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盈杏眸泛着害羞的涟漪,宋清辞给裴云蓁夹了一筷子菜,“蓁蓁,你快吃饭。”
转头她又瞪了裴行璟一眼,“殿下,您也快吃饭,不然我就不给您夹菜了。”
裴行璟语气很是宠溺,“听公主的话。”
几人坐在一起用膳,气氛很是和谐,天色渐渐暗淡,临走前,宋清辞不放心的叮嘱,“殿下,您晚上沐浴的时候,一定不能让伤痕处沾上水渍。”
裴行璟逗着她,“盛厉他们毛手毛脚的,不如你体贴,要不你陪着我沐浴?”
宋清辞又瞪他一眼,她之前怎么没看出来太子这么无赖呢。她接着道:“殿下,我怀疑您是不是在故意骗我啊,故意让我……”
裴行璟明知故问,“故意让你什么?”
宋清辞皱了皱琼鼻,“让我心疼你。”
裴行璟轻声笑起来,胸膛微微震动,“原来公主心疼我啊!”
宋清辞不好意思的露出笑,“说正经的,殿下你别打断我。还有啊,盛公公,劳烦你今晚多注意殿下的情况,看看他有没有发热。”
盛厉道:“公主放心,奴才会照顾好殿下的。”
自家殿下能与平宁公主走到这一步,两人亲密,又彼此信赖,盛厉一个外人都觉得高兴。
待宋清辞离开后,盛厉回禀:“殿下,据行宫里驯养猎物的侍卫说,投放出来的灰狼他们提前驯养过,还特意实验过,这些灰狼通常情况不会攻击人。将那几只灰狼剖腹检查,发现了一种秘药,可以让这些猛兽发疯发狂。这种秘药是从西域传来的,等闲之辈拿不到这种秘药。还有猛虎,这只猛虎本来关在百兽园里,还有专人看护,那猛虎趁看护的侍卫不在,恰好当时笼子的锁链不牢固,猛虎跑了出来。”
裴行璟语气淡淡,“这几只灰狼是有人故意用来袭击孤的,猛虎也不是意外逃出来的,继续往下查。注意查清楚放出猛虎和对灰狼下药的是不是同一拨人。”
猛虎是百兽之王,从虎口脱险难之又难,可以说,既然安排了用猛虎来谋害他,根本不必再黑那几只灰狼下/药,所以裴行璟认为对他下手的是两拨人手。
皇上知道裴行璟受伤的事情后,勃然大怒,虽然皇上疑心重,对裴行璟起了提防之心,但不意味着他有废太子之心,他比谁都清楚裴行璟对大宴与重要性,若不是有裴行璟,大宴和东突厥的和谈不会这么顺利。
现在有人要谋害太子,一旦得逞,江山势必受到动荡,皇上岂会不生气,他怒声道:“在行宫行事,背后之人定在行宫里,一定要彻查。”
不过考虑到行宫里还有不少外邦使臣在,裴行璟受伤的事情并没有宣扬出去。
虽然皇上和太子都派出人手查探,但敢于谋害太子,线索也不是一时半会儿可以查出来的。
猛虎是如何从百兽园跑出来的,自始至终也没有目击者,曾有宫人看到过一个东突厥将士曾出现在百兽园,想来跟阿史那·其琛脱不了干系,但再往下就没有线索了。
至于灰狼腹中的秘药,只能顺着购买秘药的人查下去,一一核对,前两日一个中年男子买了一份秘药,那男子很是可疑,但是目前没有探查出他与什么人有勾当。
裴行璟并不意外,若是背后之人没有万全之策,又岂敢轻易对他动手。不过若是他猜的不错,对他动手的不外乎是阿史那·其琛和裴行煜。若是等闲之辈,是做不到抹去一切线索的。
又过两日,为了庆祝宋清辞她们战胜东突厥,赢得马球赛,王皇后特意为沈夫人、宋清辞等人举办了一个宴席。
赴宴的多是年轻闺秀,宴席上,王皇后初时入席说了几句话,便离席了,好让这些年轻姑娘们不必讲究礼节,在宴席上更加自在。
沈夫人接了几杯敬酒之后,她和王皇后一样的想法,也跟着离席。
宴席上剩余的都是些年龄相仿的闺秀,裴云蓁坐在宋清辞左手边。让宋清辞觉得意外的是,一直与她不对付的裴云薇,这次竟然特意坐在她的右手边,还给她敬了一盏酒。
裴云薇笑着给宋清辞敬酒,“平宁公主为我大宴争了荣光,这杯酒,我敬你。”
望着裴云蓁递过来的酒盏,宋清辞可谓是十分意外,一直以来,裴云薇见到她像见到了仇人一样,又是污蔑她,又是对她下黑手,平日两人走路的时候遇到了,裴云薇翘着下巴当成没看到她一样。今日却一反常态献殷勤,不得不让人心生怀疑。
裴云薇眼里闪过一道光,“平宁公主怎么不接过去啊,莫不是不愿饮我给你敬的酒?”
