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沉默了一会儿,周修林道:“平宁公主,我对不起你。”
宋清辞笑了笑,“周大人不必觉得愧疚,这件事没有谁对谁错。万寿节过去了,那些番邦来使也离京了,周大人有了空闲的时间,也该说亲了吧。”
看着她的笑颜,周修林开了口,“祖父、祖母在为我相看适合人家的姑娘。”
宋清辞是真的希望周修林可以找到合适的女子,周修林为人、学识都不错,又是家中的顶梁柱,身上负担了那么多,“希望周大人赶快遇到一个和你携手走下去的女子。”
“多谢公主。”周修林淡淡一笑,终是问道:“公主是不是和太子在一起了?”
宋清辞一怔,不知道周修林是怎么看出来的,但她不想欺骗周修林,“是。”
周修林心里有些遗憾和酸涩,但更多的是为宋清辞高兴,“太子他应该会待公主你很好的。”
提起裴行璟,宋清辞脸上的笑意浓了许多,“他是待我很好。周大人,那我先回去了。”
周修林认认真真的看着宋清辞,所有的遗憾和怅惘在这一刻消散,“公主慢走。”
估摸着下一次再见到宋清辞,她该是太子妃了吧。宋清辞有自己的归宿,他也要过好自己的日子,他与宋清辞曾经短短一段时日的相处,彻底放在心里,妥善的藏起来。
*
在骊山行宫时裴行璟遭人谋害,虽然证据不充足,但与阿史那·其琛和裴行煜脱不了干系。
在其琛回东突厥的路上,裴行璟给他设下了一个陷阱,好给他一个下马威。至于裴云薇,以防她有什么心思,裴行璟在她身边安插了人手。
还剩下一个裴行煜,他总想将裴行璟拉下储君之位,取而代之,也要看自己有没有这个能力。
圣驾回宫,选秀也到了最后环节,大皇子、二皇子和四皇子都添了几个侍妾,后宫也进了不少嫔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要定下太子以及几位皇子的正妻人选。
皇上召裴行璟去紫宸殿,“行璟,你惯来喜静,朕觉得傅尚书的女儿傅令容或是季将军的女儿季棠雪,适宜成为太子妃。傅令容德容兼备,腹有诗书,端庄大气。季棠雪父亲是武将,姑母是沈太傅的夫人,灵动却不失矜持。这两个女子家世背景也都不错,能成为你的助力。你更属于哪一个?”
裴行璟迎上皇上的视线,声音透着坚定,“父皇,儿臣欲求娶平宁公主为太子妃。”
紫宸殿里的气氛一下子宁静下来,静的可以听见皇上粗重的喘气声,皇上脖颈间青筋渐渐凸起,强忍着怒火,“你再说一遍。”
裴行璟不是看不出来皇上心里汹汹的怒火,但他并不退缩,平静的声音中带着毫不退让的意味,“父皇,儿臣欲求娶平宁公主,请父皇为儿臣与平宁公主赐婚。”
皇上心里强忍的怒火一下子窜上来,他一直担心他的儿子会喜欢宋清辞,如今看来,他的担心成真了,皇上猛的抄起案桌上的墨砚,狠狠砸在地上。
“你从小就比你的兄长和弟弟们出色,朕继承大统第二日便立你为太子,你经手的差事也没出一点差错。百官时常称赞你的能力和风范,朕也认定你是大宴下一任君主。行璟,让宋清辞当太子妃,这是你一个储君应该做的事情吗?”
裴行璟淡声道:“父皇,娶宋清辞,并不干涉儿子为父皇分忧、为子民造福。”
皇上怒火愈甚,“我看你是被宋清辞迷惑了心神,她一个前朝公主,如何能成为太子妃?你别忘了前朝的十一皇子宋萧还逃窜在外,到时我大宴的江山岂不是落到了前朝人手里?宋清辞绝不可能成为太子妃,傅令容或是季棠雪,你选一个。”
裴行璟声音响起,“父皇,儿子想娶的人只有宋清辞。哪怕娶了宋清辞,这江山也是我们裴家人的。”
皇上脸色铁青,“好,好啊,你为了儿女情长,胆敢忤逆朕的话!”
