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这样闭门造车,不向外学习,恐怕是不行的,叶危出师一年,修为又大涨了。
叶危知道师弟今天才射出五关天靶,估计心里很难受,但他此时也很为难:师弟,改日行不?我今
赵承久在贵族,听惯了大人打官腔,改日,这个词就几乎等同于永不,别想了,他赶紧道:
我知道了。
赵承抿住唇,低头行了一礼,立刻要走。
叶危啧了一声,知道这孩子心里又闹别扭了,他上前拦住赵承:就今天,就今天,师兄记错了,今晚没事,明晚才有事,走走走,咱练箭去。
叶家少主院中,有一个人还在等,等到窗外送信的小凤凰又来了,啾啾两声,丢下又一张字条:
教师弟射箭,晚点再回去。
晏临一遍遍地看着,从衣柜里抬出一个宝盒,将哥哥写过的字条仔仔细细地收进去。
不知哥哥什么时候回来,再回来怕是深夜,一点雪糯团恐怕不够哥哥吃,得再多做点东西。
晏临钻进小厨房,开始捣鼓,不知不觉做出四菜一汤,盛好暖进锅里,只等叶危回来。
师兄。
赵府,月下竹林。赵承拉了一下叶危:
太晚了,你又喝了酒,不然就宿在这吧,我让人给师兄送醒酒汤。
叶危望着天上勾月,顿时想到叶家繁冗的规矩,他这个做少主的一回去,按照祖律,所有侍仆必须起身来接,现在大半夜的,他这么回去,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叶危叹了一口气,应道:好。
叶府
今夜有一不眠人,在等、再等、再等,等到勾月西沉,送信小凤凰停在窗棂上,噗噗一声,朝晏临吐出一张轻飘飘的纸,砸到他心尖上:
太晚了,先睡师弟家,不回来了。
晏临捧起这张纸,一遍一遍地看着:
不回来了、不回来了。
他低下头,闻了闻,纸香、墨香,还有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冷梅香,是哥哥身上的气息,被他这样一嗅,就消散了。
晏临起身,走回厨房,打开锅,将他做好的那些菜汤一碗、一碗全都倒了,锅里暖着的雪糯团,因为长久没人吃,已经变黑了,雪糯这种食材三时辰内不吃,就会彻底朽烂。晏临将雪糯兔子铲起来,一只、一只投进火炉里。
夜深,少主院里的侍仆都睡了,他轻手轻脚将锅抱到水池,冷水冲洗过他的双手,晏临握着小刷子,开始用力地刷着锅上粘着的发黑糯米饭疤,一遍、又一遍。
作者有话要说:晏·病娇·临
病情加重ing
第61章生病了
清早,天王叶危一回府,远远地便望见晏临在等他,小白兔一样的弟弟又长高了一点,像一只红了眼睛的小狼杵在门口,恨恨地盯着他看,好似下一瞬便会扑上来咬他脖子。
等回了少主院,叶危把门捎上、挥退下人,带点局促和愧疚走到弟弟面前,讨好似的拍拍他:
生气了?
晏临把头一别,道:哥哥,师弟家好玩吗?
叶危无奈地笑着摇头,知道这孩子是真的生气了,他昨天刚哄完师弟,回家哄义弟,待会可能还要哄二弟,哄了这个那个又生气,弟弟们真是太难养了。
我实在是没办法,太晚了,我回来一趟,底下的人也都很不容易。
晏临坐在床榻边,侧身捏住叶危的袖子,像拿捏住哥哥心里那一点愧疚,仰起小脸,眼下熬夜的乌青清晰可见地露给叶危看,开口冒出一汪甜甜清泉似的声音:
那哥哥亲亲我吧,额头。
你都这么大了
晏临捏他袖子的劲儿重了一点,像从叶危的愧疚心上碾过,逼得叶危俯下身来,在弟弟额头上亲了一下:
好了吧?
