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沅只知道陆庭安好到近乎完美的一面,却不知道陆庭安有意对她隐藏的另一面。过去的经历就像是一个禁忌,磨灭不了,不能被提起。
直到现在,陆庭安依然最痛恨别人说他有病。
他没病。
只是有些时候难受得想去死,又无奈的活下去。
陆庭安点起一支烟,夹在修长的手指间,靠坐的皮椅撤得离书桌有些远,把长长的双腿舒展出来。
有些出神了,烟灰掉了下来。
“怎么样了?”
“不乐观,人都痴了,我们说的话他恐怕听不进去。”
陆邵棠急得在门外走来走去,老太太一直拿着佛珠念经。陆家人都在,连阮家那边的长辈们都惊动了,赶了过来。
阮正东就看了看房里面的少年,说:“我进去看看。”
“先别。”医生拉住他,“万一再受刺激就真的不好办了。他应该是陷在逃脱前的最后一刻了,那个时间,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变故给他造成致命的打击,导致他走不出来。”
“那没有办法了?就让他发疯?”
“我们什么都问不出来,只能尽力疏导。最好还是要让他忘记这场绑架的阴影,能不想起来就别再想起来。”
陆邵棠一把扔掉烟头,拍板道:“马上安排一下,把他转去渝市,就住在阮玲的那个宅子。我要把他隔绝起来,杜绝任何人去接近他。以后每天除了医生,连你们都不准见他。”望着长子,陆邵棠狠下了心:“他是我和阮玲的儿子,我说什么都不准他疯掉。”
当年震惊全国的千亿绑架案,最终还是成了悬案。赎金不翼而飞,绑匪仍没落网。还好两个受害者逃脱了出来。
那年,陆庭安十五岁。宋笙儿十七岁。
后来,这个案件的舆论度就被陆邵棠压了下来,不想再被人提起。再后来,大病了半年的陆庭安才又重新回到人们的视野。
其实陆庭安现在已经对那次绑架的记忆很模糊了,甚至都想不起来他是怎么和宋笙儿逃脱的。
绑匪们都戴着面具,每天逼他念数字。他的命值多少钱,他的父亲又舍得拿出多少赎金赎回他。他家里有多少房产,基金,家产,等等与金钱有关的数字。
现在,连这些数字都变得模糊了。
可能,就算和仇人面对面,他也认不出来了。
陆庭安每天都活在这份痛苦当中,他心里有股要摧毁他的恨意,逼得他变得极端暴力,每每失控的时候就想杀人。他想总有一天他会掘地三尺找出仇人,就算是犯罪坐牢他也在所不惜要杀死那个人。
把他五马分尸,把他的肉割下来一点点折磨死他。
便是这份仇恨,陆庭安一直小心隐藏不让陆家和阮家发现,他不想连这个感觉也忘记了。
一根烟烧到尽头,火花都熄灭了,陆庭安也没吸上一口。他把凉了的烟头扔进烟灰缸里,顾沅给他冲的咖啡,早就凉了,扫一眼时间,才发现这么晚了。
陆庭安微微垂眼,夜深人静的时候,他脑子里总会突然冒出“这样活着没意思”的想法。冷静下来后,他就知道自己其实不太正常。
他只是不愿承认。
他拿起烟,点燃一支,门口就“叩叩”的响了。
顾沅开了个门缝,探头进来眨眼问:“庭安哥,你还不睡吗?”
陆庭安“啪”的收起打火机,眯眼望着顾沅的打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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