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天,他真的是无心说的吗?他真的是无心透露自己的行踪的吗?
站在角落里的姑娘,真的是“被”无意间听见的吗?
不是什么故意而为之,不是什么有心之举,真的就是蝴蝶效应,全全部部的天意,意外吗?
无人能知晓。
只有他秦放自己知道。
林择深收敛了点心思,伸手摸了摸时鹿的脸蛋,有些烫,他皱眉:“在发烧?”
时鹿不动声色离开他的大掌,摇头:“屋子太热了,我不敢开电扇。”
“哦,那就别开,你这身板吃不消。”
时鹿别开他的手掌,林择深也不恼,兀自去打开早餐打包袋。
他俩之间的气氛依旧有些怪,哭也哭过,闹也闹过。
两个人好了又吵,吵了又生气,生完气又谁也离不开谁。
真就是冤家,要一辈子纠缠不清了。
时鹿并没有吃奶黄包,碰都没碰,打开糖果袋子发现有那么多颗糖时,一下子有些无从下手。
林择深见她这模样,变戏法似的从口袋里拿出那颗他找了半天的樱桃味——
其实是柠檬口味,他用马克笔将上面的柠檬涂黑,再将柠檬俩字改成蹩脚的樱桃。
时鹿拿着这颗“别致”的糖果。
一时间竟没勇气去拆。
“时间匆忙,哥哥找不到什么樱桃味儿,将就些,□□后必定千百倍的补给你。”这话绝对不假,他只要承诺过的东西,无论如何如何,最终都是没有食言的。
就算是途中坎坷,后期补偿,他也挑不出任何的错。
时鹿哑然,过了一会,她抬头看着男人。
“其实..我.一点也没你想象中的好。”时鹿翁着声。
林择深笑笑:“我知道。”
“我年纪小,以后很容易学坏。”她有些揶揄。
“我知道。”
“.....”
不等时鹿多说,林择深一把夺过话语权:“可是啊,哥哥我这人特别小心眼,认定了什么人,就放不开手了呀。”
时鹿低着头,咽了一下口水,林择深这个角度看不清她的表情。
他弹了一下她的脑门:“你觉得你这样,哥哥还能放开手么?”
“我也不老,等你二十来岁我也二十来岁。”
“给哥哥一个机会好吗。”
时鹿紧紧攥着那颗糖果。
她终究还是没有正面回应。
林择深也不着急,虽然他也不知道这份感情究竟源自于何时,可等他意识到时,就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
既然不可收拾,那就随她的不可收拾吧。
时鹿还握着糖,要吃糖,买来了又不拆,就这么攥在手心里。
林择深默然发笑:“说了这么老半天,豆浆都要冷了,趁热喝。”说着将豆浆杯塞进她手中。
时鹿还有些难以消化刚才话里的意思。
谁料男人又开口了:
“喝点,喝完的话,今晚,今晚就带你去见新爸爸。”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有事,可能会咕咕一段时间
可以选择完结来看
都可以
祝好
☆、第54章
54
林择深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开。
时鹿觉得他最近一直都很忙碌的样子,但他又什么都不说,可时鹿又隐隐约约感觉到,男人正在拼命的挣钱。
时鹿半耷着眉眼,这样也好,她这么想着。
他终于能够好好养活自己了,不再像之前一样睡马路,可怜兮兮的无人照料,但另一方面,时鹿又有些无力。
他们之间究竟算什么。
饲主和即将破笼而出的苍鹰?还是大叔和萝莉的戏码。
而且这个饲主或者这个小萝莉一点也不称职,甚至可以说是劣迹斑斑。
时鹿午餐给自己捣鼓了点稀饭,就着咸鸭蛋吃了一碗。吃完一整天都窝在椅子里背书背公式,强迫自己一门心思沉浸在学习里,不去乱想。
可徒劳的是,她依旧会时不时想起昨天舒萍的脸,妇人肉眼可见的比以前更加衰老的厉害,丧女的痛比什么都极端,只不过新生儿的降生给了她无尽的勇气还有期待。
她不得不乐观起来。
如果这辈子时鹿都躲避跟她相见的话,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她一直臆想中的余生暗恨会在她的口中是那样轻飘飘而又微不足道的天意。