皇上强烈的不同意,在裴行璟的意料之中,“儿子并非忤逆父皇,母亲离世的时候,希望儿子找到一个愿意携手走下去的姑娘,儿子现在找到了,这个姑娘就是宋清辞。”
提到裴行璟的母亲,皇上心里的怒火淡了一些,毕竟裴行璟母亲是他的发妻,两人也有过一段恩爱的时候。
裴行璟生母离世的早,在皇上心里留下了不可抹灭的印象,想起当时他答应过裴行璟生母的话,皇上退了一步,“太子妃人选关乎国祚,宋清辞只是前朝公主,身份不足以成为大宴的太子妃。你想和她在一起未尝不可,朕可以让她成为太子侧妃,只太子妃绝不能是她。”
裴行璟墨眸微垂,“儿臣不孝,惟愿娶平宁公主为妻。”
看到他这样子,皇上勃然大怒,他脸色透着阴沉,怒喝的声音充斥在大殿里,一旁侍候的太监不禁瑟瑟发抖,“朕已经给了你退路,你仍被宋清辞迷惑着心神。朕是天子,可以立你为储君,也可以立其他人为储君。行璟,你还年轻,难免有儿女情长的时候,朕可以理解。等你成了亲,东宫会进去很多女人,等到日后,天下交到你手里,天下的女子都是你的,宋清辞不过是其中一个。万不可沉湎于儿女情长,父皇现在不逼你做决定,你回去想清楚,再给父皇答复,你不要让父皇失望。”
眼见裴行璟并不离去,皇上心里汹汹怒火越发沸腾,摔袖先行离开。
临走前,皇上心里有了决定,“商州有些差事需要你去处理,现在你就出发,太子妃的事情等你回来再说。
皇上身边得用的高太监呈上一盏茶,“皇上息怒,喝口茶消消气。太子惯是懂事,只是太子到底年轻,难免会有叛逆的时候,等过几天,太子一定会明白皇上您的良苦用心。再说了,现在东宫没有正经的侍妾伺候太子,等东宫进了人,太子的心,慢慢的就不在平宁公主身上了。”
皇上连饮几口茶,心里的怒火消了不少,他冷哼一声,“朕也是为了他好,不过是一个前朝公主,不能给他提供助力,若真让宋清辞成了太子妃,过不了多长时间,行璟定会厌弃她。朕继位第二天就立行璟为太子,看来他太过顺风顺水,敢和朕顶嘴了。”
虽然这么说,可皇上还是有些不放心,“你去让宋清辞来见朕。”
宋清辞正在寿康宫陪着太后选花样子,听到皇上要见她,宋清辞一颗心沉了下来。
无事的话,皇上从来不召见她,又赶在立太子妃这样特殊的时间,看来皇上可能知道了她和裴行璟的事情。
太后面上的笑意淡了淡,特意问了一句,“皇上找清辞有什么事?”
高太监回道:“太后,奴才也不知道。”
虽然宋清辞已经猜出来皇上要见她的原因,但面上不显,仍带着浅浅的笑,皇上和太后是亲母子,总不能让太后和皇上因为她而生了不快,“太后,那我先去紫宸殿觐见皇上。”
去到紫宸殿,皇上特意挥退其他太监,并吩咐,“无论谁来求见,都不准让他进来,尤其是太子。”
皇上沉沉的目光打量着宋清辞,长久不出声。
宋清辞也不害怕,迎上他的视线,“不知皇上召我来有何事?”
