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u903();“这故事说的什么?”
时鹿才翻开第一页。
很久之前时鹿看过这部老红色电影,印象还挺深。
她回忆道:
“说是一个小丫头,她是大恶霸家的仆人,多次逃跑想去参军,被抓回来毒打折磨。”
时鹿说着顿了顿。
林择深被勾起了兴趣。
“然后呢,接着说。”
时鹿难得有这样强烈的表达欲,她盯着桥下水面上一块浮动的月亮剪影,一本正经道:“小丫头名叫吴琼花,恶霸叫南霸天,在一次逃跑被抓回来后,南霸天说要活活将她打死,但是她却活了下来,奄奄一息之时,她遇到了一个贵人。”
林择深听得很认真,认真到都忘记了自己现在半只胳膊正在外头冻着。
“贵人叫什么名字我记不太清了。”时鹿拍了拍脑袋。
“贵人指引着她一步一步,加入娘子军,加入共产.党,最后如愿处决了恶霸。”
故事说完,两人都沉默了好久,最后林择深轻飘飘地总结了一句:“恶霸,真惨。”
时鹿:“?”
她觉得奇怪:“恶霸无恶不作,是死有余辜。”
林择深却不以为然:“我倒觉得,他很可怜呢。”
“你不要歪曲教义,经典红色书籍里的反派都是人人喊打,恨不得生吞活剥啖其血肉的。”
“他确实该死,但是没有他,小丫头能遇见贵人么?不是他小丫头能如愿么?故事就是故事,总要有人来背锅的。”
时鹿还想反驳,又忽觉得没什么说服力。
林择深一把从她手里拿过那本书。
“你都看过了,借我研究几天。”
林择深装模作样翻了几页:“嗬,这土豪恶霸长这么丑啊。”
时鹿望着他咂舌震惊的样儿,小声应道:“面由心生。”
“这么说,我是个绝世大好人咯。”
“毕竟,我长这么帅嘛。”
时鹿觉得论厚脸皮,没人赢得过他。
“你怎么连默认的样子都这么傲娇啊,小姑娘脸皮别这么薄,以后会吃亏的。”
林择深宛若老大哥一般地给她指导人生。
“哦。”时鹿回了一声哦。
冷淡矜傲的不行。
把林择深给逗乐了。
“要自拍吗。”不知道什么时候,林择深已经把手机给掏出来了。
时鹿猛地一个抬头,林择深刚巧按下快门。
‘咔嚓。’
一张毫无防备的少女脸被记录下来,旁边还印着一张男人咧嘴的咪咪笑。
“别烦。”时鹿反应过来立马双手捂住脸。
“别挡着啊,来好好的拍一张嘛,纪念我们第一次出来吃饭。”
时鹿别扭极了,印象中她从未跟人合过照。
最后林择深软磨硬泡好半天,时鹿就是不肯。
林择深没辙,只留下了那么一张,还是趁她不注意骗来的合照。
照片是自上而下拍的,小姑娘一脸无辜懵懂地抬头,还没意识到发生什么,眼睛乌黑,像是弥漫着沼泽雾气。
嘴巴微张。
到位的不行。
林择深宝贝似的把这张照片设置了收藏,是相册栏里唯一的c位。
时鹿不肯拍林择深后来倒也没坚持,想着以后机会多多,总能成功说服她,真心实意跟自己拍一张。
两人在外面又呆了一会,时鹿还有一点作业没写完。
晚班公交车里,人出乎意料的多。
林择深后悔刚才没进地铁,但是想想也就那么点儿路段,挤就挤吧。
时鹿很懂事大方的上车就刷了两人位的钱,林择深身上原本有硬币,他刚摸出一个的时候,听见走在前面的时鹿已经帮自己一道付掉了,他低头美滋滋地揉了两下鼻子,跟在时鹿身后一起挤到车子后部。
人真的多,他们上来后,又接着上来一小波,到站没少人反而多人。
时鹿上方的手环被别人占了,林择深发现她呆了一瞬间,然后很费事的抓住前方的椅把。
他憋了会笑,然后一把将她扯进自己怀里。
时鹿的后背紧紧贴着他的胸口。
“抓这。”林择深眼神暗示了一下自己的腰身。
