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留王已经被处死,又与西突厥勾结,不过是一个前朝王爷,不值得他的手下忠心为他报仇。再说了,当日处死留王之后,以防留下后患,留王手中的势力皆被查获。
而那几个黑衣刺客说的一口流利的上京官话,武艺训练有素,一看就是精心培育的杀手,倒更像是从上京来到凉州,意图行刺他。
严刑逼供这几个刺客几日,用了各种手段,终于撬开了其中一个刺客的嘴。
盛厉赶紧来禀,“殿下,是四皇子,四皇子派他们刺杀殿下,然后嫁祸到留王身上。”
裴行璟并不意外,只是眸色冷了几分,“看好这几个人,不能让他们出任何意外。对外散步已经抓到刺客,再将我受重伤的消息散布出去。”
现在想要行刺他的,无非就是东西突厥和上京的那些人,他在凉州,东突厥犯不着派人来行刺他,西突厥可汗更不会做这样的蠢事,西突厥刚与大宴建立商贸关系,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
而这样一来,只有可能是裴行煜派人来行刺他,特意选在凉州动手,然后再嫁祸到留王或是西突厥头上,他自己坐享渔利。
裴行璟兄弟几个感情不算深厚,可裴行璟从来没有动过除掉大皇子、二皇子和裴行煜的念头,然而裴行煜两次三番对他动手,裴行璟自然不必顾念手足之情。
裴行璟故意散布他受了重伤的消息,一是为了误导裴行煜,故意将捉拿刺客的消息散步出去,裴行煜定然会再次派人过来,以防这些刺客吐露消息。二来则是日后好让皇上相信,以防裴行煜倒打一耙。
宋清辞过来找他,“殿下,可是查出来幕后主使了?”
裴行璟淡声道:“是裴行煜。”
宋清辞柳眉微蹙,“宋贵妃和四皇子看着不争不抢,实则最是有手段。当时宋贵妃特意拉拢我,现在想来,她应该是要从我这里打听宋萧的行踪。殿下,裴行煜一次刺杀不成,以后定然还会再对你动手。”
“裴家几个兄弟,感情并不深厚,在晋阳的时候,彼此虽有不对付的时候,却也没有像如今这样。成了皇子,也养大了他们的野心。”裴行璟讥讽的开口,“父皇一直扶持裴行煜,可他以为父皇真的属意他当太子?他不过是父皇制衡我的一颗棋子。”
皇上虽然独断专行,疑心又重,但他不至于蠢笨到废了裴行璟,另立裴行煜为太子。皇上只是过分忌惮裴行璟,不愿看他一人独大,从而威胁到皇权,才扶持裴行煜和他打擂台。
可是等日后裴行煜明白了皇上的打算,他的亲生父亲只是将他当成一颗棋子,依照裴行煜恶毒残忍的性情,可不会就此罢手。
后来的路程中,果不其然,裴行煜又派人过来,想要除掉那几个刺客,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将他刺杀裴行璟的事情泄露出去。不过裴行璟早有准备,裴行煜再一次未能成事。
回到上京,宋清辞则回到了宜春宫,裴行璟进宫觐见皇上,裴行煜也在那里。
自从得知太子回到上京的消息,裴行煜心里就没有安定下来,他派去的人手尽数折损,也不知太子到底知不知道是他派人行刺他的。
裴行璟除掉了留王和宋萧,又与西突厥成功和谈,皇上龙心大悦,“行璟,你立了大功,留王和宋萧一直是朕心中的隐患,除掉了他们,朕可算高枕无忧。朕听闻你路上遇到了刺客,你的伤势如何?”
裴行璟回道:“父皇,儿臣伤势已然痊愈,劳父皇忧心。”
皇上虽然疑心重,可他也不愿自己儿子受伤,更何况裴行璟是太子,各个方面无可指摘,“你是大宴储君,胆敢对你行刺,这是在动摇国之根本。那些刺客可供出了幕后主使?”
裴行璟墨眸微垂,并未出声。
皇上不解,“为何不说话?”