宋清辞面色不显,接过酒盏,下呷了一口,大半杏花酒仍留在酒盏里,“我酒量不行,公主见谅。”
裴云薇不甘的看了那酒盏一眼,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她示意身边的侍女将酒盏拿过来。方才给宋清辞的那杯酒,酒盏边沿涂了一种媚/药,这种媚/药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做桃花媚。
桃花媚无色无味,名字虽好听,只是中了该种媚/药的男女,理智尽失,被欲/望支配,控制不住的行苟且之事,方才有所缓解。
宋清辞方才只是轻轻饮了一小口酒,效果肯定不行,裴云薇担心宋清辞摄人的媚/药太少,过了一会儿,又给她敬了一盏酒,“平宁公主,往日我多有得罪之处,还请你海涵。被禁足的这么长时间,我彻底想明白了,我知道我对你做了许多过分的事情,是我不对。我不求你原谅我,你赢了晚月,维护了大宴的国威,我要再敬你一盏酒。”
宋清辞似笑非笑的看着裴云薇,虽然这一段时日裴云薇确实安分了不少,可她的话,宋清辞一个字都不相信。
裴云薇向她赔罪、认错不是一次两次了,若裴云薇能改变性情,早就知错了,何至于等到今日?
反而是裴云薇一而再的向她敬酒,宋清辞直觉酒里或者是酒盏有问题,虽然方才那盏杏花酒尝起来没有什么异样,但她仍不敢掉以轻心。
宋清辞轻轻一笑,佯装没有发现任何问题,倒了一盏茶水,“我酒量不行,喝一点点酒,脑子就会晕乎乎的,我以茶代水,代替你的这杯敬酒。”
裴云薇迅速的拦着她的右臂,防止她饮下那盏茶水,“只是一盏酒,不会醉人的。你若是不喝我的敬酒,我这心里可是不舒服的很呢。还是说,你担心我在酒里下毒?”
裴云薇给自己倒了一盏酒,一饮而尽,“这下你可放心了吧。”
宋清辞迟迟没有动作,夏日的襦裙轻/薄,若不然她可以趁着饮酒的时候,用袖子遮掩过,将这盏酒倒在袖子上,现在倒是不能够了。
两人的席位紧挨着,距离很近,从裴云薇手里接酒的时候,宋清辞佯装没有拿稳酒杯,一盏酒尽数泼在裴云薇的裙裾上。
出了这一遭,裴云薇下意识偏过身子,低着头在看裙裾,她身边的宫女赶紧蹲下身为她擦拭着裙子。
此时,裴云薇偏对着案桌,倒是为宋清辞提供了方便。
“呀。”宋清辞惊讶的叫了一声,她站起身过去,然后蹲下身,顺势将酒盏放在裴云薇面前的案桌上,趁着此时无人注意她,又赶快调换一下两个酒盏的位置。
然后她面色如常,用帕子擦拭着裴云薇的裙裾,“我刚才没有拿稳酒盏,实在是对不住你。”
裴云薇没有顾得上自己的裙子洒了一盏酒,心里有些乱,是不是宋清辞发现这酒盏有问题了?