“指定稳。”
时鹿不想,这时候车子一个急停,时鹿往后一仰,手也滑开了。
抬头是男人一张看戏,意料之中的脸。
她有点羞气。
“别害羞啊,靠着,一会就到家了。”
林择深紧靠着时鹿的后脑,贴着她的耳朵说话。
时鹿害怕车子再急停或者什么,反正就抓一下也没什么。
她转过身,抱住了林择深的腰。
脸埋在衣领下。
林择深这个角度能看见她小兔子一样的头顶,一副豁出去了的气势。
车窗外霓虹闪烁,少女的体温深刻印在林择深流淌的血液里。
他突然就很想让这一刻永远停驻。
什么生活,金钱,名誉,地位,什么都比不过这一刻的温存。
她还这样年轻,而自己也刚刚好适合的年纪。
两个毫无关联的个体,就这样命运指引中,相遇了。
说来还真的神奇。
林择深站姿稳如松,一身的肌肉这会派上了用场。
时鹿抱着他的腰,不知怎么的突然眼眶有点酸涩。
还是很久很久之前,她跟人这样紧密的挨近过。
男人的胸膛宽阔,气质沉冽。
不禁让她想起幼年,父亲宽厚有力的胸口。
她又将脸闷下了些,不愿意让林择深发现自己的异样。
这个年纪的少女,要么张扬,要么内敛,时鹿无疑是后者,她已经习惯陶醉在自己构筑的世界里,悲伤春秋,这个世界原本坚不可摧,但是被林择深以一己之力划破了一道深渊巨口。
时鹿以为是老鼠打洞不以为然,权当怜悯,然而事实却是他以天神之姿下凡,一出现便带着力挽狂澜的气势,只是时鹿她自己一直麻痹自己罢了。
晚间夜色浓重。
车子走走停停,旅客走了换换了走,时鹿一直紧紧抱着林择深的腰。
说来也怪,自从抱住后,她一次也没觉得车子晃荡。
机械女声播报站点:平襄小区到了。
他们该下车了。
时鹿小心将头从他胸口抬起来,一抬眼还是林择深一双波澜不惊的眼眸。
“该下了。”
时鹿:“嗯。”
她果断的离开那个已经被自己捂热的怀抱。
林择深察觉到原本温热的地带,开始撺掇进冷意。
就像是她来时一般的,一样的感觉,突如其来的冰冷。
过不了多久,自己的身体就会适应这股突如其来的冷意,并且快速做出反应。
踩着台梯,时鹿蹦跶下了车,林择深的衣服还完完整整地搭在她身上。
林择深暗沉沉的眼睛,盯着前方的身影。
他忽然有些觉得无力。
如果不能驯服的动物,终有一天会回到森林。
以后就永远跟自己不会有半点交集。
路边的居民水槽,银白水龙头滴答落水。
林择深一边走,一边翻小人书,他已经看到第十八页了。
他努力将刚才很玄学很娘们唧唧的想法给压下去,什么时候自己也成了杞人忧天,神经兮兮了。
他又往后翻了好几页。
“这个恶霸……”
时鹿以为他终于知道了南霸天的十恶不赦,从前排慢下步调跟他并排。
想听一听他这类市井人会怎么说,结果林择深:“长得是真他娘的丑啊,丑哭了,看不下去。”
时鹿:“……”
小人书是截取老电影中的人物画面,拼凑成的一本小书。
在很多年前比较流行,林择深从未见识过这样的,今天也是头一次买。
故事他也没听说过,但是时鹿却知道,他觉得很有意思。
但是当时的拍摄水平有限,人们又对地主恶霸之流恨之入骨,难免形象塑造的也很上不得台面。
“就是这个形象啊,要是长得好看,那就不是恶霸了。”
林择深被时鹿这番言论给激起了兴趣:“不是恶霸那是什么?”
“……”时鹿仔细想了想,像是在搜刮自己的词库,终于得出一个完美的词语:“就是衣冠禽兽了。”
“衣冠禽兽?”
说完时鹿才意识到这个词特别不堪。
“啧,你怎么突然这副表情,是联想到什么了么?”林择深啪的一声合上书,笑的特别不怀好意。
“看你这样儿,指定是对号入座了,想到谁了啊?嗯?”