一旁立着的高将军作揖,粗声道:“皇上,太子不方便开口,臣来禀告皇上,那些刺客是受四皇子指使,来行刺太子。”
裴行煜强行镇定,高声辩解,“父皇,这其中定有猫腻,儿子愚钝,从小母妃就教导儿子要敬重兄长,儿子从没有谋害三哥的念头,求父皇明查。”
皇上眉头皱起,又起了疑心,“行煜何至于行刺太子?”
在他看来,裴行煜和宋贵妃一样,温和懂事,不争不抢,绝不可能做出行刺裴行璟这样大逆不道的举动,这极有可能是裴行璟在故意给裴行煜泼脏水,是裴行璟打击手足的手段。
裴行璟唇角溢出几丝冷笑,淡声道:“父皇说的是,四弟是儿子的弟弟,何至于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只是,经过严刑逼供,那些刺客仍一口咬定是受四弟指使,人证物证皆在。还请父皇将此事转交给大理寺以及刑部处置,查明事情真相。”
事关裴行煜,裴行璟处理这件事只会惹来皇上的猜忌,他以退为进,干脆交给刑部以及大理寺,他不插手,皇上自然不会再猜忌他。并且,裴行煜的手伸不到大理寺以及刑部,无法干涉大理寺和刑部查明真相。
皇上一怔,他本来疑心是裴行璟在陷害裴行煜,而裴行璟话里话外反而在为裴行煜说话,甚至主动让大理寺和刑部处理这件事。如此一来,皇上对裴行璟的猜忌散去。
他阴沉的目光移到裴行煜身上,太子储君之位非常稳固,犯不着设下这样的局。那么只有一种可能,是裴行煜行刺了太子。
皇上的目光十分阴沉,殿内气氛安静的让人心悸,裴行煜心里越来越慌,眉头涌上细密的冷汗,“父皇,儿子并未行刺三哥,儿子,儿子远不如三哥,不敢有取而代之的心思。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儿子,离间儿子与三哥的兄弟之情。”
只是,不管裴行煜如何解释,他拿不出实际证据,所有的辩解显得十分苍白。
皇上厉声下令,“太子是国之未来,此事交予刑部与大理寺,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有刑部和大理寺联合彻查,没几天有就有了结果,裴行煜势力比不过太子,抹不去他刺杀太子的痕迹。
当皇上知道结果后,脸色青白交加,重重一掌拍着案桌,伺候的太监低着头,呼吸都轻了几分。
人证物证皆在,还有大理寺和刑部查案,种种证据指向裴行煜,他再无辩解的余地。
宋贵妃与裴行煜跪在地上,皇上狠厉的盯着他们二人,“太子是你的兄长,你何故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裴行璟与裴行煜都是他的儿子,他不愿看到他们手足相残。大宴建立才一年时间,就出现了这样的丑事。行刺太子,不敬兄长,若要依照罪名处置,裴行煜贬为庶民,去守皇陵。
皇上对裴行煜非常失望,但心底深处也不忍心让他一辈子去守皇陵,到底是他的儿子啊!
哪怕入了秋,此刻裴行煜背后的汗浸透锦袍,恐惧爬上心头,他刚欲开口,宋贵妃抢先一步出声,“皇上,这不管行煜的事,是臣妾以及臣妾的兄长设计行刺太子,行煜从头到尾都被蒙在鼓里。行煜这孩子从小敬佩太子,仰慕太子,不敢有丝毫不敬之心。是臣妾心生歹意,求皇上处置。”
宋贵妃与皇上相处多年,她自然了解皇上,皇上性情优柔寡断,趁他现在还没有狠下心处置裴行煜,这是唯一的机会。
皇上冷冷盯着裴行煜,“行煜,是你母妃行刺太子的吗?”