皇上声音阴沉,“朕让行璟挑选太子妃,他谁都不要,坚持让你当太子妃。你一个前朝公主,将朕的儿子迷的七荤八素,若不是你,行璟绝对不会做出这样不理智的事情。”
听皇上这么一说,看来宋清辞猜的不错,太子确实与皇上提起了他们两人的事情。
宋清辞没有出声,她不认同皇上的话,可皇上现在很生气,她一个劲的辩解也只是火上浇油,除了加重皇上的怒火,不起任何作用。
皇上继续怒声道:“男子多薄情,行璟现在喜欢你,可等他有了越来越多的女人,你觉得他还能想起你吗?朕不是不容人的人,可是太子妃人选绝不是儿戏。你以为你笼络了太子和太后,太子妃就非你莫属?朕可以明确的告诉你,你没有资格成为大宴的太子妃。”
皇上这番话着实伤人,宋清辞冷冷出声,“皇上反对我和太子在一起,我不意外。我喜欢太子,并非是攀附他的权势。伺候在太后身边,也并非是刻意讨好太后。”
皇上并不相信,“你一个前朝公主,先后接近太后和太子,你当朕不知道你打得什么算盘?宫里女孩少,有你陪着太后,太后也不寂寞,朕这才没有和你计较。可你万万不该将同样的手段用在太子身上,朕容不得你兴风作浪。”
宋清辞只觉得好笑,“皇上信也好,不信也罢,对于太子和太后,我从来没有用过任何手段。”
宋清辞的话在皇上听来纯粹是狡辩,他心里窜着怒火,“朕给你两个选择。第一个选择,你主动告诉行璟,你不配当太子妃,当一个太子侧妃足矣,你若是这样做,朕可以成全你和太子在一起。太子侧妃已经是朕最大限度的退让了。第二个选择,若你执意不同意,朕将你送去宜春宫,一辈子待在行宫,不得和太子见面。”
横亘在她和裴行璟面前的阻拦,宋清辞不是没想过,可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她才切身体会到巨大的难堪和逼迫。
漆黑的睫羽翘动,宋清辞缓缓出声,不卑不亢,没有丝毫畏惧和忍让,“我选择去宜春宫。”
这下子轮到皇上诧异了,按理说,宋清辞会选择哪一个,答案不言而喻,他万万没想到宋清辞会选择去宜春宫。
皇上很是不满,“你这是看不上太子侧妃的位置,还在肖想着太子妃?朕告诉你,依照你的身份,当个太子侧妃已经是无上的荣光,你别不知分寸。”
短短一会儿,皇上什么难听的话都说了出来,经历过起初的生气,走到这一步,宋清辞现在很平静,“皇上误会了,我并非是瞧不起太子侧妃,也并非是在肖想太子妃的位置。若我做了第一种选择,这不仅是轻视我自己,更是轻视和玷污太子以及太子待我的情意。”
皇上怒不可竭,“好,好啊,你们俩两情相悦、感情真挚,朕就是破坏你们一对璧人的大恶人。既然你如此不知好歹,朕不再给你面子!来人,立即将宋清辞送去宜春宫,不得让太子和太后知道这个消息。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宋清辞踏出宜春宫一步,也不许任何人进去探望她。”
宋清辞没有说一句求情的话,她平静的转身出去紫宸殿。
皇上这般强烈的反对,两次三番用言语羞辱她,她勉强和裴行璟在一起,对她、对裴行璟都没有好处。
裴行璟愿意将太子妃的位置给她,那她更没有资格臣服于皇上的威严,她很是相信裴行璟待她的感情,所以才不会当什么太子侧妃,来玷污她与裴行璟之间的感情。
皇上这次真是气极了,当即派人将宋清辞送去了宜春宫,宋清辞来不及带任何东西,陪在她身上的只有荔枝。
“荔枝,我这次是真的要去宜春宫了,那里远远比不上宫里,你留在宫里吧,有蓁蓁和太子在,他们会给你安排一个妥当的差事的。”
荔枝抹着眼泪,“不管公主去哪里,奴婢都跟着公主。”
