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危正低头系腰带,忽然袖子一紧,临危小猫似的靠过来,可怜巴巴地问:
危哥哥,那,那你什么时候来教我修道呢?
叶危:夜里吧。
喔,夜里修道啊。小临危睁着小鹿一样的眼睛,天真无邪地问:
双修吗?
叶危一下子愣住,怀疑是自己听错: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双修吗?
叶危噎了好半天,手中腰带系成一团疙瘩,活了那么多年,还从来没人敢跟他提这个。他伸手拍这崽子一脑瓜:
你小小年纪满脑子都在想什么!
呜!晏临捂着自己的脑袋,像被凶了的小白兔,故作无辜地望着叶危:
对不起,危哥哥,双修是什么不好的事吗?我不知道,我听他们夜里修道的都这样说对不起,都是我不好!你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叶危看着小少年一直道歉的可怜模样,也觉得自己反应过度,这么小的孩子,能懂得什么?他放心地摸摸小临危的头:
没事,不是你的错,双修也不是不好的事,只是嗯,我一般不行此道。
喔,那会有行此道的特殊情况吗?
没有!总之,双修就是,两个人通过一些手段,最后达到互补互进,但是吧,没什么人能跟我互进,所以一般不用这种方法修道。
上辈子无论是修仙道还是鬼道,叶危都过于翘楚,他要是跟人双修,那就不叫双修了,叫精准扶贫。
晏临听了这话,忽然仰起脸,小心翼翼地问:
那是不是说如果有一天我变得比哥哥厉害了,就可以跟危哥哥双修了呢?
不是!
叶危把这少年塞回被子里:双修就是举个例子,你爹对你娘会做的事,做完会生出孩子,你不能对你哥哥做生孩子的事,懂了吧?
晏临摇摇头,不甘心:为什么?
为什么,竟然还问为什么?叶危心下大骇,想他自己年少时已经算够叛逆的了,没想到现在随手捡个流浪儿都这么令人震惊!
没有为什么,总之就是不行,你记着就好。
披着化身皮的晏临撇撇嘴,钻到被子里去。
叶危走出去打水,耳根还回荡着方才少年那句双修吗?
他有点疑惑,这娃娃虽然看起来小,但也不是全然不懂事,真的连双修什么意思也不知道吗?
他转念一想,罢了,或许人家就是不懂,像自家小晏临,从小天真纯洁,一双澄澈冒水的眼眸,甜甜地叫哥哥,叫的叶危心都化了。
夜深时分,舍友都睡熟了。叶危刚爬上床榻,被窝里的临危立刻钻出来,殷切地抱住他的腰:
危哥哥!
这孩子看着身量小,力气却奇大。叶危一下子感觉腰部被钳住,这绝不会是一个小少年的手劲
疑虑刚要冒芽,下一瞬,那股怪力便消失不见,小临危乖软地靠在叶危身上,掀开早已捂暖的被窝,眼睛亮亮的:
哥哥,我们快来修道吧!
萍水相逢,叶危觉得这孩子殷切太过,但这声哥哥叫到他心坎上了。叶危伸手摸摸小临危,夸他乖。
这少年还太小,心智不足,叶危并不打算教他炼化混沌之气的道法,但人都捡来了,总要负责到底,全当积福了。他善待别人的弟弟,但愿善有善报,也有人善待他的弟弟晏临。
水为虚为幻,叶危抬手施法,昨日炼化的水之气顿时化作一道屏障,罩住整张床,隔绝外界,余下的丝丝缕缕,化成了一盏暖黄的灯,落在叶危手上。
你刚开始修道,我就教点简单的吧。
叶危一翻手,变出一本《五行入气》。怀里的少年似乎很兴奋,一张小脸儿红扑扑的,双眼迸发出渴求知识的光芒。初为人师的叶危很满意。
床榻是一方小天地,被窝里暖烘烘。晏临有点紧张,双手藏在被子里,偷偷地绞手指。灯光如水般晕开,叶危懒懒地躺在他身边。灯下美人,朦胧侧影,稍稍一动,发梢便搔过他的指尖。
晏临觉得脸颊发热。此时,哥哥还倾身靠过来,更近了!开口教学:
你先看这个,修道就是练气的过程。气分金木水火土,不同的气发源于不同部位,水为肾,木为肝胆火为心,土为脾胃金为肺,
虽有隔音屏障,可叶危声音仍放的很轻,如耳边呓语。晏临感觉到哥哥的一呼一吸都喷在自己的手臂上,他专注地看着叶危,看他说话时的嘴唇,张口时露出的贝齿和舌头,吞咽时滚动的喉结一时心如滚水,咕咚冒泡。
近在咫尺的叶危毫无察觉,见这孩子专心致志地看自己,还觉得他好学,于是更加尽职尽责地教:
大多数人修道都只选一种气来练。所以,以后你若遇到炼化金气的修士,肺就是他的要害,遇到水气修士,就捅他腰子。那我们再看下一页
等等,哥哥,我有一个问题。
晏临握住叶危翻书的手:肺在哪里?
叶危无奈地摸上自己的胸膛,就这里。
晏临把手伸过去,故意往左偏,摸到左胸膛上,开心地笑起来:噢!这里就是肺吗?
不对,这里是心脏!叶危握着他的手,往旁边移动,这才是肺。
晏临作恍然大悟状,接着歪着头问:那肝胆肾脏又在哪里呢?
叶危深深叹息,小孩不好教,他握住临危的手,亲身实践:这是胃。
这是肝。
这是肾。
叶危将少年的手包在手心里,引着他周游,游了一圈,这孩子大彻大悟地把手放在他的腰上:
我懂啦!这是胃!
叶危几欲吐血,他摇头纠正:不对,这里是肾,哎,我重新再带你认一次。
好!
这个小临危似乎不太聪慧,从上到下,从心到肾,足足学了十遍,他才弄清楚哪儿是哪儿。
危哥哥,对不起,我好笨哦。
一句话说的叶危生气都气不起来,只好由着他:没关系,嗯,你第一次学,难免有些疑问,谁都是这样过来的。
喔,那那我可以自己再来一遍吗?
叶危自然点头。晏临悄悄凑过去,几乎压在哥哥身上,伸出手,摸:
这是心。砰砰跳。
这是肺。会呼吸。
这是胃。手缓缓而动,蹭过叶危的衣襟,惹出几道褶皱。
这是肝胆,这是脾脏
最后轻轻地放在叶危的腰间,力道像落了一只蝴蝶:
这是肾!危哥哥,你看我说的对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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