桃花媚无色无味,是涂抹在酒盏边沿的,根本不在酒里,也就是说,酒盏里的酒是没有问题,宋清辞不应该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啊。
裴云薇的表现,更加落实了宋清辞的猜测,这盏酒绝对有问题,若不然依照裴云薇跋扈的性子,裙裾上被洒了一杯酒,怕是当场就要发火了。
宋清辞开口,“你先去换身衣服吧,至于这杯敬酒,等你待会回来了,我再喝。”
“不碍事。”裴云薇抬起头,勉强挤出一抹笑,她并没有发现她与宋清辞的酒盏互换了位置,而是又给宋清辞倒了一盏酒,“你先饮了这杯敬酒,我再去换衣服。”
这下子宋清辞没有推辞,利落的喝下了这杯酒,然后将酒盏递给裴云薇,“这下子你可以去换衣服了吧。”
裴云薇提着的心此刻终于落下来,她接过空酒盏,心里爽快极了,待会儿宋清辞就会失了清白。
裴云薇去换衣服,宋清辞担心待会裴云薇回来后,又搞什么幺蛾子,便和裴云蓁说了一声,又和其他闺秀告退,提前离了席。
这边,裴云薇一直注意着宋清辞的动作,听见宋清辞离席,便派一个宫女跟在宋清辞身后。
要回到宋清辞住的萝月殿,途中要经过几座没有人住的宫殿,骊山行宫面积辽阔,宫殿与宫殿之间的距离并不近,甚至还有些偏僻。
待宋清辞经过轩玉殿时,突然从后面过来一个宫女,“平宁公主请留步,方才皇后娘娘赏赐了公主几盘荔枝和几匹丝绸,还请荔枝姐姐跟着我一道拿回去吧。”
王皇后的赏赐,宋清辞自然要去谢恩,“我也一道去吧。”
那宫女道:“皇后娘娘刚才又去了席上,此刻已经离席了,所以荔枝姐姐一个人去就好了。”
这个宫女说的话倒不假,王皇后确实给宋清辞、裴云蓁她们准备了荔枝和丝绸。只是裴云薇提前知道了这个消息,趁着这个时间,支走荔枝,只剩下宋清辞一个人,那就省事多了。
行宫里的宫女还没有胆子敢假传王皇后的消息,宋清辞对着荔枝道:“那你去吧,我先回萝月殿。”
只是她还没走两步路,陡然又出现一个绿衣宫女,那宫女指了指一旁的宫殿,笑着对宋清辞道:“公主,轩玉殿里住的是林美人,我家小主想学打马球,很是欣赏公主打马球的风姿,邀公主进去教她一些技巧。”
林美人近来甚得帝宠,这次也跟着一道来到骊山行宫。只是,宋清辞冷笑了下,“我还有事,改日再拜访林美人。”
那绿衣宫女脸色一变,“我家小主诚心邀请公主,公主不进殿,我家小主圣宠正浓,公主不怕我家小主告诉皇上吗?”
“这宫殿根本没有住人,何来有林美人邀请我进殿?”宋清辞冷声道:“你好大的胆子,欺上瞒下,假借林美人的命令行事,你是哪宫的宫女?”
