陆世子好好谈一谈吧,有什么矛盾,说清楚了才有解决的办法。”
“好。”裴云蓁点点头,接着看向陆怀瑾,“走吧。”
待裴云蓁和陆怀瑾离开后,宋清辞朝着裴行璟走去,“殿下,陆国公会同意陆世子成为蓁蓁的驸马吗?”
太子解释道:“怀瑾为了说服陆国公同意这门亲事,绝食三天,还说若是不能娶蓁蓁,他就去戍收西北,一辈子也不回京。陆国公用家法教训他,他也咬牙忍下了。陆国公就他一个儿子,不同意也得同意。再说了,即便陆怀瑾的父亲不同意,蓁蓁是我的妹妹,何愁找不到比陆怀瑾更好的驸马?蓁蓁喜欢陆怀瑾,不意味着就要受陆家人的欺负。”
陆怀瑾这些做法看起来有些不孝,但他知道他父亲、母亲的性情,只有这样子做,才能让陆国公点头同意。再者,他并非不孝顺他的父母,只是若他不表现的强硬一些,待和裴云蓁成亲后,婆媳之间难免心存隔阂、互相看不顺眼,从而出现矛盾。
陆怀瑾绝食了三天,还受了家法,态度可谓是很坚决,陆家人怎会不心疼?陆国公再也不反对他和裴云蓁的亲事了。经过他这么一闹,陆家人即便对裴云蓁还是不满,看在陆怀瑾的面子上,也不敢明面上表现出来。
宋清辞不由得感叹,“殿下是一个很好的兄长,有您在,蓁蓁确实不会受欺负。”
裴行璟唇角噙笑,慵懒的开口,“我还会是一个很好的夫君。”
宋清辞耳尖爬上绯红,脸颊也是热热的,这人又来撩她。
宋清辞觉得害羞,赶紧转移着话题,“殿下,您怎么知道我穿衣的尺寸啊?”
裴行璟低沉的笑一声,声音轻了些,像是在和她耳鬓厮磨时的语气,“去了凤阳阁几次,我还不知道公主的尺寸吗?”
耳尖的绯红蔓延到整个脸颊,裴行璟去凤阳阁抱了她,还亲了她,所以就知道她的尺寸了吗?
脸上的羞赧越来越浓,宋清辞对男女之事并没有经验,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裴行璟这个登徒子。
她低着头,脚步快起来,急急走到自己的坐骑秋枣跟前,“殿下,我要去狩猎了,我不和你说话了。”
看着她害羞的小模样,一嗔一笑都只有他能看到,裴行璟唇边的笑意更甚。
裴行璟纵身上马,慢悠悠的追赶上宋清辞,平日裴行璟狩猎的地方会有雄鹿、黄羊、老虎等猎物,今个是跟着宋清辞一起来,没有往骊山深处去,只在外围转悠。
外围多是些小猎物,比如兔子、雉鸡等,宋清辞马术不错,但箭术要差些,她也不打算射什么猎物,看到树根处有一只小兔子,她下了马,悄悄的接近小兔,想要将这只小兔带回去。
小兔本来在吃着树根旁的苜蓿,敏锐的感觉到有人来,立即撒腿跑远了些,盛厉赶快让随行的太监跟在这只兔子后面,围在一起,准备合力捕捉这只兔子。
小兔四窜,白绒绒的兔毛也跟着一颤一颤,煞是可爱,跑到另一个树墩后,埋着头开始挖洞,裴行璟下去马,脚步轻巧的朝着小兔走去。
正在挖洞的小兔子呆呆的抬起头,许是裴行璟强大的气质刻在了骨子里,小兔子也不挖洞了,唇边的触须一翘一翘的,长长的耳朵耷拉了下来。
裴行璟将它抱起来,递给宋清辞。
宋清辞赶紧接过来,轻轻抚摸着它的背,“殿下,您看,小兔子见了您都害怕,您就像大灰狼一样。”
裴行璟视线移到她脸上,饶有兴味的道:“那公主怎么不怕我呢?”
“我……”,宋清辞这才反应过来,裴行璟这是说她也是一只小兔子呢,她眸子瞪得圆圆的,“我才不是小兔子呢,我只不过是喜欢兔子罢了。”
刚才为了捉这只兔子,宋清辞和裴行璟往深处走了些,两人边说话边往回走,忽然看到不远处五只灰狼飞速的朝着裴行璟的方向奔来,蹄子踩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响。这几只灰狼围成一圈,将宋清辞和裴行璟一行人包裹其中。
宋清辞脚步一顿,“殿下,这些灰狼好像不对劲。”
裴行璟将她护在身后,神色严峻起来,“是不对劲,你待在我身后。”
这些猎物是骊山行宫里的侍卫提前挑选一遍,然后放进山林的,猎物大多很温顺,毕竟来这里的人非富即贵,更是有一国的天子和太子,肯定不能让皇室中人被猎物所伤。
像灰狼这样的猎物,是在禽园里饲养过的,没有特殊情况根本不会主动攻击人,但这五只灰狼不一样,直直的朝着裴行璟冲来,两只眼睛闪着绿幽幽的光,极为凶残。
裴行璟这次出来并没有带侍卫,身边只有几个太监,他不见慌乱,“盛厉,将□□给我。”
领头的那只灰狼疾疾朝他奔来,裴行璟瞄准,箭矢飞出,锐利的箭矢直直穿透这头灰狼的脖颈。
其他几只灰狼一涌而上,裴行璟脚步转移,连发四箭,其余四只灰狼倒地。
盛厉赶快过去,蹲下身观察这几只灰狼。
裴行璟走过来,沉声吩咐,“待会找几个人将这几只灰狼抬走,让太医署的太医好生检查一番。”
盛厉道:“是,殿下。”
平常情况下,狩猎场是不会出现凶残的猎物的,突然出现几只攻击力很强的灰狼,意外还是人为可有的查呢,裴行璟转身对着宋清辞,“先回去吧。”
宋清辞也感觉不对劲,“好。”
不料,话音刚落下,山林陡然响起令人恐惧的猛兽声,宋清辞身子一颤,猛兽声越来越清晰,虽然还没看到这只猛兽,可听其声音,便让人觉得胆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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