她确实不能恨任何人了。
时鹿的手里握着笔,笔袋前方是那颗‘樱桃’味的硬糖,她一只手撑着下巴,看一眼糖果,背一条公式,她在等林择深回来带她去北区的医院。
两周没去上课,课程落下不少,不过好在高一的内容几乎已经学的差不多了,现在面临的是文理选择。
时鹿的各科成绩都比较均衡,无论是哪一门,说一般也不一般,说优秀也差那么点意思,总之永远是中游水平,潜意识里她比较想学理,但是易虎和豁牙巴决定学文。
她有些纠结。
一晃来到下午。
林择深到小区楼下的时候,时鹿不知道曲红也一起过来了,她匆匆跑下楼时,看见路边停靠的honda车,脚步不由得一顿。
因为林择深中午喝了一点酒,曲红得知他要送时鹿去北区,刚巧她也要过去看一眼前任,于是就顺道捎上了。
时鹿面对这个成熟又风情万种的女人,还是有些不自在,并且她由于生理期,脸上没什么血色,唰白的,气色也没有之前的十之一。
曲红走下车,摘下墨镜,还很亲昵的上前摸了摸时鹿的脸。
时鹿并没有避开这个触碰,也没有表现的排斥,只是有些四肢僵硬,红也察觉到了,她微笑着收回了手。
时鹿不自在的原因是,她骨子里一直对于这类成熟女性带有一点异样的憧憬,既憧憬又胆怯,她想活成这样又不想这样。
她们身材高挑,画着精致的眉,眼妆,唇彩,头发也随意摆弄成各种形状,看上去十分自信又大方。
而她,身材尚未发育的全,更别提化妆还有打扮自己。
林择深将时鹿拉近自己,摸了摸她的额头,白天她体温还有些高,现在正常了。
“就穿这么点啊,是想念哥哥大衣裹着的滋味了?”他笑着开口。
时鹿听见他说话,立马将落在曲红身上的视线收回,然后猛地摇头。
“我,我着急,所以出来的匆忙。”
林择深:“那我陪你上去添点衣服。”说完扭头对曲红说:“红姐,你稍微等我俩会。”
曲红笑着比了一个ok,还冲时鹿安抚的点头,虽然不知道这丫头为什么总是对于自己有些戒备心,但她知道时鹿心思纯很善良,故而也没多想。
***
“她一个老女人,就这么好看啊,你刚才一直在看她。”
楼道安安静静的,男人的声音慵懒并且透着隐隐约约的醋味。
女人的醋也吃。
时鹿听见后咬着下唇,微愣,没吭声,林择深自顾自笑着又问:“肚子还疼不疼了?红茶都喝光了吧。”
红茶?
时鹿:“那是红糖水呀。”
“?没区别的。”红糖水是林择深临时又去帮她去药店买的,男人一如既往的随性散漫。
他俩都心照不宣的没提昨天遇见舒萍的事。
进屋时鹿又套了件外套,出门时自然的伸出手扯住林择深的衣摆。
林择深知道她这是黏人还有信赖的表示,他摸了摸鼻子笑笑并未说话。
一道下去,他俩坐在车子后座,时鹿心里隐隐约约有些闷烧。
间月柔说新爸爸已经没有危险了,但是毕竟是那样严重的车祸,他一定会很痛苦。
一想到疼痛,她生理期不适的感觉又有些冒头。
林择深察觉到她有些异样,伸手摸了摸她的脑门。
“难受?”
时鹿闷闷的嗯了一声。
“肚子还疼?”
时鹿点头。
“躺哥哥腿上睡会,到了我叫你。”
时鹿没辙,肚子疼的厉害,又怕侧身躺着会弄脏,于是靠着林择深的肩膀,双手放在小腹,皱眉闭上眼。
林择深也歪脖子,头跟她头靠着。
曲红坐在驾驶位,透过后视镜看见两人依偎着,也大概知道时鹿是生理期,这个场景其实有些微妙,曲红不由得想起多年前发生的一些琐事,她心里既觉得暖又觉得黯然。
北区挺远,路上又堵,车开了近一个钟头。
时鹿睡的迷迷糊糊,睁开眼时,刚好车子开进医院正门。
“不好意思啊小鹿,姐一会还要去办点事,只能开进这儿了。”曲红看见她醒了,忙解释道。
时鹿正看着车窗外,北区最大的市人医,来来往往很多人,她听见声立马坐直,摇头:“没事。”
说完顿了顿又兀的接了一句:“谢谢姐姐。”
曲红在拨弄方向盘,林择深坐着手置在下巴处,憋笑。
憋了一会,实在没忍住:“你别叫她姐姐,叫她婶儿。”
“过分了啊。”曲红听见后笑骂:“我也就比你大了六七岁,小鹿叫我一声姐姐不是正合适?”