其实宋清辞并不知道轩玉殿有没有住人,毕竟这次来行宫的人不少,她不可能记清每个人住在哪个宫殿。
她刚才是故意试探这个宫女的,看那宫女当即变了脸,宋清辞便知道这个宫女在说谎。这背后之人设下的陷阱当真是周密,一环接一环的。
眼见宋清辞识破了她的诡计,那绿衣宫女越发嚣张,“那就对不住公主了。”
她撸起袖子,想要凭借蛮力将宋清辞拉进宫殿里,好在宋清辞早有提防,从这个绿衣宫女说的第一句话起,她就觉得不对劲。
别说,那绿衣宫女力气还真不小,不过,宋清辞不是娇养长大的闺秀,又常常练习打马球,她的体力也不差,她顺势捡起地上的一块石头,凭借着身高优势,砸在这个宫女的脑袋上,绿衣宫女身子软绵绵倒在地上。
宋清辞扔下手中的石块,以防还有后招,将这个绿衣宫女拖到了一旁,不易让人发现她的存在。
做完这些,宋清辞感觉自己的身子热了起来,体内有股异样的热潮在涌动。她碰了下自己的脸蛋儿,两颊也是热热的,脑子还有些晕,有种说不出的难受。
宋清辞看过一些医书,她知道自己这样的症状是不正常的,看来还是裴云薇递过来的那杯酒有问题,体内就像点了一把火一样,这股火非但不熄灭,还越来越烈。
她尽力让自己神智清醒,现在只她一人,她不能迷失了意识。回去萝月殿还有一段距离,她不知道自己能撑多久。
对了,不远处是太子居住的松风殿,宋清辞决定先去找太子。太子一定知道她出了什么问题。
裴云薇换了身衣服,重新回到宴席上,她自认为成功让宋清辞中了桃花媚,心里十分畅快。
她吩咐宫女倒了一盏酒,一饮而尽。只是,她没发现,她用的酒盏,早已被宋清辞调换,这个酒盏正是涂了桃花媚的那个酒盏。
裴云薇自认为今天的计谋挑不出什么纰漏,宋清辞也很难会发现有不对劲的地方。她用宋清辞的名义约其琛在那座无人住的宫殿见面,说是有要事要告诉他。以防外一,她还给其琛也下了桃花媚。
两个中了桃花媚的人,除非互相纾解/欲/望,不然媚/药的功效不会消散。
过了一会儿,裴云薇有些等不及,算算时间,宋清辞应该失身于其琛了,她迫不及待想看到宋清辞失了清白的样子。
她对着贴身宫女交代,“我先去那里看看情况,你待会儿将宋清辞和其琛有苟且的事情传出去,引着其他人去宫殿那里,撞破他们俩的丑事。”
☆、第63章
桃花媚一旦药效上来,效力极大,只是短短一段路程,宋清辞体内越发燥热,脑子也晕乎乎的,甚至想要脱下身上的襦裙。
可她知道,还没有到松风殿,她不能控制不住自己。指甲深深掐着手心,传来的疼痛让宋清辞一时间清明一些,她加快脚步,极力让自己的神智不被药效吞食。
就快到松风殿时,不巧遇上了四皇子裴行煜。
裴行煜恰巧从这里经过,远远的就看到了宋清辞。宋清辞两颊蔓延着绯红,好看的眸子浮现着朦胧水汽,好似美人月下微醺,媚态尽显。
裴行煜虽然与宋清辞没有什么往来,但他也是男人,宋清辞这样的好颜色,纯真又带着不自知的媚妩,引/诱着男子去玩/弄,他内心深处对宋清辞有所觊觎。
只是因着宋清辞前朝公主的身份,裴行煜知道不该和她沾上关系,便一直克制自己对宋清辞的觊觎。
宋清辞每次见到他,总是透着一股疏离,并不和他有密切的往来。按理说,这正合裴行煜的意,但越是清冷的美人,越招男子惦记。每次见到宋清辞,裴行煜的目光不由得往她那里瞟去。
再加上现在见到宋清辞这般勾人的模样,裴行煜心里的觊觎又冒了头。
他直直盯着宋清辞,“平宁公主可是不舒服?”
宋清辞又掐了手心一下,尽力让自己看起来没有什么异样,深吸一口气,“我无事。”
裴行煜依旧直盯盯看着她脸上的绯红,“公主不像是没事的样子,你身边又没有宫女跟随,若公主哪里不舒服,可以跟我说一声,我去给公主请太医来。”
宋清辞不想在这个时候和裴行煜有接触,“盛夏天气太过炎热,估摸着是我中了暑热,待我回去就让荔枝去请太医,不必劳烦四皇子。”
说完这话,宋清辞急急道:“我先回去了。”
裴行煜转过身看着宋清辞离去的背影,他总觉得宋清辞不太对劲,比以往多了几分媚态,越发的撩人,若不是宋清辞对他太过疏离,他真想将宋清辞带回自己宫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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