裴行煜低着头,额头的冷汗一滴滴流在地面,他眼神渐渐狠戾,从齿缝里挤出话,“儿子不知,父皇,儿子绝没有行刺太子。”
他没有行刺太子,那不就是默认是宋贵妃行刺了太子。
皇上握劲双拳,闭上眼,过了片刻才睁开,他一脚踹上宋贵妃的肩,高喝道:“你这个毒妇,胆敢行刺太子,打入冷宫,赐白绫,宋家革除官职,流放三千里。”
这件事最终以宋贵妃被刺死、宋家人流放三千里收场,宋贵妃用自己的一条命还有宋家整个家族,保全了裴行煜。至于裴行煜,被皇上幽禁在府上,避开了他本该受到的惩罚。
宜春宫里,宋清辞不明白,“刑部和大理寺查到的结果呈给皇上,证据摆在那里,按理说,皇上不会看不出来谁是行刺你的主使。宋贵妃深处后宫,哪有能力刺杀当朝储君?退一步说,即便是宋贵妃要行刺你,裴行煜又怎么可能毫不知情!这些事情浅显易懂,皇上难道看不出来吗?”
裴行璟摇头轻笑,“皇上不是看不出来,只是让宋贵妃充当替罪羊罢了。裴行煜是他的儿子,他心中尚存着父子之情。最主要的是,若裴行煜倒台,大皇子、二皇子能力有限,五皇子、六皇子年纪尚小,朝堂上没有制衡我这个储君的皇子,皇上不放心让我一人势力过大。所以,皇上暂时不会让裴行煜倒台,即便皇上知道是裴行煜设计行刺的我。”
“皇上何必呢,他已经是天子,有必要这么忌惮你这个太子吗?”宋清辞叹口气,裴行璟绝不会推翻皇上,提前登上皇位的,皇上却一门心思的提防他。
宋清辞注意到裴行璟提起皇上,不再称呼他为父皇,想来裴行璟对皇上很是失望。
从他成为太子之后,皇上对他的感情就很复杂,裴行习以为常,只是再浓厚的父子之情,经历了这么多不公正、让人失望的事情,总有变淡的那一天。
裴行璟不再提这件事,看向宋清辞,“清辞,还记得我之前向你提过长命锁的事情吗?”
宋清辞点点头,“我记得,殿下,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裴行璟走到她面前,“清辞,沈太傅的女儿沈珠珠,有一个和你一样的长命锁。之前我们去林家的时候,林秋峰告诉我,你不是宋娘子的女儿,你三岁那年,宋娘子在街上见到你,将你领回家抚养。你的乳名是珠珠,有和沈珠珠一样的长命锁,同样是三岁被拐走,所以,你应该就是沈珠珠。”
☆、第73章
宋清辞知道太子不会拿这件事欺骗她,可她猛然听到这番话,只觉得难以置信,“殿下,我怎么会是沈珠珠?”
裴行璟理解她的感受,这样的事情确实让人难以接受,“清辞,宋娘子当时出于顾虑,没有将你的身世告诉你。你和沈夫人长相相似,和沈珠珠乳名相同、年纪相同,还有一样的长命锁。其实去西北之前,沈家人就在调查这件事,只是当时认亲的时机不对,才拖到现在。你确实是沈夫人的女儿。”
“我……”,宋清辞眼眸微垂,双手不由得握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此刻她的心绪很混乱,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宋娘子的女儿,可到今天她才知道,原来她就是沈夫人被拐走的女儿。戏文中有不少这样的事情,却没想到发生在了她身上。
裴行璟轻轻拍了下她的肩,“清辞,你是宋娘子的女儿,也是沈夫人的女儿。宋娘子真心待你,沈夫人这么多年也一直牵挂着你。和沈家人认亲,你多了爹娘,多了兄长,有亲人陪在你身边。一切都没有改变,只是多了些喜欢你的人。”
宋清辞心头一动,裴行璟说的对,不管她是谁的女儿,宋娘子和沈夫人都是她的娘亲,这是不会改变的,她又多了亲人,多了爹爹和娘亲。宋清辞从小没有爹,她当然渴望有一个完整的家庭。
*
紫宸殿里,经过裴行煜行刺裴行璟的事情后,皇上苍老疲惫了许多。