时鹿吞吞吐吐:“没,没有的事。”
“撒谎。”
“?别这样啊林琛。”时鹿又一次感觉自己被看穿了。
“你丫指定是想到我了呗。”
“我……”不等时鹿辩驳。
林择深:“我挺开心的,时小鹿。”
时鹿一愣。
“你能第一反应想到我,我挺开心。”
“虽然,这不是什么好词,但是,你能分点儿心思在我身上,我很开心。”
“你才不是衣冠禽兽。”时鹿对于刚才自己的不礼貌,发自肺腑的道歉。
她确实初次想到衣冠禽兽,下意识将这个词代入面前的男人。
但是仔细想来,林择深绝非这样的人。
她忙不迭道:“你是一个很努力的人,正直,坦率,真诚,我绝不会小看你。”
林择深心底爆笑,心说,你丫的,说的词跟我一个都对不上。
努力?被赶出家门前,我在花钱这方面确实挺努力的,正直?你怕是没见过我把人往死里整的样子,坦率?林少爷最做不到的就是坦率,真诚?别说笑了。
但是,但是这时候的林择深林少爷,还绝对没往这块深处想。
他只觉得小丫头涉世未深,的亏遇见的是自己。
他绝对不知道,一个原本就是谎言开头的相遇,要想顺顺利利往正剧大团圆的方向走,那是痴心妄想。
从他欺骗时鹿的那一时刻开始。
他所思所想,都是痴妄,都是不切实际。
“不是吧,就一顿饭,你就这么高看我了?我有点受宠若惊。”林择深对于她这样信誓旦旦的话语,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哭该笑。
走着已经到楼下了。
两人回到简简单单的小屋,林择深躺在沙发上,忽然觉得身体有些无力,头有些发烫。
刚才在外面还没什么感觉,现在身体放松下来,
连续好几天穿单衣走在风口里,刚才一半裹衣服一半身子露在外头,饶是铜墙铁壁,也禁不住这样糟蹋的。
生病这个词,在林择深的印象中,还是好几年前。
时鹿一回来就坐着补作业,她没注意到一边躺着的男人,神情很不对劲。
作者有话要说:一会可能还有一更
看会比赛
☆、第30章
30
林择深一开始还没太把受凉这种小毛病当成什么大事,想着在被子里躺一会,捂出一身汗,指不定就好了。
可是后续证明是他想错了。
一个从不生病的体质,任何一个突如其来的病症都是来势凶猛。
他刚才精神还很好,现在陡然浑身都没什么力气了。
他有点想喝水。
支撑着爬起身,不远处的时鹿正坐着认真写作业,侧脸冷静,还没注意到他这边。
“丫头。”
他叫了时鹿一声。
时鹿抬起头。
忽然发现男人坐姿异样。
“你怎么了?”她立马放下笔。
还没跑两步,林择深沉下音色:“我感冒了,你别过来。”
时鹿愣住了,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说感冒就感冒。
看他有气无力的模样,跟刚才生龙活虎光膀子的样子大相径庭,时鹿瞬间就明白了。
“你,你躺着不要动!”时鹿说完就跑进卧室,去翻药箱,她记得还剩下半盒消炎药和感冒药,出来又立马架水壶烧水。
等水烧开,她又回绝了简月柔的一通电话。
林择深见她跑前跑后的,他还从未被人这样精心照料过。
不多时,一杯温白开,三颗胶囊放在了他的面前。
“你不是不怕冷的吗,为什么又会生病。”时鹿眉眼沉沉,口气说不上生气也说不上心疼。
她肤色有种病态的冷白,这会说话的时候,唇色秾艳,让林择深有种被小妖精捏住心脏的错觉。
其实林择深的体质很好,主要是刚才站在满是灌膛风的桥上,林择深半个身子套在衣服下,半个身子在外面,一冷一热,再加上前几天的瞎搞,淋雨,光腿站在阳台上吹寂寞的冷风。
这会,身体开始抗议了。
“我这是……”他都这样了,还想着说几句骚话。
“这是什么?”
“……”林择深眨巴眨巴了两下眼睛。
他怎么觉得,小丫头这是在生气啊?说话的口气都变了。
时鹿实在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个成年人了,为什么对自己的身体还是这么的不在意。
“怪我是吗,因为我经常不穿衣服,你为了我,所以变成现在这样。”
林择深不知道小丫头的反应居然会这样大,他有些被牵着鼻子走。
“哟,心疼了啊?”他故意将胶囊不咽下去,放在嘴里咬了咬,咬了一嘴的酸苦涩味。
时鹿无视了这句话,将水杯递给他:“吃完就早点睡。”
说完不想管了,自顾自坐回去,开始写最后剩的作业。
林择深一嘴的西药苦味,就着时鹿给他烧的水,一股脑将剩下的俩胶囊全部吞了下去。
有一说一,西药粉是真的苦。
他吃完了药,真就乖乖躺回了被子里。
还得出去挣钱,养家糊口。
吃完药躺着,还不忘扭头看看她,时鹿看上去有些烦躁,一只手撑着脸,一只手握着笔。
涂涂画画,林择深也不知道她在写什么。
没几分钟他就睡着了,半睡半醒间,林择深吃了药,睡的比较迷糊。
睁开眼,发觉身上变重了许多。
是时鹿,她去房里又给他抱了一床被子出来。
他抓住了那只给自己添被子的手腕。
“你深,咳,琛哥底子好着呢,我就睡一觉,明天就好了。”
时鹿站着,默不作声看了他一眼。
良久,闷闷地嗯了一声。
后续时鹿洗漱,准备进屋睡觉之前,想想又折去书包那儿,拿出那只保温杯子,将杯身杯口洗了好几遍,装了一些热水,放在了林择深身边的小茶几上。
以免他半夜起来找不到水喝,又在杯子边上留下了一张纸条。
“杯子里面有热水,小心点喝,免得烫。”
小女生的字迹,拘谨小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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