风一样轻的吻落在额头上,晏临笑起来,回给哥哥两点甜甜的小梨涡。
叶危昨日在师弟家睡得并不好,一大早便赶了回来,此时头又开始晕了:晏临,下床去,让我躺一会。
哥哥困了?我陪你一块睡吧。
晏临不等叶危同意,麻溜地将外衣一扯,钻进被窝里。叶危拿他没办法,转身去换单衣来睡,等进了被窝,发现他睡的地方竟暖烘烘的,不似汤婆子烫人,是一种恰到好处、体温般的暖。
叶危再一瞧,晏临已经悄悄挪到里边去睡了,一双眼睛含着光望他,光里盛着两汪笑意:
我帮哥哥暖`床。
叶危闭目养神,伸指尖轻轻敲了他一下:这词儿不是这么用的。
字面意思嘛,我怕哥哥冷着。
我火灵根,又不怕冷。
哥哥是不怕冷,可是也会感觉到冷的呀。
叶危卷着被子,半眯着眼,睡意朦胧着瞧,这屋中,炉里点着一段冷梅香,乌漆檀木案上,沏了一壶他爱喝的枫仙露,墙上一副古画、千山万水,画下小桌上,摆一只和田玉麒麟。窗边素净的白瓷瓶,插`了几枝娇红的虞美人,给这间屋里添了一抹艳色。叶危窝在这一方暖融融的被窝里,一张床榻两床被,可弟弟晏临却不安分地在被窝外打洞,小鼹鼠似的想钻进来拜访他,叶危笑了笑,忽然把被子打开一角,鼹鼠临咻地钻进来,紧紧地搂住他:
哥哥
叶危霎时有了回家的感觉。
此时少主院里,管事的大嬷嬷正在训人,一排排侍仆垂手低头听训:
少主三月不回家,有些人就躲懒了!
自古来,叶家少主便是一大帮人围着伺候,从吃食穿衣到房间布置,都有详细的规矩规定下人们该怎么伺候。近日临冬,水温要调成多少,泡茶的水须得怎么滤,每日衣服是如何换选的,一日三膳做什么,膳后的小糕果点该配什么,炉里烧的香早晚各不同,一周七日都该烧什么香料,房间里的古董玉画隔多久一换,瓶上插的花,花种、颜色、造型全都有讲究,事无巨细、要求繁多。
二弟叶越正想来看大哥,见了这副场景,轻声笑道:我哥哪有这么娇气,出门行军打战那多苦,我哥回来都没抱怨过。
他身后俩跟班小厮赶紧附和,等他们走远了,管事的嬷嬷瞥了一眼那个庶子叶越,转而对那一众丫鬟奴仆道:甭管少主在外边是如何,回了叶府,做咱叶家的少主,那就得按这个形制规模伺候着,这是老祖宗定的规矩,谁要是因为少主人好心善不爱计较,就躲懒偷懒游手好闲,仔细着你们的皮!
是!
叶越学过仙法、耳力上佳,听到这一番话,脸色勃然一变。少主、少主、少主,是,他一个庶子,怎么能用自己那点见识来想大哥。大哥可是嫡子,嫡庶有别,生来就高他一等,连水温都有专门的侍仆操心。叶越想了想自己,冬天了,他院里的侍仆端水来,哪管什么水不水温,反正是一壶热水,嫌烫,谁还不是自己放着吹吹的。
叶越走到房门口,一个丫鬟挡住了他,回道,少主累了,先睡了,
就在这时,里头忽然传来那小贱人晏临一声:
哥哥
被窝里不知闹什么,那死白脸不住地叫哥哥,甜丝丝地冒着嗲气!
叶越冷笑一声,扭头就走。
少主屋里,叶危这一睡,就没起来。
到了半夜,晏临发现不对了,伸手一摸,叶危额头滚烫!
哥哥
叶危修为高深,向来不会生病,这一次病来如山倒,叶危一病不起,叶家速传大夫:
天王殿下,您刚从哪一片仙民界回来?您这是时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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