宋清辞抹去她眼角的泪,“皇上下令让我一辈子待在宜春宫。宜春宫是前朝行宫,位置偏僻,宫殿也不华丽,庆隆帝还在位的时候便不常去那里,等到新皇继位,宜春宫更是变成了一个冷宫,那里可能都没几个太监和宫女,你跟着我去,除了吃苦,更是如同身陷囹圄,一辈子也出不去。”
荔枝哽咽的道:“奴婢不怕,奴婢从小就是吃苦长大的。再说了,奴婢待在宫里,等闲也不能出宫,和坐牢也没什么两样。公主,奴婢不放心你一个人去那里,若是您生了病,也没人照顾您,你也没个贴心的人说话,您就让奴婢跟着您一起去吧。”
宋清辞眼眶不禁红起来,她感动于荔枝待她的感情。
宋清辞从来没见过她的父亲,和宋娘子相依为命的长大,她没有享受过一天父爱,在她十三岁那年,她唯一的亲人——宋娘子也弃她而去。后来她成了平宁公主,等待她的却不是荣华富贵,和亲的枷锁禁锢着她。再后来,她成了前朝公主。她得到东西不算多,但能有荔枝陪着她,她很珍惜,也很满足。
坐在去宜春宫的马车上,荔枝气的只想骂几句狗皇帝,“也不知道太子知不知道您被送到了宜春宫?”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荔枝,其实去年秋天的时候,皇上就有将我送到宜春宫的打算,这次不过是延续之前的事情罢了。”
按理说,宋清辞该是心里难过的和生气的,可她一颗心出奇的平静。
坦白来说,在宫里的这几年,她放松的时间很少。刚成为平宁公主的时候,时常因着去东突厥和亲而提心吊胆。后来新朝建立后,她的处境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皇上将她当成眼中钉,裴云薇还一而再再而三的对她下死手。
这样的日子让她觉得厌倦又疲惫,宫里唯一让她觉得轻松和温馨的,只有太子、裴云蓁、太后,还有一直陪在她身边的荔枝。
皇上的反对如同汹涌沸腾的浪潮,成为太子侧妃,也不是什么好选择。待在宜春宫也没什么不好的,最起码她可以更自由,裴行璟也不必因此受到皇上的训斥和责骂。
宋清辞掀开车壁上的帘子,不舍的朝后看去,只是,她以后应该没有机会见到太后和裴云蓁了,也不会再见到裴行璟了。
到了宜春宫,朱红色的宫门已经褪去了红色的漆,里里外外透着惨淡,打盹的小太监看见宋清辞和荔枝,半晌才反应过来,跑着去通知宜春宫的太监总管。
皇上特意让他身边得用的太监送宋清辞过来的,高公公交代着,“这是平宁公主,以后就待在宜春宫了,没有皇上的命令,不许任何人来探望平宁公主,平宁公主也不能踏出宜春宫一步。你们好生照顾平宁公主,若有不尽力之处,小心你们的狗命。”
宜春宫太监总管名陈得培,初时他听到宫里来人了,脸上笑开了花,以为冷锅冷灶终于迎来了贵主。可听到高公公这番话,他脸上的笑意瞬间没了。
皇上的意思不就是将平宁公主幽禁在宜春宫了嘛!一个前朝公主,又没有圣宠,去讨她的好,反而是白费力气。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宜春宫每一个正经主子,陈得培身为太监总管,牢牢把持着宜春宫的一切油水和权力,下头的小太监和宫女都奉承他,养成了他狂妄的性子。
陈得培拖着调子,显然没把宋清辞放在眼里,管她是什么身份,来到了宜春宫,还不是由他一个阉人揉捏,“平宁公主,跟咱家走吧。咱家领着你去住的地方看一看。先跟公主说清楚,贵主不来这里,所以宜春宫什么好东西都是没有的,咱家也好几个月没拿到月俸了。若是有照顾不周的地方,还请公主多多谅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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