他如何不知道宋贵妃是故意将罪名往自己的身上揽,可是裴行煜终究是他的儿子,手心手背都是肉,他不愿裴行璟性命收到伤害,当然也不愿裴行煜被贬为庶民,守一辈子的皇陵,这是其一。
其二,大宴建立一年时间,如果就闹出手足相残的丑事,传出去折算皇上的颜面,更会惹出不必要的事端。其三,若是处置了裴行煜,裴行璟在朝堂上一人独大,皇上担忧,若是有一天连他这个天子都无法动摇裴行璟的势力,那他岂不是提前要当上太上皇。
出于这些思量,皇上默许宋贵妃替裴行煜顶罪,暂时保全了裴行煜,当然,这不意味着皇上对裴行煜心里没有隔阂。
他还不到知天命的年纪,他的儿子为了储君之位明争暗斗,丝毫不看重他身为父君的威严,这给皇上敲响了警钟,不管是裴行璟还是其他皇上,皇上对他们都起了猜忌之心。
裴行煜被皇上幽禁在府上为宋贵妃守孝,皇上还将裴行煜手中的差事交给了其他人,连本来为他相看的四皇子妃,也重新换了人选。
裴行煜用他亲生母亲的性命来保全自己,他的外祖家整个家族被流放,原先一小撮支持他的朝臣也不再站在他那一边。短短一段时间,在他最是狂妄自大的时候,给了他当头棒喝,裴行煜从高空跌倒了低谷,他已然成了一颗废棋。暂时留着他,皇上只是用他来制衡裴行璟。
西突厥、留王的事情解决了,裴行煜行刺太子的事情也有了替罪羊,皇上突然想起宋清辞,“宋清辞可安分待在宜春宫?”
他身边的高公公回道:“平宁公主在宜春宫。”
皇上又道:“那太子呢,可有去宜春宫?”
高公公没有立即回答,裴行璟是储君,高公公当然不想得罪裴行璟。
他低着头,“奴才不知,太子刚才西北回来,想来不会去宜春宫。”
皇上不相信,他知道自己儿子的性情,裴行璟不是这般轻易放弃的性子,皇上又召人来询问,自然知道了裴行璟去到宜春宫的事情。
皇上心头怒火丛生,“太子被宋清辞迷了心神,上京这么多闺秀,哪个不必比宋清辞家世煊赫。宋清辞待在宜春宫还不安分,这是逼着朕将她送的远远的!”
在皇上看来,只要送走宋清辞,裴行璟慢慢的就不会再对她上心。
皇上正盘算着怎么处置宋清辞,沈钧儒来求见。
皇上免了沈钧儒的礼,“沈爱卿前来有何事?”
沈钧儒脸色肃正,“皇上,微臣求见平宁公主。”
提起宋清辞,皇上脸色有些不满,也有些尴尬,他将宋清辞幽禁在宜春宫的事情并没有传出去,毕竟宋清辞没有犯任何过错,皇上将她一辈子幽禁在行宫并不合适。
皇上清了下嗓子,编造着借口,“平宁公主在行宫为太后祈福,目前不在宫里,爱卿找她有何事情?”
为太后祈福?皇上这个借口也太拙劣了些,沈钧儒面色越发严肃,他的亲生女儿被皇上下令一辈子幽禁在宜春宫,这个委屈,可不能就这么白白忍受。
沈钧儒道:“皇上,臣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见平宁公主。”
皇上皱了皱眉,“她不过一个前朝公主,你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见她?”
沈钧儒沉沉的声音响起,一字一句的道:“皇上,宋清辞并非是前朝公主,她是微臣的亲生女儿。”
皇上一愣,“爱卿莫不是搞错了,你的女儿三岁时被人牙子拐卖,怎么可能是宋清辞?”
沈钧儒直视着皇上,“皇上,臣所言字字是真,不敢欺瞒皇上,经过臣这一段时日的查探,平宁公主并非是庆隆帝的女儿,当初庆隆帝封她为公主,是为了让她去和亲,平宁公主是老臣的亲生女儿,臣要带她回家。”
皇上脸色一变,只觉得棘手,他将宋清辞幽禁在宜春宫,刚才还打算再将她送到别的地方,可怎么也没想到,短短时间事情有了这么大的变化,宋清辞竟然是沈钧儒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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