“?合适个屁,我也叫你姐,她再叫不是乱了辈分吗”
“你她谁,张口闭口哥哥哥哥的,哎哟你也不害臊。”
林择深来劲了,扒在前座椅子把手:“不过嘛,叫你姐也快了,我这哥哥是暂时的,迟早我得成为她男人。”
时鹿这几天精神状态其实不怎么好,林择深也知道,故意将氛围带活跃些,不然一会进医院,里面的环境那才叫人与人之间的迥绝殊途。
冷不丁被cue,时鹿咳嗽了两声。
“感冒了?”男人敏锐掉头:“我怎么一不在你身边,你就病歪歪的。”
“不是,是车子坐得久,我有些胸闷。”时鹿看向车窗外。
林择深龇牙:“小病秧子。”
曲红踩下车子离合器,扭头:“看见没,八字还没一撇呢,你就别自恋别乱给自己贴金了。”
“我可不整那些花里胡哨的。”林择深帮时鹿打开车门,对曲红说:“到了,你该忙啥忙啥去吧,我俩下了。”
“行,你多看着她点。”曲红靠着车窗,想想还是要说,她伸出头看向时鹿:“小鹿,开心点,毕竟这世界并不是只有生死二字,等你遇见真正想要守护的人,你就会明白了。”
时鹿一阵哑然,也不知道该如何回。
“你别听她的,她自己活的跟坨屎似的,也不咋地,快点跟哥哥进去了。”林择深一把拽过她。
曲红顾不得骂了,笑着跟他俩挥手,车子不一会驶离了医院正门。
男人朝医院里面走一边问:“你知道你新爸爸在什么楼什么房不?”
时鹿扯着他的衣摆,抿唇缓缓摇头。
“嚯,我说祖宗,你啥也不知道就来医院探病啊。”林择深用膝盖蹭了蹭她的膝盖:“胆儿挺肥。”
“不是可以问护士的吗?”
“行啊,问。”
林择深一直都知道江启鸣在哪,可这么直白的说出来未免有些太装逼。
于是就顺着时鹿的话,去问护士。
时鹿很少来医院,基本上都是住处附近的的小诊所,买点药,挂点滴什么的。
医院里面一进去就是急诊区,急诊区又乱又杂,交警片警刑警,出事的伤病者,匆匆赶来的家属。
维权的维权,哭闹的哭闹。
上了年纪中风的老人,在担架上一动不动,只哎哟哎哟的叫唤,举着药瓶的父母,心血管爆裂喷的一身腥红血液的将死之人,时鹿虽然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是依旧一阵滔天的不适。
这里真就是天堂和地狱的结合体。
林择深感觉到她的步子速率在加快,不过,她也真够勇敢。
明明怕疼的要死,又有潜臆想性的车祸ptsd,穿越人流除了手心冒汗,面色看不出丝毫的惧怕。
林择深一直在注视着她,终于穿过了那片区域,时鹿小声喘息了两口。
想想林择深还是没忍住:“你又何必勉强呢,早见晚见,他横竖都没事。”
时鹿看向他:“可他是我继父,而且他待我不薄。”语气古怪又执拗。
因为两年前的她,面临的不是什么“没事”,而是来医院抢救的机会都没的惨剧,她总觉得不应该是那样的。
这是她欠的,欠潘盼的,欠所有人的。
“你他娘的,还是觉得那是你的错?”林择深顿时急了,弯腰跟她直视,对上她那双漆黑的眼。
“昨天都他娘的是啰嗦废话?你还觉得自己是什么狗屁凶手?”凶手二字在历经昨天是时鹿一直的理所当然,可现如今提及,多多少少有些禁忌。
“我没有——”时鹿甩开他的衣服,嗫嚅:“我不敢的,我怎么敢?”
林择深:“我看你这臭丫头分明就是敢。”
时鹿慌张反驳:“我没有。”
林择深盯着她,沉默了几秒,这里是医院,他索性也不较真了:“行了行了,你没有,哥哥信你,走了。”
走到护士站,正巧的护士那里围着好些人,时鹿没上前,站在边上耐心的在等。
林择深这类资产阶级阔少,生平最厌恶的事情,就是排队。
他原本脏话已经到嘴边了,看了眼时鹿的侧脸,顿时就忍住了。
行,等。
他为了她,做的蠢事傻事还嫌少吗。
时鹿一边等一边又害怕撞见间月柔,但是要是让林择深现在离开,她心里又不踏实。
林择深知道她别扭,等问清楚具体病房后,他主动说:“我从另一头上,在楼道口等你。”
不行也得行,时鹿只好点头。
林择深:“去吧,我抽根烟就来找你,哥哥一直跟在你身后呢。”林择深说罢还摸了摸她的头。
男人的话总是有种定神丸的作用,时鹿放下心,朝三楼的病房一路小跑,走到一处休息区时,左右分辨了一下顺序,正当时鹿准备迈步向右时——
手机版阅读网址:wap.11ei.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